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都怪他刚才心不在焉,没能把人看紧,现在人跑了,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要是钻进人群里找她,大概率会被藏在暗处的张源睿发现,这枚棋就不能再用了。
  黎驥程沉默半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带点人来二十四宫格会所接应。”
  对方似是不满他的决定,抱怨道:“大哥,幸好我跟你一起回了上海,我要是现在还在维港,你是不是还要让我坐闪电过来?航线要提前一天申请,我过来只能搭民航客机,我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
  黎驥程冷声问:“你再废话?”
  对方的抵触情绪很大:“哥,你自己说的,大白若辱,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之前不是说好了要低调做人,苟着发育吗?你忘了,上回摇完人,我们馬上被搞了,工业大摸底的时候痛失四代机。虽
  说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我们应该倍感荣幸,但好歹是辛辛苦苦研发了八年,勤勤恳恳更新换代,就那么哐的一下交公了,心是会痛的好伐?”
  黎骥程说:“又不是让你叫古惑仔,你身邊那几个保镖来内陆就是来养腰的?月薪百万,什么用场都没派上,成天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腹肌现在恐怕还没我的明显。”
  “我这就让他们重新练!”
  “哥~我不收你保护费~腹肌照发来给我看看呗~”
  “你把我们从那个鬼佬手里抢回来的时候不是说没有你摆不平的事吗?你这么神通广大,还用得着我支援?”
  黎骥程忍无可忍地冷淡道:“让你来你就来,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来晚了,误了事,你包的那些小男模,一个也别想留。”
  这是真要命了。
  对面的女人立刻倒吸一口凉气,满口答应:“等等我!马上到!”
  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有点吃力,明显在拉扯什么东西,期间伴随着布料摩擦的声音,十有八/九是在急急忙忙地穿衣服。
  说完最后一个字,那邊隐约传来年轻男人撒娇的声音,似是在问她“是谁”“大晚上找你干什么”。
  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巴掌声:“这是你该问吗?谁让你爬床上来的,滚下去呆着。不知道嗓子眼里卡了什么东西,一天到晚哼哼唧唧,要不是因为你这里比腰杆硬,我都怀疑你性取向有问题。”
  她跟黎骥程说话的时候都娇滴滴的夹着嗓子,跟身旁的男人说话时活像个土匪头子。
  黎骥程忍不住“啧”了一声:“你在哪家酒店?”
  女人马上谄媚道:“哥~你怎么没挂电话啊。我在w酒店呢,不是什么不着调的情趣酒店哦。对了,二十四宫格会所是什么地方啊,我在上海呆了有几年了,怎么从来没听过?”
  黎骥程差点忘了这件事,被问到时险些吃瘪,半晌才撂给她一句话:“把人带来就行,你留在外面,别进来。”
  ……
  明珠看着明升康肆无忌惮地折磨人,就想起小时候被明升康玩弄的屈辱。
  那情形,历历在目。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当她好端端的经过明升康面前时,被人推得撞上他,分明是那个推她的人的错,明升康却在看清那人动作的情况下,冷冷问她是不是站不稳。
  随后她就被他拽到墙边,摆成蹲马步的姿势。
  他在她身后放了一盆长满尖刺的仙人球,搬了一把太师椅在旁边悠然坐着,看着她大汗淋漓地颤抖着、即便快要支撑不住也咬紧牙关不敢松懈半分的模样,唇角扬起满意的弧度,高傲地说着残忍的话。
  “下盘不稳,就好好练练。”
  这么多年过去,明升康还是这么喜欢欺负人,欺负的对象依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简直禽兽不如。
  还有几个和明升康成天厮混在一起的堂兄弟,也是天生的坏种。
  她失势那年,才十一岁。
  他们为了彰显自己学富五车,引经据典,将她团团围住,要依葫芦画瓢,对她施行“牵羊礼”。
  沙发旁平时被他们用来垫脚的羊毛毯和粗粝的麻绳,被他们握在手里。
  一个个接近成年的青年,在人前端的是翩翩公子的架子,在准备轮/奸她时却笑容猥琐地望着她,在动手扒她衣服前已经想到了接下来发生的场面,笑意愈发深浓。
  要不是——
  要不是她咬掉了明升康肩窝的一块肉,在混乱中伺机逃跑,她现在可能就要兜着尿袋度过余生了。
  这样的畜生,死性不改。
  就该千刀万剐,凌迟至死。
  她越想越觉得这人可恨,浑身的气血都涌上了颅顶,已然动了杀心。
  跟黎骥程说的话,他一定会劝阻她。
  那她的心头之恨如何能解?
