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看见锅里和碗里不仔细看不出的药粉,裴长风眼底满是寒意,他本打算慢慢和那些人算账,但看来他们等不了那么久了。
  苏婉婉就这么捱了两日,精神才稍微好一点,能吃进去粥水,裴长风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再加上白天有梁彩蝶来帮忙,她休养得很不错。
  这日吃完药,苏婉婉看着梁彩蝶脸上的青紫心里难受,“叫你不要来你不听,你娘打你难道就不疼?”
  “不疼,”梁彩蝶摸着脸傻呵呵笑,“要打就打,他们还指望着拿我去换钱,总不能打死我。”
  她压低了声音,“婉婉,和你说实话吧,我打算跑了。”
  “跑哪里去?”苏婉婉问,“你手里有银子吗?跑了怎么安身立命?”
  “我知道我娘把钱藏在哪里了,”梁彩蝶心里打鼓,“那里面有我的彩礼钱,还有家里的积蓄,差不多十几两银子,我一个铜板都不会给他们留,我要全部拿走。”
  她擦了把眼泪,“我打听过了,大户人家里的丫鬟一个月都有两钱的月银,我给家里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他们欠我的。”
  对于她的想法,苏婉婉是举起双手赞成,“对,凭什么拿女孩儿不当人!”
  梁彩蝶和村子里的女孩相同又不同,她叹了口气,“我娘已经准备过几天就把我嫁出去,估计马上就要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门了,婉婉,我明日就不来了,我得赶紧跑,不然之后想跑就难了。”
  “跑!跑得越远越好!”苏婉婉握住她的手,“谁也不能把控你的一辈子。”
  梁彩蝶热泪盈眶,“看见你过得好,我也高兴,你放心吧,我也会努力活出个人样的。”
  梁彩蝶走了,裴长风也做好了饭来喂苏婉婉。
  苏婉婉喝了口粥,忍不住笑,裴长风问,“笑什么?”
  “夫君,现在轮到你伺候我了,”她眨眨眼,“不过以后咱们俩还是都别生病了,不然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好,”裴长风喂她喝了一口粥,“不生病。”
  “夫君,”苏婉婉又喊他,“其实我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裴长风看向她。
  苏婉婉瘪了瘪嘴,鼻尖一酸就哭了出来,“大夫说我以后不能生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唉。”裴长风叹气。
  “不会的,”照顾她的心情要紧,裴长风用帕子给她擦了擦泪,“不嫌弃你。”
  苏婉婉顺势抱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冰凉的手上,“要是你嫌弃我,那我就改嫁吧,反正我长得这么美,不愁嫁不出去,你刚好可以再娶一个能生的。”
  她话是这样说,但眼睛却紧紧盯着裴长风。
  裴长风知道,但凡他要是说一个好字,苏婉婉就要开始怄气。
  他放下碗,慎重地说道:“我绝不嫌弃你。”
  苏婉婉满意了,“那以后要是咱们有钱了,我给你再娶一个吧。”
  “不必。”
  “就算我不能生也行?”
  “行。”
  “你不怕被人笑话?”
  “不怕。”
  “……”
  苏婉婉高兴了,吃了一碗粥后便歇下。
  裴长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身出去了。
  周灵山往书院告了三日的假,他的手掌钻心地疼,心里还记着裴长风有没有被毒死的事情,等过了一晚上,他又带着周禅月去裴家村了。
  周禅月心里害怕,她已经两个晚上没睡好觉了,她怕裴长风真的死了,要是哪天东窗事发,岂不是也要算她一份?
  走到一半,周禅月怕了,她怕见到尸体,于是扯谎说肚子疼。
  周灵山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事情差不多了,带着周禅月也没什么用,“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他这次过去一是为了确认裴长风有没有被毒死,二是检查有没有遗留下什么证据,不过就算裴长风真的没了,裴家村的人也不会闲到要查是谁干的。
  周灵山信心满满,认定他布局精密,不会有意外,无论裴长风做饭还是喝水,都逃不过。
  有了上次进门的经验,周灵山捂住口鼻,然后挑开裴家院门钻了进去。
  一进院门,他就腿上一阵钝痛,一条大狗咬着他的腿不松手,周灵山不敢叫,想抓一边的石头打狗,结果抓上去却被削掉了半个手掌。
  他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裴长风拿着蜡烛出门来,“表兄,许久不见。”
  周灵山被狗咬住不能动弹,他发了狠地打狗,狗却顺势咬住他断了手掌,周灵山的叫声霎时更加凄惨。
  裴长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表兄想让人知道你半夜来害人性命吗?”
