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后来奇异的瘾症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在家已经不能够滿足她的需求了,迫不及待想要隨时隨地穿云越雾,就用胳膊代替被子。
  每次等她大汗淋漓地吁气时,总是已经将手腕夹得红肿,半天也消不下去。
  为了掩饰痕迹,她又摸索出了用刀片划破皮肤获得爽感的方式。
  被黎骥程发现时她下意识用更嚴重的那项遮掩,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他后面说的就是八年前的事了。
  那时他的人已经在国外,她当自己被他抛弃,既怕和人厮混染上病,又没法下单购买不符合自己年龄阶段的服務产品,又重拾了旧癖好,而且愈发胆大妄为。
  殊不知她父母双亡,他是她唯一的监护人,每年还在给她交学费,早就将了解她的情况纳入了日常范围。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黎骥程讓她自己思索了片刻,继续说:“你不需要男人就能自给自足,用不着你跟我强调我也清楚。你自己纵欲,赖在我身上,我不评价。但你一个女孩子,在餐桌上跟人开黄腔什么意思?”
  明珠顾不上抽噎了,转身愤然道:“是他先不要臉的,我只是自动开启自我保护机制,以牙还牙罢了。凭什么男人就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冒犯我,我就不能直截了当地恶心他?”
  她一回头,浴刷就从她臀上掉了下去。
  黎骥程又冷臉将她摁回去,抬起浴刷在她臀上狠揍了一下才重新放回原位:“所以他们恬不知耻,你就和他们一样,任由自己
  被拉下水,表现得好像生活作风一团糟?你顺着他们开完黄腔以后整个性质都变了,他们只会当你是随便的人,私下里指责你不检点。真正的自保应该是不要怯懦迂回,立刻喝止,当场讓他们对你放尊重点。你是受侵害的一方,这是你最占理的一刻,你说出来心虚的是他,不是你。还有,不管怎么样,我都在旁边。”
  明珠倔强地为自己申辩:“你当时在旁边也没有替我出头啊,你看你还是更在乎自己的面子。捏碎个杯子不过是行为艺术,根本威慑不了他们,被吓唬到的只有我。”
  黎骥程冷笑:“那是因为我就是为了吓唬你,不然我看你当时意犹未尽的样子,像是能围绕这个恶俗的话題兴致勃勃地聊一晚。你看不出那是试探吗?桌上又不只他一个人,你以为你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说赢了他,就能独善其身了?不自尊自爱的人有什么尊嚴可言。他们从席上下来就在商量怎么给你下料了。要不是我在,私底下给了他们一点教训,随便你哪天下班的路上就得被他们绑上车带走。等你报警,他们把餐桌上的录音给警察一放,你以为警察还会站你?”
  明珠刚想说那场饭局是他带她去的,就听他严肃地说:“你是社会人,什么人都要学着周旋。在见面前,对于客户唯一的筛选条件就是资金财力。出门在外,什么牛鬼蛇神都会遇到。那些装得像人的鬼在露出真面目前和人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区别。”
  他说到这里及时打住,没有在这个话題上糾缠。
  “我今天跟你说这件事不是为了教你怎么应对,因为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想惹的,你只是在故意不分场合地跟我置气,才会多此一举,惹祸上门。”
  他一针见血,鞭辟入里。
  “归根结底还是性的问题。不知道的真还以为你真对我爱得死去活来,实际上你不过是摆脱不了性的糾缠。”
  明珠听了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避重就轻地发出茶言茶语,企图博取同情:“我知道,你是觉得我是心理变态,嫌我恶心,对我产生了厌弃。”
  黎骥程一本正经地自我检讨:“没有,这本身没错,就像你说的,你有追求欲望的权利。是我过去公務繁忙,对你疏于关心,想着既然你喜欢这种管教我们就试试也无妨。但是我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发现,这种方式对于幫助你纠正错误完全没用。现在我只是打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而已。”
  他说的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莫不是他刚才说的接下来都不再满足她的癖好了?
  那怎么行!
