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宋疏遥不能收,犹豫道,“苏大人刚入朝为官几年,根基不稳,还不富裕,可别把钱都花在我这,那可真是我的罪过。”
  就算他两年的俸禄全用来买这支笛子都不够,果然苏忱道:“无妨,祖上传下来的,没花银子。”
  宋疏遥心中一凛,蜀州苏氏祖上出过多任掌管礼乐的乐府令和诸多音律大家,他家祖传的乐器必定是稀世之珍,宋疏遥生怕给他碰坏了,轻轻推回去:“苏大人,您饶了我,我收这个总感觉在收受贿赂。”
  这倒是没瞎说,经常有人想走宋世群
  的路子,礼品送到家人手上,宋疏遥从小就练就了两袖清风的本事,看见珍宝送到面前心中就敏感,而且她也怕自己收了礼,明日宋既安就写一道弹劾宋世群受贿的折子。
  苏忱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哑然失笑:“你不是也送了我一张好琴,礼尚往来,以后你再送我旁的。”
  宋疏遥眼见推不出去,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想着也对,日后再赠他一些字画之类,总不能亏了他。
  她拿起玉笛端详了片刻:“为了这支玉笛,我也要学会吹奏技法。”
  苏忱温和一笑:“试试看。”
  第44章 冷淡我现在也不想见你了
  宋疏遥举起笛子,学着苏忱的样子指尖按着吹孔,呼呼吹了几下也没吹响,呢喃道:“没声音呢?”
  苏忱取出自己的笛子,缓慢耐心地吹了两下给她看,教导道:“按这里,还有这里。”
  “这里,还有这里,”宋疏遥有样学样,“怎么还是不行?”
  苏忱被她逗笑了,摇了摇头,起身上前一步,带着她的手指去按吹孔,认真道:“不是这,是按这里,出气要缓。”
  她再一吹,果然能出声了,欢快道:“好听!”
  苏忱看着她笑,两人一来一回,教学了片刻,稍稍有了些起色,苏忱道:“学笛不能急于求成,慢慢来吧。”
  宋疏遥点点头,将那玉笛收了,朗声道:“多谢苏先生教诲,那咱们喝酒。”
  两人品评着琴音,又论了几首古曲,谈笑间,几盏酒便下了肚。
  直到宋疏遥面色发红,苏忱见她喝了不少,也算尽兴,便道:“今日就如此吧,你的病刚好些,不该饮太多酒。”
  宋疏遥也赞同,她一会回府还要写文章,不能再喝,便起了身,忽然想起临行前答应了宋既安,要给他带些菖华酒回去,便对苏忱道:“苏大人先走,我还得给兄长办点差事,不必担心,我乘马车来的,安全的很。”
  苏忱欲言又止:“那好,改日再聚。”
  目送苏忱的背影下楼,在马上要看不见的尽头处,苏忱忽然抬头看她,笑意温存地对她挥了挥手。
  宋疏遥微微一笑,也冲他挥挥手,直到再看不见他。
  刚要转身离去,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冷飕飕的问候:“这么依依不舍?”
  “呦。”宋疏遥吓了一跳,侧身就见一身漆黑华袍的谢字卿神出鬼没地靠在栏杆上,和她并排站着,似笑非笑,神情高深莫测的。
  “谢侍郎,”宋疏遥微微一怔,压抑内心的波澜,客气道,“您怎么在这,应酬吗?”
  谢字卿很是洁身自好,除了极其必要的应酬不会来红莲夜,想必红莲夜是来了大人物,宋疏遥不想问多了又惹他不快,便行了一礼道:“疏遥失言,不该问这些。”
  她侧身退了一步,让开那条路:“谢侍郎请,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谢字卿没动,玩味地盯着她看,须臾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和那位苏大人走得倒是很近。”
  “他是我朋友。”宋疏遥面无表情道。
  “朋友,”谢字卿哼笑,“之前怎么没听说你有这么一位朋友,从何时开始的,从他调任了中书舍人?还是那次宋府家宴?抑或是从昨日上巳节?”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宋疏遥蹙眉,“可是我触犯了什么法令,谢侍郎才这般审问我?抑或是我又惹侍郎大人不高兴了,这才来找我的茬。”
  谢字卿也蹙眉:“你都没有跟我一起喝过酒。”
  “那是侍郎大人对我避之不及。”
  “我对你避之不及?”
