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就算我真去见了我县里的一个朋友,你又怎么能证明,她给我的东西,就是你说的汽油?”
  温红菱在短暂的慌乱之
  后,再次镇定下来,给她东西的那人家里有背景,相信就算公安去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她才会又重新镇定下来。
  不过大家把她刚才的话都听见了,自然不会因为她心里素质过硬,就把对她的怀疑打消。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童喜道:“想要证明其实也简单,只要找到那个姑娘,再查一查,她最近有没有通过关系弄到汽油,一切就清楚了。毕竟现下普通人想要买到汽油并不容易,走正规渠道肯定会有记录。退一步讲,就算那个姑娘或是你是在黑市买的,只要请公安同志派人伪装一下,假装去黑市买汽油,只要找到卖汽油的人,就能顺腾摸瓜,柳江县就这么大,查到你们头上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要是你,就不费那个力气狡辩了,不然只会罪加一等。”
  童喜此话一出口,别说在场的人,就连史公安都不由多看了童喜一眼,那眼神明显是在说,现在在柳江县已经家喻户晓的童知青,没想到还有查案的天赋。
  白玲他们这些白家人,更是冲着童喜冒星星眼,特别是白老四和江草,觉得他们小姨真是太聪明了,当然,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可能表现的太过。
  温红菱显然也没想到,在她看来天衣无缝的事,却有这么多马脚,还被童喜轻而易举就找到可以查明的办法。但要她这个时候坦白从宽,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就算她坦白,也只有死路一条,那么罪加一等对她自然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就在她脑子再次快速转动,想要狡辩的时候,就见之前跟在她后面过来的朱秀娥,突然从人群最后面走到了前面,“童知青,公安同志,不用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这事和红菱无关,你们要抓就抓我吧,这事是我伙同那个张大明做的,你们说的那个汽油,也是我给张大明的,和红菱无关,还请你们别抓她。”
  大家闻言,又是一惊,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可能,赵大娘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道:“秀娥,你可别犯糊涂,杀人可是死罪,是要吃枪子的,就算你再想维护这个不孝女,也不该去给她抵罪,这不但不值得,而且以后她要是再看谁不顺眼,还想杀人,你这就是助纣为虐啊!”
  本来朱秀娥还一脸坚决,但在听到赵大娘最后一句,脸上不由闪过一抹犹豫。
  众人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明显就是朱秀娥舍不得自己闺女,想要给她顶罪,因此也开始纷纷劝她。
  就连在场的一个公安也提醒她:“这位同志,你知不知道,要是撒谎阻碍办案,不仅你要被处罚,真正犯事的人要是被查出来,只会罪加一等。”
  本来还在犹豫的朱秀娥一听,立刻朝王五叔他们遗体所在的方向重重一跪:“王五叔,阿美,是我朱秀娥教女无方,害得你们惨死,我不该为了私心,还想要包庇她,既然温红菱她欠了你们两条命,不,应该是三条,那我今天就带着温红菱,一起把命抵给你们。”
  她说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走到史公安面前,把手一伸:“公安同志,请你把我们母女俩都抓走吧,就用我们的命,去给王五叔和阿美抵命。”
  大家都被朱秀娥的大义感动了,只有童喜和白家人平静地看着。
  史公安却没动:“就算你是她亲妈,也不能代替她顶罪。”
  史公安说完,让人去拷温红菱。
  谁料温红菱却捂着肚子后退一步,大声道:“我怀孕了,你们不能抓我,更不能枪毙我。”
  众人闻言,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听史公安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红菱一听史公安这么问,就知道这应该是真的,心说之前县里那个女人看来还真没骗她,怀孕的人即使杀人也不会被枪毙,多亏她刚才没听朱秀娥怂恿逃跑,刚才她也是太慌了,才把这茬给忘了。
  虽说一个未婚姑娘当众承认自己怀孕丢人,但丢人和命相比,当然命更重要,因此她挺了挺还很平坦的肚子,底气十足地说,“那你不用管,总之我就是知道。”
  “虽然你可能确实不用吃枪子,但要是你故意杀人的罪名成立,你这辈子应该也出不了大牢,所以要还想减刑,最好老实交代,不要隐瞒。”
