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虽说小儿子行事冲动,但太后宫里那只白狸也确实惹人厌。
  阿吟无需担忧,皇上让他禁足,并不是真的生气。
  穆霜吟点头。
  周明帝当着太后的面惩罚秦靳齐是想先发制人。
  皇上罚了,太后也就罚不了了。
  我只是担心四殿下那般不受拘束的性子,禁足十日对他来说应该相当难受。
  皇后如何不知。
  小儿子性子好动,比起禁足十日他恐怕更想直接挨顿打。
  正好治治他的野性儿。
  娘娘,前几日四殿下说想吃奶娘做的点心了,奶娘今日正好准备了些,我想给四殿下带点过去。
  皇后无奈:你想去就去,不过别太惯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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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靳齐确实闲不住。
  穆霜吟到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踢马球。
  没有马骑,他就用脚踢。
  让整个承阳宫的太监们跟他一起。
  见到穆霜吟,秦靳齐很高兴。
  今儿天气好,廊道刚刚打扫过,很干净。
  两个人也没进屋,就坐在廊下的台阶上。
  净过手,秦靳齐将盒子里的糕点一个接一个往嘴里塞。
  他边吃边道:其实我也不是存心的,是那只白狸自己来惹我。
  那日太傅布置的课业实在太多,他在这方面没天赋,做了大半日就失去了耐心。
  偏偏父皇要检查。
  四皇子就让人带着笔墨纸砚往御花园去。
  东西刚摆好,太后那只白狸突然窜出来,还想咬他的人。
  太后为难穆霜吟,秦靳齐知道,不管是因大哥的嘱咐还是他自己,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不等他有所行动,父皇将他叫到御书房,让他不准再冲动。
  秦靳齐只能憋着气。
  正好,太后的宝贝撞上来,他就拿它解了闷。
  姐姐你别为我担心,我算好了,大哥没几日就会回来,到时候让他帮我求个情,父皇就能顺理成章解除是我的禁足了。
  反正父皇又没有真的生气。
  背着太后,父皇还摸了摸他的头呢!
  见他塞得嘴巴鼓鼓,穆霜吟笑笑:嗯。
  -
  长公主府。
  二十箭连中,冰凝郡主粲然一笑:真是好宝贝!
  盈月早就准备好湿帕侯在一旁,冰凝郡主伸手,她及时将湿帕递了上去。
  见冰凝郡主擦拭动作极为爱惜,还有那眼神,盈月忽笑道:郡主,奴婢瞧您看这弓箭的眼神比看人还温柔呢。
  那当然,这可是真真的好宝贝。
  太子让人拿了一把黄金木弓来换回弹弓跟手钏。
  她赚了。
  想起那日东宫来人她的错愕,冰凝郡主觉得娘总说她缺根筋好像也没说错。
  弹弓上的烫金霜花,还有手钏上的霜花红结。
  都这么明显了,她居然没想到。
  以穆霜吟的性子,她肯定不会将别人送她的东西转赠给她。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知道。
  还好太子不知从何得知,立刻让人来讨回去了,否则她要亏心了。
  盈月,你跟我进宫一趟。
  其实她前些日子就想去找穆霜吟,只是那时候穆霜吟还在宫外,她不想去丞相府。
  穆霜吟回宫后,冰凝郡主想进宫找她,可长公主进了趟宫,回来跟她说,太后让穆霜吟帮忙抄经,穆霜吟近些日子恐怕闲不下来,让她再等几日。
  冰凌郡主进宫的计划就搁置了。
  换好衣服,冰凝郡主先去长公主院子。
  走到门口,正好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带着丫鬟刚从长公主院子出来。
  那人看到她微愣,而后带着丫鬟微微屈膝。
  给郡主请安。
  免礼。
  走了几步仍觉得人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
  很快,她就从长公主口中得知那位夫人的身份。
  是齐家老夫人。
  冰凝郡主想起来了:怎么又是齐家人?又来干什么?
