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山村卖的冰棍多半是大牌的山寨,哪里称得上冰激凌,顶多一点糖水。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一块钱的碎冰冰竟能让她这么开心,艳丽的脸庞沾染烟火的气息,变得生动柔和起来。
  苏喻也不禁笑开,唇角弯弯,眸光润亮。
  “拿着呀,我手举的好酸。”倪禾栀把碎冰冰往她面前凑了凑,眼神亮亮地望着她,语气笃定:“我尝过了,很甜。”
  暑气蒸腾,连地面都散着炽热,碎冰冰在塑料壳里渐渐融化,苏喻迟疑几秒,终于伸手去接。
  她咬一小口,嚼碎含着齿间。
  真的很甜。
  “甜么?”倪禾栀望着她笑,眸子被夕阳染成琥珀色,波光粼粼。
  苏喻忘了移开眼,听到她问话才慌慌看向别处,鼻腔闷出一个“嗯”字。
  “苏喻--”倪禾栀唇角坠下来,声音好似带着委屈,“你是不是不爱说话?还是说,你讨厌我,只对我这么冷淡?”
  苏喻愣住,清冷的面容上多了一丝无措:“不,不是的。”
  苏喻性格内敛,感情亦不外放。父母死的早,生活的重担全落在她稚嫩的肩膀上,她不常与人交流,表情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倪禾栀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轻轻笑了,而后倾身凑近,用压着气的声音说:“你不爱说话也没关系,反正我话多,咱俩正好互补,况且,你也不需要说话,只要会做就行了。”
  会做?
  做什么?
  苏喻茫然地凝视她:“做什么?”
  倪禾栀往她唇上暧昧地吹口气,用惯常那种带着笑的散漫语气说出两个字。
  “做--爱--”
  第8章爱吃蜜桃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苏喻像是定了身,石化在原地,直到倪禾栀的手抚上她脸颊,才从震惊中回神。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吃的满脸都是……”倪禾栀攥着手帕替苏喻擦脸,故意侧过半边身子,丰满的白兔在她手臂上贴蹭:“来,姐姐帮你擦擦。”
  苏喻红着脸往后躲,一心想避开倪禾栀的触碰,连口袋里的帕子什么时候被调换,也没察觉到。
  倪禾栀反手勾住她脖颈,通身的软腴温香就这样扑进她怀里。
  “你躲什么?我会吃人么?”倪禾栀微微仰起头,露出柔嫩细长的天鹅颈,眼底的狎弄袒露的不留余地。
  苏喻半垂眼眸,将omega掩在无辜表情下的恶意勾引,看了个明明白白。
  苏喻意识到这是倪禾栀捉弄人的把戏,可她到底只是个刚成年的女孩,尚未经历分化,也没谈过恋爱,还不懂该怎样应对omega的逗弄,不会游刃有余,难以进退自如。
  相比她的窘迫,倪禾栀显得自在很多,就像捕捉猎物一样,静静地等待她落进自己的网兜。
  “嗯?为什么躲我?是不会做么?”倪禾栀歪着头,得不到苏喻的回应,便追过来讨说法,像极了书里勾引人的小妖精。
  “我,我不会跟你……跟你……”
  那两个字,苏喻实在说不出口,尴尬的同时隐隐生出一些愤怒,戏弄她就这样好玩吗?好玩到能够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难道,她们城里的女孩都这么开放?
  还是说,倪禾栀对其他人也这样,随随便便做这种事?
  不知怎的,苏喻忽然觉得心口有些滞闷,眼神趋渐转冷。
  倪禾栀才不怕她生气,反而从中发现新的乐趣--苏喻冷脸的神情其实很可爱,倪禾栀想起以前养过的一只布偶猫,刚抱回来时跟谁都不亲,傲娇的很,在她调./教下变得越来越温顺听话。
  所以说--调./教人和调./教宠物是一样的。
  倪禾栀的乐趣就是成就感。
  她调笑着抱紧苏喻脖颈,红唇贴上她耳垂,极尽诱惑地说:“我只给三天考虑,你……”
  “不要。”苏喻一秒拒绝,用力扒开她的手,重新推动板车往前走,身子半弓,留给倪禾栀一个冷漠的背影。
  倪禾栀眼眸暗了暗,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敛去。
  很好!