  史公安好心提醒了她一句,随后就把她给拷上了。
  温红菱没想到,怀孕也依旧不能让她避开牢狱之灾,但在知道自己不用死了,还是多少有点庆幸。
  朱秀娥在听了史公安的话后,表情悲喜交加,她也不问一下温红菱一个还没结婚的姑娘,肚子里到底是怎么怀上孩子的,总之立刻朝温红菱跑了过去,“红菱真的不用死吗,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她跑的太急,人都到了温红菱跟前却停不下来,一下就把双手被拷着的温红菱给扑倒在地。
  温红菱因为手被拷着,根本不能做任何本能的自我保护,重重朝后摔了下去。
  “红菱,你有没有事,都是妈不好,妈就是太高兴了,你千万别有事。”
  朱秀娥手忙脚乱地从温红菱身上往起爬,边爬边想去检查温红菱的情况,谁知脚下一个不稳,再次朝温红菱的身上摔了过去,她想用手去撑地,看样子是怕再砸到温红菱,谁料最后手却没找准位置,一下子撑在了温红菱的肚子上。
  “啊!”随着温红菱的一声惨叫,很快大家就发现,她的裤子上已经隐隐有了血迹,并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红菱,妈不是故意的,妈这就让人去找陈大夫过来,一定让他保住你的孩子,这样你才能不用死。”
  朱秀娥说完,就转头请人帮忙去找陈大夫。
  在场的人皆是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要不是朱秀娥的表情不像作假,她又是温红菱亲妈,刚才还要给她抵罪,不然大家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不过却没人想去找陈大夫,因为他们觉得,要是温红菱这个孩子真保住了,那么她这个杀人犯就不用死了,那不是便宜她了吗,而且听史公安说,要是她表现好,说不定还能减刑。
  一个坏事做尽的杀人犯,却还能靠着肚子里的一个野种活命,这是什么道理。
  史公安见大家都不愿动,叹了口气道:“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了,也不一定会判死刑,所以大家还是帮忙去叫大夫过来。”
  本来他是想让自己同事去玉溪大队的卫生所找大夫,但又不认路,就算问人现在怕是也没人愿意带路,怕耽误时间,只能如实道。
  大家一听,更加不愿去了,他们现在巴不得温红菱这个杀人犯就流血流死算了,也省的以后再出来害人。
  “焦秘书。”史公安见大家都不愿动,只能看向也一直没开口的焦秘书。
  焦秘书虽也有和众人差不多的想法,但他是国家干部,自然不能知法犯法,只能让在场的一个大队干部去找陈大夫过来。
  那个大队干部虽也不怎么情愿,但还是去了。
  原本已经绝望的温红菱,却在听到史公安的话后,又燃起了希望,但害她的人,她肯定不会放过。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朱秀娥在演戏,但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在朱秀娥怂恿她跑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所谓的亲妈,还记着当初的仇呢,这是想她死,那她自然也不能让朱秀娥好过。
  就在朱秀娥起身说,要亲自去找陈大夫的时候,温红菱趁她不注意,伸腿绊了她一下。
  朱秀娥可能也没想到,温红菱都这个时候了,还有精力报仇,一时大意,被绊的重重摔了下去。
  之前两次她都是有防备的假摔,这次却是真摔,就在她摔倒的同时,大声尖叫道:“我的孩子!”
  离的近的人本想去拉她,但已经来不及了。
  朱秀娥上次就因大出血差点丢了命,已经很难受孕了,要不是秦沪生帮忙,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不过她怀孕的事大家并不知道,现在见她这样,都是一惊,同时也都更加愤怒地看向温红菱,没想到她都这种时候了,还这么狠毒,就连要去给她抵罪的亲妈都要害。
  温红菱现在虽也疼的冷汗直冒,但她在得知朱秀娥怀孕后,简直比在场的人还要愤怒,“朱秀娥,沪生明明说过,白有庆已经不可能再生育了,你肚子里的这个野种到底是谁的?”
  朱秀娥没想到,秦沪生竟连这事都告诉了温红菱,脸顿时变得煞白,本来她还想利用这个孩子,达成对白家的算计,现在被温红菱当众抖出来,那她费尽心机算计了这么久算什么?
  从上次她流
  产开始,温红菱的绝情,就让她恨极了温红菱,此刻她更加恨绝了这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畜生。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白老大不能再生育的事,不是秦沪生跟温红菱说的,而是温红菱偷听到的。
  就在朱秀娥想要爬起来,去撕了温红菱的时候,就听有人道:“血,朱秀娥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