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想必是在“二十四宫格”会所里和明升康交锋时碰了钉子,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才将打乱的計划拖回正轨,所以吃了秤砣铁了心,想要追究她这个肇事者的责任。
  任她怎么巧舌如簧,逢场作戏,他都死咬着她不放,没有一点罢休的迹象。
  明珠被他磨得没了脾气,从气勢汹汹到做贼心虚,撑了不到十分钟,节节败退。
  也是。
  站在张源睿的角度,她的嫌疑不是一般大。
  不仅理直气壮地鸽了他,还有可能是今晚在会所里搅局的人。
  一旦坐实了她是成心在给他上难度,他dom属性发作也在情理之中。
  明珠忽然意识到她的这枚棋子有思想,难掌控,会反噬,气勢更是几乎凌驾于她之上,頓时后悔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可转念想到她是雇主,他是佣工,天底下哪有佣工把雇主逼到这个份上的,岂有此理。
  她马上就不淡定了。
  黎驥程一直在旁边给她比口型、使眼色,让她务必要沉着冷静。
  结果最终她还是被张源睿惹急了,破罐破摔道:“你不要以为我没了你就做不成这件事。你不幹,有的是人幹。你今晚诱骗我去那种地方,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跟我計较起来了?你揣的什么心思我都一清二楚,大家既然是各取所需、精诚合作的同盟,有什么必要藏着掖着,坦诚一点不好嗎?算計来算计去,真的很没意思。”
  她说出这番话,等于是在张源睿的激将下恼羞成怒,承认今晚“二十四宫格”会所里的混乱是她制造的了,顺便直接摊了牌。
  没什么好说的,之前的辛苦筹谋和费力隐瞒全白费了。
  黎驥程在一旁听得直皱眉。
  张源睿计谋得逞,在那头笑着煽風点火,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我要是黎驥程,现在就把你吊起来打一頓。”
  气得明珠张牙舞爪,恨不得从屏幕前穿过去和他决一死战。
  黎骥程直接接管了电话,对那端的张源睿说:“我是黎骥程。”
  张源睿的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晚上好,黎总。”
  黎骥程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今晚的事处理起来确实有点棘手。拿钱办事总要付出点什么,但是作为幕后主家,我们有义务和你一起善后。大敌当前,不适合互相攻讦,还是齐心为上。一个人摆不平,那就大家联手。以和为贵,不要有任何猜忌和窥探,少把心眼放在盟友身上。不求盟友多得力,起码不拖对方后腿。”
  张源睿默了默,说道:“我同意。”
  黎骥程瞥了眼旁边偃旗息鼓的明珠一眼,继而说道:“明珠她说话难听,但有一点没说错,幕后主家,重点不在于主家,而在于幕后。你越过我约她露面,实为不妥。会背着我做的事,八成也不是好事。她有她的自由,不代表我就坐视不管了。这次是我发现她私自跑去会所后把她带了回来,这样的情况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张源睿说:“抱歉。”
  明珠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黎骥程,心说自己撕破脸后闹得这么难堪,前因后果竟都被他给圆上了,现在貌似她和张源睿双方都能从台上下来了,谎言也没有被彻底拆穿。
  最关键的是,张源睿完全被他给壓制了,局势和她来主导时截然相反。
  在私密的游戏中将她震慑住没什么了不起的,有气场就行。
  但在人前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让对方壓根不敢試探,掌控力委实了得。
  这么厉害的反客为主,她要学为己用。
  吃一堑,长一智,知道这是张源睿使的诈后,她再也不会再被这种长达十分钟的反复纠缠磨得丧失理智。
  她正在一旁看得投入,黎骥程忽然把手机给她,不容置喙地对她说:“错了就是错了,还那么高的气焰,给张总道歉。今晚你惹出那么大的乱子,给张总添了那么多麻烦,居然有脸说混账话,有尊重张总的劳动果实嗎?”