  “不是吗?”宋疏遥瞪着他,心底已经有了些愠怒,谢字卿过来找她兴许只是为了好玩,跟逗小猫小狗没区别,她疲于应对,也厌烦了。
  谢字卿看着她的眼睛,顿了一下,小声道:“我没有。”
  宋疏遥不想去辩驳毫无意义的事情,对小蝶道:“走吧。”
  小蝶心急如焚,生怕谢字卿的满不在乎再次伤了她,踌躇着对谢字卿行了一礼,扶住宋疏遥往前走。
  经过谢字卿时,他不仅没让开,反而往外跨出一步,拦住了宋疏遥的去路。
  一片黑云飘到宋疏遥眼前,她难以置信地抬头去看,有些无奈道:“谢大人这是做什么?”
  “我有话说。”谢字卿沉声道。
  “在泽州军营那日不是都说完了吗?”宋疏遥忍耐地抠着手指,一汪春水般的眼睛彷佛在说话,说他的不近人情,说他做过的那些坏事。
  她因为生气鼓起的脸颊很软,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捏了,可是洁身自好的谢侍郎自然不会做这等事,他克制着,隐忍着,直到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像一个随时可能犯病的疯子。
  他终于抓住了宋疏遥的手腕!
  宋疏遥登时吃了一惊,慌慌张张地抽回手,他想用劲攥住,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方才的触摸仿佛是一场幻梦,他动了动空空如也的手掌,感觉一切都很虚无。
  “侍郎大人请自重。”她的声音轻柔,生气了也不失态,四下张望,好像生怕被人看见他碰了她似的,莫非是怕苏忱知道?
  那个叫苏忱的人,和她一同踏青,喝酒,教她吹笛子,宋疏遥笑得春风满面,仰头看他的眼神那样似曾相识。
  谢字卿已经下意识去摸刀了,可惜他的刀方才已经被收了。
  他沉沉地呼了口气。
  “怎么,怕跟我扯上干系?”谢字卿挑眉。
  “还请大人别说这样的话了,”宋疏遥觉得他必定是喝多了,才会这么不可理喻,“我的确名声不济,却不该是大人看轻我的理由,我并非轻浮浪荡,这不是好词,侍郎大人也别真信了,这般轻浮地对待我。”
  谢字卿眉头紧锁,他没有。
  可也不是完全没有,他的确诟病过宋疏遥的名声,自始至终都不敢正视宋疏遥对他的爱意,既然如此,当宋疏遥终于不再缠着他了,他为什么不高兴呢?
  为什么……有点难过呢?
  “别这么对我。”谢字卿说了一句就沉默了,蹙着眉,眉梢微颤,像是沉湎于一个难以醒来的噩梦。
  “我怎么对你?”宋疏遥只觉得他在倒打一耙。
  是啊,她没怎么对他,此时宋疏遥的避让也是他之前一直所希望的,可他就是难受。
  面对宋疏遥的质问,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沉默着。
  宋疏遥忽然想起了苏忱的话:不必顾及旁人,你自己高兴最重要。
  她不想再忍让谢字卿的无理取闹。
  故而冷声道:“既然我怎么做都不对,以后就别再相见了,若是见了,就当不认识吧。”
  忽然的一阵耳鸣搅得谢字卿心烦意乱,他的内伤一直没好利索,此刻只觉心口隐痛,痛得他冒出微不可察的冷汗来。
  “别再见了?”谢字卿不悦道,“不至于吧宋疏遥。”
  宋疏遥看着他:“不好吗?你不想见我,我现在也不想见你了。”
  他不知道宋疏遥何时开始脾气这么大了,一言不合便要一刀两断,他没想过真的与宋疏遥老死不相往来,可见她毅然决然的样子,心中一阵烦闷,开口时语气不佳。
  “呵,自然好。”
  嗯,自然好,宋疏遥不想再说。
  再次从他身边经过时,只觉一股冷冷的风扫过后背,让人毛骨悚然,谢字卿没再拦她。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疏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半晌,有侍卫来寻他,为难道:“谢大人,贤王殿下还等着呐……”
  “走吧。”谢字卿道。
  跟着侍卫回到雅间,贤王正在榻席上坐着,见他进来,很是随和地玩笑道:“字卿说是去醒酒却许久不归,可是遇到佳人了?”
  贤王的消息快,只要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谢字卿淡笑道:“是遇到个故人,说了两句。”
  他和贤王本来没有瓜葛,贤王也曾因拉拢谢氏失败同谢氏生出些许龃龉,可自踏雪寻梅之后,李庭又对谢字卿生出点心思,频频示好,想将他拉入阵营,甚至在徐忠义一案中也没使绊子,大方地将徐忠义这位心腹推出来问罪,大义凛然。
  这是他自以为给谢字卿的诚意。
  谢字卿清楚,太子在踏
  雪寻梅宴上明目张胆地刺杀贤王之后就失了圣心,李岳川心灰意冷,不得不将自己平日里不算重视的贤王拉出来一同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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