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嬴婥挑眉,的确换了一个人,那句是她说的。
  梁锋意看了眼旁边递来的纸,翻译道:“我们想和‘观察者’交流未来的想法。”
  过了两秒,克洛托打出字。
  【瓦伦缇纳】:我们没有见过观察者。
  梁锋意:“那是怎么确认观察者的存在的?”
  【瓦伦缇纳】:我们有时会观察到某些区域会有某种非蓝星科技的物品闪现,它似乎注意着某些区域。
  【沃利】:我和她交流过,她让我不要冒险。
  【瓦伦缇纳】:什么?
  时间倒转回到一个月前,在沃利乘坐返回舱被迫停在太空中时,人工智能去接她,一上飞船,她就冲人工智能发火了。
  “你真要担心我,怎么不提前说有这层膜,或者把这层膜去掉让我回家?”
  她知道人工智能是幕后黑手的帮手或者就是幕后黑手,大家都知道。
  不揭穿只是考虑到她们在太空中,惹怒对方有可能会没命。
  沃利回家失败,还差点没命,正是怒火冲天的时候,人工智能这个幕后黑手一撞上来,她自然就不管不顾了。
  她恼怒地一边骂一边对飞船拳打脚踢。
  就在那时,她听到一个懒散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果把飞船打坏了,你就真的回不去了。”
  那声音是直接响在沃利脑海中的,她环视一圈,警惕地问:“你是谁?”
  对方说:“路人。”
  沃利梗了一下,直接问:“你是投放病蠹的人?”
  对方说:“我不是,我只是观测者,不是实施者。”
  沃利说:“观测者不应该和被观测者说话。”
  对方笑了一声:“我们没有这项规矩,我想说就说。”
  沃利说:“你们?你们是谁?投放病蠹的实施者是谁?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说:“等你们的人能走到我面前,我再回答这个问题。”
  沃利问:“怎么走到你面前?你在哪里?”
  但对方没有再回答,无论沃利说什么,即使是再踢飞船,也没有得到回复。
  一切仿佛是沃利的幻觉。
  沃利问人工智能能否察觉到和她说话的声音,问人工智能背后的存在,但人工智能并不回答,她也只能作罢。
  但和“观测者”的对话让沃利重新燃起活力。
  既然一个观测为主的人只是因为她发火就出来制止她,说明对方是在乎她们这些人的,那么,地面上的人也应该没有事。
  因此,沃利不再急着回到地面了,在空间站反而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至于她没把这些告诉同伴的原因,主要是她的直觉能力告诉她不要告诉太多人,知道观测者存在的人越少越好。
  现在,她的直觉忽然觉得她可以说出来了。
  听了沃利的描述,其她人都直呼她运气好。
  大家都想做和那个和观测者交流的人。
  同伴们埋怨沃利瞒着她们这么久,瓦伦缇纳则认为既然沃利的直觉让她说了,那么对话的人群中,可能就有能够“走到观测者面前的人”。
  克洛托把这些话同步到了据点屏幕上。
  嬴婥正吃着这里的姐妹给她的薯片,屏幕上出现字后,大家环视一圈,最后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吃着薯片的嬴婥:“……”
  “你们不会觉得这个人是我吧?我没什么特殊的啊。”
  第77章 “没有什么不在克洛托的预料之中。”
  梁锋意看了眼克洛托,说:“能够预知未来的克洛托跟着你,这已经是个挺鲜明的信号了。”
  嬴婥不觉得自己有多出众,虽然她是战神,但其她人也很厉害啊。
  咔嚓咔嚓,嬴婥没说话,边吃着薯片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认识的厉害角色。
  要说脑子,她比不过阿娠文姝,更比不过越女士姞姨,她还很不爱动脑;
  要说武力,虽然她很强,但天光、师母、永姀师姨都比她厉害,更别说世界上还有很多高手;
  要说性格,她也就一般般吧,既没有阿娠的济世情怀、英雌情结,也不像姞姨冷静理智专注,更没有越女士成熟稳重。
  她只是一个普通青年啊。
  嬴婥吃着薯片没说话,其她人却快速交流着。
  听地面说了这边的人物情况后,空间站的人也赞同嬴婥是最有可能的。
  【瓦伦缇纳】:根据我们的观察和复盘,当初使全球技术瘫痪的波动来自秘国雨林,那个非蓝星技术的物品有时也会在秘国雨林闪现,你们可以去那里找找线索。
  秘国。
  梁锋意看向克洛托,说:“那不是你妈说你姐姐在的位置吗?”