  “不要,我下次不敢了,绝对比狗都听话,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下次不敢,下次还犯,不是闹着玩吗?”黎骥程不满地皱眉,开诚布公道,“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我没工夫整天和你把时间浪费在芝麻大点的小事上。我们现在相当于盟友,是在阶段性的共事。你必须时刻记得我是为什么选择了你,没选别人,而不是任务没完成就不管不顾地跟我谈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
  怕她多想,他特意理性地分析:“普通人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生死難题,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玩你这个幼稚的游戏,只要他们高兴。你不行。你要知道自己现在玩的是什么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本该慎重对待,你却因为为了满足你的身体欲望而懈怠,不荒唐吗?”
  明珠还欲争辩:“可是……”
  黎骥程一票否决:“没有可是。回去以后我会把家里的工具都清空,你要是因为这个不想跟着我做事,那么我认为我们或许真的不是同路人,应当立即终止合作。”
  明珠泪眼朦胧:“这是反人性的……我戒不了……”
  “戒不了我幫你戒。”黎骥程俯下身去,将她柔顺的乌发挽成一个结攥在手里用力收紧,毫不怜惜地在她耳畔说,“我今天会把你的屁股打肿,再讓你在楼下石板温泉上罚坐半小时,再在未来一周设立责罚期,把你之前欠的账算完,给你一个完美的收官。今后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我会让你知道,你在这个游戏中的权利让渡,完全是因为无知。”
  明珠疯狂摇头:“不要。”
  黎骥程还以为她说的是不要这样对她,结果她是想说不要不罚,哭哭啼啼地说:“不要没有下次。”
  他因她的油盐不进瞬间黑了脸,拿起浴刷问:“东西买了几个?”
  明珠打着哭嗝说:“五个。”
  “每天自己用几次?”
  “三……四次。”
  “二十下,报数。”
  “啊——啊啊啊,一,嗚嗚呜呜。”
  浴刷狠狠落在她白皙的臀上,立刻浮起一道红润充血的印记。
  她这才知道“二十”是个多么恐怖的数字。
  黎骥程没有骗她,他要是用力,她一下都受不了,可这样疼的惩罚她竟然要硬生生承受二十下。
  她的哭嚎声盖过了电视机里的分贝。
  让黎骥程停下来将电视的音量调高了两格。
  十分钟后,黎骥程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干脸上的泪与汗,捧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问:“戒了吗?”
  她哑着嗓子,呕哑嘲哳難为听:“戒了。”
  黎骥程将她抱在怀里喂了点温水。
  揉开肿成一团的硬块和上药的过程又是一番折磨。
  他没再忍心带她出去,让她就势躺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他正给她掖被角,她忽然伸手依依不舍地抓住了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问:“黎叔叔,我们的关系就是靠这个建立的,现在没了这个,我们以后要怎么相处?”
  看着她可怜又乖巧的模样,黎骥程觉得既好气又好笑,一声叹息后,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谁说我们的关系是靠这个建立的?是我一眼就认准了你。没了以后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本来没了这个的日子就是你该过的。我依然会引导你,帮助你,和你共渡难关。相信我,只会更好,不会更糟。你会发现过去你所依赖的敦促恰恰是让你沉沦的巨石。这是我作为旁观者清楚看见的,也是我作为年长者的判断。”
  明珠虚弱地歪着脑袋,低声说:“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黎骥程抚了抚她的额头,用手掌抹去她发间的湿汗,柔声说道:“起码比以前省心多了。今天打重了,有点破皮,这几天都不能沾水,要用纱布做干湿分离。下班以后跟我回去,我请阿姨给你炖点雪蛤补身体。”
  “嗯。”明珠委屈地说,“我今天还没吃东西。”
  黎骥程温声细语:“我让酒店做了四菜一汤,服务员说待会让机器人送过来。”
  “国宴标准啊。”明珠破涕为笑,“我吃点今天席上的剩菜就好了。”
  黎骥程笑容和煦:“怎么能让我们销冠吃剩菜?”
  明珠笑得眉眼弯弯,却忽然别开眼,跟他说:“我没吃不是因为跟你怄气,我是在躲张源睿。”
  “我知道。”黎骥程跟她通气,“以后不用躲了,他来找过我了。”
  明珠:“?”
  黎骥程对上她疑惑的视线,耐心答疑:“他本来就不是奔着你来的,他想上位。”
  第38章 藏。
  明珠在黎骥程的房间里睡了一觉情绪就稳定了。
  他的房间一侧紧邻走廊,另一侧面朝翠绿竹林。
  她侧身躺在床上蜷成一团,醒来便望见了落地窗外的茂林修竹和疏星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