  还是替她孙子来求亲。
  冰凝郡主急了,抱着长公主手臂晃:娘,我话先说前头,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长公主被女儿晃得头晕,没好气拍了下她手背。
  我没答应,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她伸手戳了戳女儿的脑门。你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也不能一直耽误。
  只不过齐家不行。
  冰凝郡主只要知道她阿娘没给她配人就好,剩下的长公主怎么说,她也没往心里去。
  她说了自己要进宫的事。
  这次长公主没有阻拦,只提醒:太后身体抱恙,你既然进宫了,别忘了去探望探望。
  再怎么说,太后也是长辈。
  冰凝郡主道了声知道,带着盈月走了。
  她刚走,驸马回来了。
  驸马显然也听到了齐家来人的事情。
  齐家又来人了?
  对啊,本宫都拒绝过他们多少回了,还是不死心。
  驸马赞同长公主的做法:齐家确实不行。
  嗯。
  齐老夫人说,冰凝郡主英姿飒爽,不拘小节,她孙子子承父志,也是个武将,武将脑子直,两个孩子再合适不过。
  长公主不以为然。
  谁说武将就脑子直。
  就算武将脑子直,怎么就能得出两个人再合适不过的结论?
  齐家野心大,齐老夫人的儿子刚被太子卸了权。
  她一个当姑母的能去打侄子的脸?
  齐家不过是看在她领过兵打过仗,太子敬重她这个姑母,周明帝也愿意给她这个胞姐几分面子。
  当谁是傻子。
  齐贺从t母亲那里得知长公主毫不犹豫拒绝结亲的消息,满腔不忿来了孙家。
  孙家也出了事。
  孙典礼的儿子被安国公世子打了,打得还挺严重。
  他带着儿子去国公府讨公道,却被拒之门外。
  齐贺到的时候,孙典礼刚发过一通脾气。
  花瓶碎片遍地。
  下人们战战兢兢在打扫。
  齐贺来了,孙典礼让人先出去。
  欺人太甚,安国公这个墙头草,不就是看太子卸了我的权,他身上有功又有爵位才敢轻视我。
  齐贺也是满肚子火。
  长公主又何尝不是狗眼看人低。
  典礼兄,我看太子是铁了心要拿咱们开刀了,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犹豫,等刀架到脖子上再做打算就来不及了。
  齐贺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太子不需要我们,杀鸡儆猴是迟早的事,我们必须尽快为自己谋后路,你也不想当那只被拿来儆猴的鸡吧?
  孙典礼默了瞬,你的意思是,清王?
  齐贺:对。
  第52章 太子遇刺的事情,你也不知情?
  再过两日,早朝时,周明帝收到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折子。
  当庭震怒。
  辽南王蒙汉王私下结盟,好啊,看来朕的仁慈是彻底养大了这些藩王的胃口,先是结盟,下一步想干什么,造反吗?
  众朝臣垂首侍立,不敢接腔。
  蒙汉王大公子宇文邕、辽南王二公子熊伯安先后出列,跪在金銮殿中央。
  宇文邕:皇上圣明,不说父王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就说臣三弟不明不白死在辽州,父王就不可能对辽南王毫无芥蒂,怎么会与他结盟,臣以为,信中内容真假不知,有待商榷。
  相比宇文邕的言之凿凿,掷地有声,熊伯安的声音平淡得多。
  吾皇英明,辽州常年苦寒,父王驻守辽州几十年年,毫无怨言,他对朝廷、对皇上一片赤胆忠心,绝不可能有不臣之心。
  况且,承蒙皇恩,臣与大公子尚在京城为官,为人父者,舐犊情深做不得假,请皇上明察。
  周明帝沉吟片刻,对两人道:起来吧,这件事朕会再派人调查。
  宇文邕熊伯安谢恩起身。
  穆敬业不期然对上他们的视线,怔愣了下,在被人察觉之前飞速低头避开两人目光。
  宇文邕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老家伙,收好处的时候倒是很积极,需要他的时候,躲得比什么都快。
  下了朝,周明帝传清王与高国舅御书房觐见。
  周明帝让祝保将折子拿给两人看。
  从高国舅手中传阅到清王手上时,清王看到右下角盖着太子随身印鉴,心神俱裂。
  费了极大的力,才勉强镇定。
  原来是太子递的折子。
  怪不得,怪不得周明帝好像没怀疑它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