第27章
  太后回过神,将那封折子以及周明帝让太子去查的事情都跟清王说了。
  清王大惊失色:居然有这种事情,母后可知那折子从何而来?
  哀家不清楚。
  当着亲儿子的面,太后也不隐瞒。
  卫家是哀家母族,卫巡抚是哀家的兄长,这些事皇上能告诉哀家,哀家却不能多问,这叫避嫌。
  到底隔了层肚皮,就不能无所顾忌。
  这些话太后也只能跟清王说。
  母后先别担心,舅父行事谨慎,不可能如此糊涂,舅父从小小县令到一州巡抚,太容易遭人妒忌,此事定有隐情。
  清王所说与太后所想大差不差。
  哀家也是这么想,前些年战乱不断,武将尚能提刀持剑上战场一酬壮志,像你舅父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空有满腔忠君报国之心,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又有何用。
  如今虽不能说外患已全部肃清,但大周还算安稳,皇上有心有力治天下了,像你舅父那样的文官机会终于来了。
  承蒙皇上信任,将你舅父从知县提拔为巡抚,哀家不相信你舅父会这么糊涂。
  想起战乱那些年,太后面上难免露出唏嘘之色。
  清王心下嗤之以鼻,笑太后天真。
  这天下有几个人当官是为忠君报国。
  卫振远在岭南,天高皇帝远,又是太后兄长,多的是人巴结。
  他能拒绝一次两次清王相信。
  那十次、二十次呢?
  就算一开始不会迷失本心,一旦尝到其中滋味,面对诱惑有几人能拒绝?
  母后说的有道理,儿子也不相信舅父会做出这种事情。
  既然皇上已经让太子亲自前往岭南查探虚实,想必皇上心里也跟咱们一样相信舅父,您不用担心。
  哀家就是不放心所以才将此事告知于你。太后神情凝重:你说的没错,或许皇上心里也是相信你舅父,但是太子
  母后是不相信太子吗?
  不是不相信,而是哀家知道皇上会顾念哀家,太子不会。
  不管是白狸,还是秦竖,太子从未看在她这个皇祖母的面子上行违心之事。
  这一次恐怕也是如此。
  清王看出他这个母后嘴上说得再好听,其实心里想的未必跟嘴上说的完全一致。
  母后不用多心,太子虽心冷了些,但是大公无私毋庸置疑,倘若舅父真的是遭人陷害,相信太子会还舅父一个清白。
  太后委婉道:哀家就担心太子在调查的过程中万一受人蒙蔽,一旦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清王已经猜到太后打算。
  但他不想自己说出来。
  有些话要太后自己说,万一出了问题,也有太后为他兜底。
  儿臣以为母后完全可以放心,以太子的能力手段,应该不至于受人蒙蔽。
  太后默然片刻,也不再跟儿子拐弯抹角。
  哀家还是不放心,你派几个可信之人走一趟t,暗中查查此事,哀家才能放心。舒清,此事哀家就仰仗你了。
  舒清是清王的字。
  母后信任儿子,儿子知道,只是清王犹豫:此事皇上并未让外人知晓,若是皇上得知儿臣派人去岭南暗中调查此事,儿臣恐无法跟皇上交代。
  这是小事,若是皇上问起,你只管说是哀家的意思。
  她担心兄长人之常情,皇上知道就知道了,也定能理解,不至于为此发难。
  清王要的就是太后这句话:好,儿臣这就去安排。
  去吧,如果有什么消息,你记得让人提前知会哀家。
  顿了顿,太后又道:哀家比谁都希望你舅父是被人污蔑,否则,哀家就真的再也无颜面对皇上。
  清王郑重点头:儿臣定会竭尽所能为舅父洗清冤屈,不会让母后为难。
  好,哀家相信你。
  第35章 舍下老脸求她原谅
  清王府。
  庆行远听到清王的安排,面露不赞同。
  王爷,不可,您太急了,属下以为您应该尽快将跟着太子的人召回。
  庆行远在危难时刻救过清王几次,清王发现他有谋士之才,就将此人留在身边。
  他也确实从未让清王失望过。
