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些日子都是完事就走,不用跟太后打招呼。
  这样也好,太后心窄,穆霜吟也不喜欢她,倒是省事。
  郡主等等。宫能全哈着腰道:是这样的,方才太后娘娘说,郡主午膳就在慈宁宫用了吧,晚膳再回去。
  腊雪眉毛一竖。
  这不是存心作贱人吗?
  都写了一上午,还要一下午?
  心里正愤愤不平,就听郡主温声道:请公公代我多谢太后的好意,不过恐怕不行,午膳我都是在坤宁宫陪皇后娘娘用,若是缺了,皇后娘娘该不高兴了。
  凡事都得自己先立得起来,否则别人再怎么帮都没用。
  就拿这事来说,皇后用了这个借口,是要替她周全。
  穆霜吟心知肚明,太后也心知肚明。
  她不会明着忤逆太后,却也不会打皇后的脸。
  不要硬碰硬让皇上皇后下不来台就行了。
  她不会私底下在皇后或者皇上面前说太后的不是。
  但也没有明明能逃脱,还让人白白让人为难的道理。
  宫能全如实回禀完退到一旁站着。
  太后轻轻抚着手上的镂空花甲,神情不明。
  白狸缩在一旁的榻上叫唤,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怎么的。
  太后平日里宝贝跟什么似的,往常白狸这般,太后已经将它抱在怀里温声软语哄着了,这会儿心里发堵,也没心情搭理。
  有眼色的宫人试探着靠近,被白狸龇牙咧嘴一吓,缩着身子退远了。
  太后将白狸抱怀里一下下抚着,意有所指道:性子稳,脾气温,真逼急了还是露出了爪牙。
  哀家愿意纵着的时候纵着,哀家不愿纵了,寻个由头剥了皮谁敢说个不字。
  太后慢悠悠说着,殿内伺候的人一个字都不敢搭腔。
  心里却觉得太后将昭阳郡主与那只白狸相较,未免太过轻看。
  人家好歹有皇上皇后娘娘撑腰,跟几位殿下爷关系也亲近得很
  就算是太后,也不能太过了。
  皇后娘娘能跟太后急一回眼,就能急第二回。
  皇上跟太后有情分,皇后娘娘没有。
  太后是长辈,皇后是晚辈,不能闹得太难看罢了。
  细说起来,当初太后干涉皇上后宫,也闹过一回,皇后娘娘要说对太后心里没怨似乎也不可能。
  只不过皇家尊贵,更要面子,不能让臣工看笑话罢了。
  真要闹起来,皇上帮太后还是皇后?
  这谁也拿不准。
  这样想来,昭阳郡主确实聪明。
  受点不打紧的小委屈,也好过传出离间皇家的名声。
  穆霜吟出慈宁宫大门没多远,忽然听到一道哭哭啼啼的声音。
  腊雪发觉声音是从那口圆缸后传出,疾声问:是谁在那里哭?
  宫里哭可是大忌。
  触霉头要t倒霉的。
  一宫女怯懦地从圆缸后走出,脸上梨花带雨,走到两人跟前还在抽泣抹眼睛。
  她跪在穆霜吟面前,规规矩矩磕了个响头:奴婢给郡主请安。
  起来吧,你为何哭?
  那宫女也知道自己犯了大忌,连忙再磕了两个响头,冲撞了郡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头磕在坚硬的是石板上,发出咚咚声响,穆霜吟蹙眉。
  腊雪观察郡主的脸色,当即道:郡主没说你冲撞,你起来,说明缘由。
  那宫女没起来,就这么跪在地上,含泪道:
  今日是奴婢当值,奴婢昨儿身体不适今早起晚了些,茱萸姐姐说太后要扣奴婢的三月月俸,奴婢家中父亲生病,就等着奴婢每月那点月俸抓药,可现在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那宫女再朝穆霜吟连磕几个响头:郡主心善,求您帮帮奴婢吧,求求郡主。
  穆霜吟看了她一会儿,道:你上值迟了,太后生气罚你月俸没人能替你求情。
  至于你父亲治病,需要什么药,你可以拿着大夫的药方找腊雪,让她带你去太医院拿。
  郡主穆霜吟要走,那宫女急忙又将人喊住:奴婢不想被罚月俸,您既然愿意帮奴婢,为什么不能替奴婢跟太后求个情?