  第三次……
  这不解风情的臭呆瓜竟然推开她三次。
  不着急。
  倪禾栀对自己说。
  总有一天,她会撕开苏喻清冷无波的外表,看她被情./欲迷乱双眼,放低姿态﹑摇尾乞怜地向自己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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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喻将板车停到后院,奶奶端着木盆出来,同她找了个照面,笑呵呵的说:“阿喻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开饭了。”
  “奶奶,不是跟您说了么,喂鸡的活我来做,您腿脚不好,万一摔着怎么办?”苏喻忙丢下手中的绳索,跑过去把奶奶搀到竹椅上。
  老人颤巍巍坐下,长叹一口气:“哎,我这把老骨头真是不中用,帮不上忙还尽给你们添乱。”
  说到一半,瞥见苏喻拧眉的表情,一叠声改口:“好好好,奶奶不说丧气话。”
  老人转头看看窗外天色,纳闷问道:“都五点了,栀栀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诶,阿喻,你有见过她吗?”
  苏喻微顿,神色颇不自然:“应该快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门外传来倪禾栀清甜的笑声:“奶奶,我回来了。”
  苏喻听到她声音,眸光微微一颤,有些慌乱地四处环顾,很快在仰头的一瞬捕捉到她的身影,倪禾栀眼眸越过奶奶,朝苏喻眨了眨,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半点没有隐藏。
  苏喻垂下头不再看她,兀自镇定下来,走到小院水槽边舀了一瓢水,双手交替搓洗,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她说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她耳朵全红了,自己没察觉,全落在倪禾栀眼睛里。
  倪禾栀唇角一下翘起来,悄悄跟过去,站定在苏喻身后,猝不及防地踮起脚,靠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呆瓜,你耳朵红了,你知道么?”
  苏喻猛地转头,倪禾栀还保持着倾身的姿势,两人差点吻上,鼻尖相隔几厘米,连睫毛都能看清,瞳孔里倒映着彼此的面孔,呼吸暧昧地交缠在一起。
  倪禾栀看见她表情僵了一刹,似乎没反应过来,然后一下子退开,气息渐渐乱了,瞪着她不说话。
  倪禾栀忍不住笑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状:“生气啦?你这个样子是心虚么?所以,你也想的……是不是?”
  苏喻愣愣地望着她,倪禾栀站在逆光处,身后橙黄色的夕阳从窗棱洒下来,氤氲了苏喻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起来。
  苏喻脑子处于宕机状态,全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想”是指什么。
  打直球都没法让呆瓜开窍,倪禾栀伸出双手环住苏喻脖子,只用了一点力气,就把她拉过来,囚在自己最近的位置。
  然后,用最勾缠魅惑的声音说:“你也想跟我……做>/爱,是不是?
  苏喻终于变了脸,恼羞成怒地推开她:“你,你不知羞。”
  倪禾栀受力没站稳,一连倒退好几步,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暗芒--
  第四次了。
  这是她第四次被苏喻推开。
  倪禾栀气极,却依然挂着笑,轻巧似蝴蝶般靠拢她,举着帕子在她面前扬了扬:“苏喻,你看……这是什么?”
  苏喻眸光一跳。
  自己的手帕何时被她拿走了?
  那--裤兜里的是什么?
  倪禾栀就这么在她惊愕的目光下,边倒退边笑着说:“苏喻,你的手帕我会好好保管的,我的东西,你也要好好保管。”
  说完便跑开了,绑的鱼骨辫一下下跳着,随着她轻快的步伐,落在她肩背上。
  苏喻愣在原地,耳边悠悠飘过倪禾栀的话--
  她的东西。
  她的什么东西?
  苏喻下意识伸进裤兜,触到的面料质感让她怔了怔。
  不是柔软的棉布,也不是微凉的丝绸,带着点磨砂,还有圆圆的颗粒。
  苏喻低头,摊开手掌。
  三角形的蕾丝花边,中间坠着一条细长的珍珠链子,形状像是古装剧里女子佩戴的抹额。
  但这种透视面料的抹额,戴头上实在不雅。
  思来想去,就只有手帕一种可能。
  苏喻家贫,平日除了干农活就是埋头苦读,见过的世面少之甚少,单纯的以为这是城里女孩惯用的手帕,哪里能想到它其实是一条开档镂空的情趣内裤。
  她把“手帕”塞回裤兜,清洗水槽的时候还懵怔的想,这城里女孩用的手帕花里胡哨的,不吸水还占地方,没有自己的帕子实用,总要找机会换回来。
  晚饭后,倪禾栀照例去奶奶房间陪她唠嗑,苏喻等了一会眼皮有些撑不住,白日里挑水提担已经精疲力尽,困意渐渐袭来,她手里还攥着“手帕”,人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凉风清,月光拂窗泄进小屋,苏喻正处在惺惚醒神中,察觉被窝里多了一道不属于她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