  有他在其中周旋,清王才能顺利在短时间内培植起自己的势力。
  因此,清王信任庆行远,对于庆行远的谏言,也能听进去几分。
  但是这次,清王却觉得庆行远太过小心。
  本王知先生向来谨慎,但是如果没有把握,本王也不会冲动行事。
  就算最后事败,还有太后为本王作证,无人会怀疑到本王头上,先生放宽心。
  已经派出去的人,清王不可能召回。
  今日去见太后,如愿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此时中途放弃,不是他的行事作风。
  庆行远还是劝。
  王爷,不说太子武功不弱,寻常人伤不了太子,就说太子离京,身边必定带了高手,属下以为王爷兵行险着,实在是没必要。
  是先生太过小心了,太子身边有高手,本王也有。
  双拳难敌四腿。
  太子功夫再好,能以一敌十,未必就能以一敌百。
  可是王爷
  好了,这件事本王心意已决,是成是败本王都认了,先生无需多言。
  清王并不想再跟他多说此事,话题一转:先生还是帮本王想想,如何才能拉拢乔、孙、齐三人,让他们心甘情愿为本王所用。
  对于这件事,庆行远还是那句话。
  此时王爷也不用急,时机成熟,不用王爷主动示好,他们自会来找,如若被他们察觉王爷着急拉拢,日后恐不能轻易受管束。
  这些话清王倒是听进去了。
  &本王知道,那就依先生所言。&
  离开清王的院子,庆行远面上的忧色仍旧不减。
  清王虽然愿意给他几分面子,但是本性独断。
  小事上或许愿意听他的,大事上却总固执己见。
  太子刚离京,清王就派人紧随其后。
  走得是一个方向,行的还是谋刺之事。
  就算真的在宫外除掉太子,日后被查出来,沾上谋杀储君的嫌疑,岂是太后几句作证就能将清王摘出去。
  先生是来找我的吗?
  不知不觉庆行远竟然走到的秦恒的院子。
  秦恒正好要出门,两人在院门口遇上了。
  世子。庆行远给秦恒行礼起身后道:属下有事跟世子商议。
  秦恒见他神色严肃,当即歇了外出的心思,将人带进院中说话。
  先生因何面色愁郁,可是父王那儿出了什么事?
  庆行远面上无奈之色尽显,知晓此事的严重性,他没有隐瞒秦恒。
  秦恒得知自己父王的安排,也是震惊。
  父王此举会不会太过急了,万一父王就没想过后果吗?
  万一什么,秦恒不用说,庆行远就知道他与自己想的一样。
  世子的顾虑也是属下的顾虑,可王爷心意已决,属下说的话,王爷听不进去,属下实在是觉得不妥,所以只能来见世子。
  先生的意思是,要我去劝父王?
  庆行远摇头:如属下方才所说,王爷心意已决,现在谁去劝他都听不进去,就是世子劝了,恐也无济于事。
  那先生的意思是?
  世子身上可有王爷的信物?
  秦恒想了想,点头:有。
  庆行远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简单了,王爷不召回那些人,世子可以让人拿着王爷的信物将人召回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万一坏了父王的事情,父王恐怕要不高兴。
  庆行远见秦恒迟疑,明白他的担心。
  可现下却是没时间再让他犹豫。
  世子听属下一言,太子离京事出突然,王爷也是今晨才得知,这么短的时间,如何精密部署?
  即便事情真成了,皇上一旦知道王爷的人跟着太子离京,就算找不到证据,怀疑的种子一旦落下,也于王爷大事不利。
  若事情不成,也会有过早暴露自己的危险。
  秦恒知道庆行远分析得没错。
  成与不成,现在都不是好时机。
  是父王太着急了。
  秦恒也知道父王向来忌惮太子。
  或许是因为那年,太子借着一首诗,竟然直白地将父王的野心平白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