  她要是没承认她今晚去过会所,怎么抵赖都没问题。
  但是她承认了,就是她理亏,再逞凶反而会激化矛盾,平白树张源睿这么个劲敌。
  张源睿和之前被赶走的闫泉可不一样。
  闫泉是仗着自己有后台装腔作势的纸老虎,平时在公司作威作福,早就犯了众怒。
  而张源睿却有真本事,待人接物自有一套章法,现在在“宝嘉”有了自己拥护者,早晚成气候。
  小姑娘做事没得挑,但对人只管顺眼不顺眼,总是忍不住在万事俱备前先放狠话,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样很容易被人当枪使,也容易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树敌。
  黎骥程这样做,是对她的保护。
  明珠心明眼亮,一点即通,顿时就坡下驴,半真半假地信口说:“对不起,张总,我和客户谈完事就想过去看看,覺得偷偷溜去应该能给您一个惊喜,于是拜托好心人把我带了进去。然后,平时武侠梦没少做,也是路见不平,才会想要当侠女。”
  张源睿被她气笑:“原以为你聪明伶俐,没想到是个擅长闯祸的作精。”
  随他怎么说吧。
  反正她道歉的目的就是给自己换人设,让他对自己卸下防备。
  他这样评价她,可谓是正中下怀。
  她装作委屈巴巴的模样哼唧了一声,把手机交给了黎骥程。
  黎骥程了当地说出结束语:“就这样。”
  张源睿似看出他们一唱一和,明训暗保,也转变了态度,反过来替明珠求情:“今晚明升康确实做得过分,我差点也没能看下去,您就别说她了。她估计受了点惊吓,您好好安抚一下。毕竟年龄摆在那里,还是个小姑娘。”
  明珠隐约听见他说的内容,险些真信他是好人了。
  呸。
  猫哭耗子假慈悲。
  黎骥程代她谢过张源睿,随即挂了电话。
  他一言不发地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明珠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捂着又疼又胀的屁股,小声对他说:“我今晚不能再挨了……”
  “打你能改变什么吗?”黎骥程心平气和地说,“你就是个心里藏不住秘密的人,这就是你致命的弱点,被人发现以后拿捏住很奇怪吗?况且说开了也好,否则他现在掌握了你这么多的信息,不论你怎么出牌都是被动的,与其把时间和精力耗在互相隐瞒上,不如花在对付对手身上。我想他刚才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倒是没责怪她。
  只是她自己下定决心要好好锻炼一下忍耐力了。
  那种上头之后情緒失控的感覺太难受了。
  总觉得那一刻自己和大自然里的野兽没有区别。
  不瞒他说,在张源睿的电话打进来的一刻,她是真的想过要和黎骥程搬去酒店住,不然真的有种随时被张源睿视奸的感觉。
  想想都恐怖。
  可要不是他们今晚的互相试探,把对方当成敌人整,她不会产生这样的忌惮。
  归根结底,还是方向偏了。
  现在在黎骥程的调停下拨乱返正,不失为一桩好事。
  黎骥程从容地拿出吹風机,插上电源,坐在床上,对着她肿了一圈的屁股吹了一下:“过来,给你把头发吹干。”
  她受伤的屁股被热風一燎,跟被火舌舔过一样,惹得她情不自禁地惊叫了一声,瞬间从惆怅的思绪中回过了神,连忙走到他身前,乖巧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他手中的吹风机说是静音设计,开到最大档以后还是有很大噪音。
  功率决定风力,尤其是当头发快吹干的时候,她的头发都被吹风机吹飞了。
  她不停扒拉着扑到脸上的头发,娇嗔地埋怨:“就不能把档位关小一点?”
  黎骥程似笑非笑:“什么档位?”
  今晚经历了太多糟心事,她的情绪稳定不了一点,听着他明知故问,当即借着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吹风机运作的声音的由头奓毛:“吹风机的档位啊,还能是什么档位?”
  说完她忽然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见她的乌发已经被吹得蓬松柔顺,黎骥程关掉吹风机,放到一边,抬手将她鬓角的碎发绕到她的耳后,压着嗓音又低又柔地问道:“你拿走了我的工具,是不是该还我点东西?”
  明珠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把头扭向一旁:“我一无所有,你想让我拿什么还呢?”
  黎骥程姑且说不出“肉/偿”这么露骨的话,饶有兴味地提醒道:“那五个。”
  五个什么不言而喻。
  明珠的脸色又红温预警了。
  他不依不饶地说:“不拿过来就重新买,三天内我要见到,一个不能少。”
  明珠羞愤地咬着唇。
  原因无他——身下又成奔流不息的小溪了。
  好在黎骥程有分寸,没有欺负她欺负得太过分,走出起居室拿了毛巾和药回来。
  先给她冷敷,再给她把淤堵的肿块揉开,最后给她搽药时觉得她那两团丰腴的臀肉手感好,毫无缘由地“啪啪”掴了两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