  看来下个地点定了。
  嬴婥吃完薯片,把薯片袋揉成一团,丢入垃圾捅,然后拍了拍手,说:“我不去,克洛托你自己去吧。”
  梁锋意看向嬴婥,有点惊讶,又有些了然:“你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感觉了。”
  嬴婥没回答,她转身朝据点外走:“我出去逛逛。”
  梁锋意看向克洛托,说:“你去劝吗?我劝不动她的。”
  克洛托还在和空间站交流,边忙碌打字,边说:“等会儿再说。”
  *
  据点附近有个社区公园,这里的运动设施大部分已经因为植物生长而七歪八扭,不知是谁在大树上绑了秋千,还好好的。
  嬴婥坐上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天快要黑了,晚霞晕染云彩,浓烈的橙红,莫名让人感觉阴霾。
  螣云从嬴婥胸前衣领探出头,说:“你生气了?”
  嬴婥懒懒地说:“没有,只是觉得没意思。”
  螣云想了想,但它的脑子不足以想出是什么让她觉得没意思,于是直接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嬴婥低头看着螣云认真的眼睛,忍不住笑了。
  她看着前方街道尽头的云霞,说:“没什么意思。”
  晃了晃秋千,嬴婥跳下秋千,说:“你最喜欢做什么?”
  螣云想了想,说:“勒你。”
  嬴婥笑了:“所以你平时都在故意勒我是吧。”
  螣云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声承认。
  嬴婥把它拿出来,放在自己脖子上:“那你勒吧。”
  螣云蠕动一下,看她似乎是认真的,于是挪动身体,勒了起来。
  嬴婥躺在草地上,看着枝叶间漏下的天空色彩,感受着吸入的空气逐渐稀薄,没有什么情绪。
  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某些记忆。
  她想起十四岁那年,她看到越女士躺在病床上时,心中如海般的愧疚和恐惧,她特别特别害怕,害怕越女士会离开她,害怕再也见不到越女士。
  想起十六岁时,她笑着和阿娠说,越女士居然以为那个阉割暴露癖的人是她,而阿娠说那个阉割暴露癖的人是她时,她心里一刹那闪现的吃惊,和觉得阿娠再也不用自己保护的怅然。
  她又想起童年时自己总是非常热衷于扮演大侠、英雌,她热爱帮助别人,后来却不再想了,是为什么。
  嬴婥从嗓子眼里挤出咔咔声,仿佛从骨头中挤出的呐喊之声。
  是九岁时她暴打家暴男却被对方妻子谩骂的无措,是十四岁她帮同学反击男同学却没能在家长和老师面前得到同学支持的惊讶与失望……
  她故意遗忘了这些细节,即使它们那么真切地存在她的脑海中,一经想起就会让她痛苦不堪。
  她不知道阿娠为什么总是想要帮助别人,阿娠说她能得到成就感,嬴婥却不觉得自己有得到任何快乐,似乎每一次帮助都只会警醒她从前得到的“回报”。
  越女士说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但她并不想为了帮别人而伤害越女士,所以她再也没有出过头。
  她的生活变得平淡,直到大学,遇到祝向天。
  她一看到祝向天,就有种讨厌感。
  那么自律、那么向上、那么积极的一个人,嬴婥不喜欢她,感觉自己努力装扮出的活泼在她面前一戳就破。
  嬴婥并没有认出祝向天,她觉得是自己对祝向天态度不好,祝向天才总是对她冷冷的。
  祝向天成绩好,又竞争学生会主席,还总是让她好好学习。
  她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精力。
  嬴婥从来没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旅游还可以,她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到处看看风景。
  大学专业她选外语,因为外语对她来说很简单,不需要多学,对旅游也有用。
  师母说她没有活力和心气了,她总是插科打诨,年轻人怎么会没有心气呢?
  她懒得用脑,用脑会想到太多东西,跟随直觉走就好了。
  直觉也从来没辜负过她。
  祝向天这样相信积极的人让她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她只想远离,所以她和越女士提出要搬出宿舍。
  嬴婥眼前的视线在模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多东西,难道这就是走马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