  穆霜吟没再理会。
  太后本就不喜她,她求情也没用。
  万一给了太后借题发挥的由口,不仅是给自己也是给皇后娘娘添麻烦。
  人可以帮,但若得搭上自己,她选择不帮。
  眼见两人走远,那宫女擦干眼泪站起来,走进慈宁宫。
  穆霜吟主仆俩从宫门后出来。
  郡主,她就这么进去了?刚刚在她们面前哭得那么惨,转眼没事人一样。
  她不会是装的吧?难不成还是太后授意?
  腊雪气得肺都鼓了。
  碍于这会儿在外头,她说话也不敢大声。
  太后怎么能这样,幸好您没应她,否则太后又有理由为难您了。
  -
  皇后说她心地良善,哀家看也不过如此,行了,你下去吧。
  还真周全得让她找不着错处。
  第48章 配太子,母后觉得如何?
  要教训她,还得赶在太子回来之前。
  想起太子,太后不可避免想到兄长的事情。
  不由得沉下嘴角。
  将近十日过去了,也不知道清王派的人见到卫振没有,太子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太后不相信兄长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做蠢事。
  可是这些日子她总是在想,万一呢。
  万一又该如何。
  正想着,另一个儿子来了。
  见到廉王,太后还是没好脸色。
  撸着白狸,太后漫不经心瞟眼廉王:这次来见哀家又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
  不受亲娘待见,廉王心苦面讪讪。
  母后说的哪里话,您因竖儿的事病了一场,儿子心里一直惦记着您,只是儿子教子无方,不敢贸然再到您面前,怕让您更生气,气坏了身子,儿子岂不是更加不孝。
  听说母后近些日子身子大好,儿子这才敢进宫探望。末了,小心翼翼问:您消气了吧?
  太后这会儿心里挂着事,不耐烦听廉王讲这些好听话。
  廉王自小脑子缺了点,心智远不及清王。
  忍不住气又是直肠子,心里有几个弯弯绕绕,太后心里明镜似的。
  嘴上话就不必说了哀家懒得听,秦竖怎么样了?
  廉王虽然不止秦竖一个儿子,但秦竖是他的嫡子,又是长子,再怎么不成器,廉王也偏爱这个儿子。
  想起儿子在病床上苦苦哀求,廉王老父亲心不落忍。
  估摸着这么多日过去,太后也该消气了,便想将事情办了。
  他心里向来藏不了事,忍了这么些天已经够够的。
  现在太后主动提起秦竖,正中廉王下怀。
  刚才在宫道上,他还琢磨着该怎么将话引到秦竖身上,这下子可算不用愁了。
  谢母后关心,大夫说竖儿恢复良好,估摸着再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床。
  得知儿臣要进宫探望母后,他还叮嘱我代他向母后问好。
  太后哂笑了声,也不说信不信,只嗯了一声,加一句让他好好养着,便不再说话。
  母后,儿子还有件事。
  太后抬眼看过来,什么事?
  关于竖儿的婚事。
  太后哼道:你还有脸提起这件事,上次哀家要给他指婚,安国公的女儿,多标志一姑娘,他都不要,白费了哀家为他操的这份心。
  母后,您要是将人指给他当侧妃,或是当侍妾,竖儿定会对您感恩戴德,可是世子妃,您又不是不知道竖儿心里喜欢的是谁。
  太后拍了下桌子,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安国公是跟着皇上南征北战过的老臣,堂堂一个国公爷的女儿,怎么让人家当侧妃?
  多大的人了,孩子都到娶妻生子的年纪,说话还如此不知轻重,也不怕得罪人。
  廉王万般无奈:母后,您说的没错,可这种事情竖儿自己不愿,牛不喝水强按头岂不是要闹出更大的笑话?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廉王发话让殿内伺候的人都下去。
  众人去看太后,太后微微点头。
  人走了,廉王说话也放开了。
  儿子以为,既然竖儿死活绕不过弯,与其让他天天因此生事,还不如成全他。
  穆霜吟是丞相千金,又是皇上钦封的郡主,给竖儿当世子妃,倒也配得上,所以儿子想请母后为二人指婚。
  太后蹙眉:指婚?剃头担子一头热有什么用?她要是愿意,也不会屡次让竖儿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