  他招了下手,大狗立刻松开周灵山跑到裴长风脚边摇尾巴。
  村子里已经有几户人家亮了灯,听见没动静后又歇下了。
  苏婉婉被吵醒,“夫君,怎么了?”
  裴长风把院门重新关好,进屋去了。
  看见大狗,苏婉婉吓了一跳,“哪来的狗?”
  “前几天捡的,”裴长风拍了拍狗头,大狗立刻坐好,“怕吓着你就养在大伯院子里面。”
  “刚才院子里是谁在叫?”
  “小偷,”裴长风把窗子打开,“你睡吧,我去检查一下有没有掉东西。”
  苏婉婉揉了揉眼睛,继续睡了。
  安抚好苏婉婉后,裴长风走出院子,他这次多点了一根蜡烛,好看得更加清楚。
  “你……呃,你想干什么?”周灵山威胁他,“你要是敢动我,明日就会有人来踏破你家的门!”
  “是吗?”裴长风低声笑笑,接了一碗水给他,“表兄,喝水。”
  周灵山不肯喝,裴长风捏着他的下巴灌了进去。
  “你给我喝了什么?”周灵山质问。
  “这就要问表兄在水缸里放了什么了,”裴长风笑意淡淡,“表兄,你的腿,还要吗?或者,你的另一只手掌,还要吗?”
  那条大狗龇着牙贴着周灵山的脸,周灵山怕它一口咬上来,怒瞪裴长风,“你威胁我?”
  “不,”裴长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命令你。”
  他蹲下身来,“知道吗,差一点我的妻子就没命了。”
  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在昏暗的烛火下,像是恶鬼。
  周灵山恨自己疏忽大意,他咬牙,“你想让我干什么?”
  裴长风把纸递到他的面前,“画押。”
  纸上是……
  “不可能!”
  “画不画押随你。”裴长风笑意不变。
  不一会儿,周灵山的肚子开始疼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喝了下了耗子药的水,心里开始慌张起来,“快送我去医馆,快!”
  裴长风不动。
  随着肚子里的痛越来越频繁,周灵山怕了,他开始求裴长风,“我画押,我画押,快送我去医馆!快!”
  裴长风把纸递上来,周灵山颤抖着按押,然后讨好地看向他,“这下总行了吧?”
  “行了,”裴长风打开院门,“表哥,请。”
  周灵山咬咬牙,知道裴长风这是让他走回去,但走回去总比把命丢在这里好。
  送走他后,裴长风沉着目光看向这张纸,慎重收好。
  周灵山暂且是死不了,裴长风还要在后头等着他。
  清理完院子里的血迹,裴长风回屋时发现苏婉婉压根没睡,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两人对视,相对无言。
  苏婉婉先开口,“夫君,快来睡。”
  两人算是狼狈为奸。
  躺下后,裴长风轻声问,“可有吓到你?”
  “没有,”苏婉婉声音糯糯,“他们活该。”
  她不知道是哪些人,只知道被裴长风这样报复的一定不是好人。
  夜深了,苏婉婉说完这句话很快就睡下,裴长风却侧过身,看着她的侧脸没有了睡意。
  他伸出手,用手指虚虚临摹过苏婉婉的眉眼,最后停顿在她的鼻尖,轻轻点了一下。
  周灵山回到镇上时天已经亮了,他是被路人发现然后抬到医馆的。
  他的右手断了一半,算是废了,左腿被咬穿了,也废了,得到消息的吴三娘一下子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后抓着周禅月又是打又是骂。
  “你这个丧门星,你为什么不跟着你哥,都怪你!”
  周禅月被打得头发全散了,一边躲一边哭。
  周灵山冷眼看着,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娘,别打了。”
  吴三娘的屁股伤口又裂了,她和周灵山并排躺在一起,哭得不能自己。
  周灵山盯着周禅月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你明日去镇上帮我送封信。”
  周禅月哭着点头,“我都听哥的。”
  家里多了一只大狗,苏婉婉很高兴,当即给狗取名叫小小。
  裴长风对这个名字没有意见,苏婉婉见小小啃白菜帮子啃得高兴,心里心疼得不得了,“可怜哟,不知道在外面吃了什么苦,连白菜帮子都吃,小小别怕,以后娘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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