  过往种种,刻骨铭心。
  多少个噩梦缠身的夜晚,她夜不能寐。
  苍天有眼,让她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复仇机会,今晚索性就将新仇旧恨一并算清。
  她非阉了明升康不可。
  第52章 曼妙的轮廓别具一番风韵。……
  在理智被怒火攻陷前,明珠动脑思考了一番,随手抓了空桌上招待嘉宾的酒水,淋湿了自己,讓自己浑身染满了酒精辛辣又苦涩的气味。
  她面皮薄,室内又开了暖气,烘得人热血沸腾,滚烫脸颊上的红晕像极了醉酒的酡红,她便借着昏昧的燈光佯装成一副醺然的模样,故意将墨镜往下扒了一点,露出修长浓密的羽睫。
  这家会所比普通的酒吧要高级许多,越是将性直白袒露,越是要将人包装得風流倜傥、溫柔多金,不会有混不吝的痞气醉汉突然从犄角旮旯冒出来,对她上下其手,只有穿着正装的斯文败类。
  也许人人都不怀好意,却无人做出讓自己掉价的行为。
  更何况会来这里的女孩要么名花有主,背后的人非富即贵,要么自己就是不能招惹的人物。
  有贼心也没贼胆。
  她以这副風情万种、摇摇晃晃的样子出现在走廊里,举手投足透露出几分骄矜,一时间讓人分不清她是掌控者还是臣服者,侍应生见了纷纷埋头走路,不敢多管闲事。
  就算她再冲动,也没有失智到直接冲到明升康面前白给的程度。
  老祖宗已经给出了刺杀方案——图穷匕见。
  她要相信老祖宗的智慧。
  刚才她从公共大厅離开的时候,里面沸反盈天,已有炸开锅的迹象。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让公共大厅的闹剧戛然而止,不然台上的两个女孩都会面临被人欺辱的危险。
  明升康那个变态不会放过她们的。
  在公共场所纵火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重罪。
  只是烧掉会所的资产还好,要是伤到人她就万死莫赎了。
  何况黎骥程也在会所里。
  所以火是不能放的,唯一既能保全自己又能解救那两个女孩的方式就是断电。
  再紧急的事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面前也能得到片刻缓冲。
  如果仅仅是关燈的话,一秒钟灯就能重新亮起,关掉也无济于事。
  拉电閘同理。
  必须要用难以恢复的方式切断电力的供应。
  比如破坏电閘。
  像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一般都有備用电源。
  毁掉电閘还不够,得让備用的发电机也瘫痪。
  她虽然从来没来过这家会所,但去过地段相近的ktv。
  ——去年夏天她毕业的时候,就是在旁邊的ktv吃的散伙饭。
  建筑的装潢千奇百怪,埋在底下的基础设施却是政府统一规劃的,电闸所在的位置应当差不多,和发电机一起放在上下两层之间的楼梯下的配电室里。
  摸清位置后,其他的都好解决,找个结实的工具暴力强拆就好了。
  最棘手的问题是会所的監控。
  明珠眼睁睁看着两名巡逻的保安走进了走廊尽头的監控室。
  每名保安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而非看门大爷,人高马大,体型无比健硕,身上那硬邦邦的肌肉是她的十倍不止,她一个个单挑能打赢都是天方夜谭,遑论两名守卫同时驻守。
  要是打草惊蛇,她非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可。
  这时候武力值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明珠不禁咬牙想道:她要学的东西可真多。
  行。
  斗勇不行,那就斗智。
  反正今晚她所做的所有事都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身上的酒精在溫暖的室温下挥发得很快,她躲过了走廊里的侍应生便挺直腰杆,理直气壮地站在監控室的门口,透过门缝观察了一阵里面的情况。
  做坏事时的第一要义就是不能心虚,鬼鬼祟祟很容易引起过路人的怀疑,务必追求一个“她当别人不会管,别人当她不敢干”。
  明珠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后敲响了監控室的门,双手抱臂,趾高气扬地对两个
  坐在监控显示器前的保安,先发制人道:“公共大厅都乱成一锅粥了,你们还有闲心在这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