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1章
  四爷带着俩孩子去吊唁送葬,看着满地干涸的血脚印。
  李世民跪在灵堂前,两日未曾进食,一言不发。
  望岳和临川祭拜之后去外面了,里面只剩下四爷和李世民。
  李世民没抬头,只道:“你猜到了?”
  “嗯!”四爷跪在边上,“此便是代价!皇位从来都是用皇家人的血铺就的!”历朝历代,概莫如是。
  李世民沉默了,良久良久,而后才道:“此生……你我兄弟不至于兵戎相见,那子女呢?”
  必有一战!
  李世民合上眼睑,双手合十:“……朕知,便是没有北华,朝堂之上,争端不休,依旧会有手足相残,骨血相争的惨案。”
  是的!你的子女们一样没少了争端。
  便是不跟望岳和临川起冲突,他们自己也一样会相互起冲突的!
  这是人性,这是权利的诱惑,无法可解。
  李世民缓缓睁开眼,再未言语。
  父母之丧事,三年又三年。
  桐桐坐在马车上,看着一望无际的纯白之色。白雪皑皑,光芒耀眼。
  四爷将信递过来,昨儿收到临川的信,临川而今在安西都护身府,那里春上才发生了两起叛乱,他去平叛去了。来信说年底许是能回来过年,许是又回不来。报一声平安告诉家里,知道他好好的就行。
  今儿到的是望岳的信,望岳在高句丽,她处理完事务之后,会先去倭国,从倭国坐船,到山东。而后绕大唐而回。
  桐桐:“……”知道秦始皇为什么一点点小病就病死在路上了吗?常年累月的奔波在路上,谁不累呀?
  才打下来的疆域,版图没有融合到一起,彼此没有认同感,而今部族的融合跟当年七国合一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
  她正要说话,结果李承乾来了。
  这孩子在北华已经呆了六年了,李世民来信说,想换李泰来,叫李承乾换回去吧。
  行!人家是使臣,是常驻北华的使臣,李唐怎么调动那都是人家的事。
  但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李承乾,这孩子其实并不适合。他其实是个情感上细腻又敏感的孩子,跟那个称心……只能说是少年懵懂时的不懂事。
  而今大了,他父母要安排他的婚事的时候,他也应承了。回了长安一趟,娶了亲,带着妻子一块来上任了。如今连孩子都有了。
  按理说,私人的感情……便是年少时候有过一段时间的喜欢,成亲之后,他也确实是想要断干净。可惜,到底是没有能送称心出府。
  称心不是没地方可去,北华的书院需要交乐器的伶人为先生。留在书院,称心可以安安稳稳、体体面面,甚至于十分富足的过完一生。
  但是……他没舍!
  你说他重情吧,他转身成亲生子,与妻子琴瑟和鸣,也没有耽搁什么。
  你说他无情吧,他又害怕称心过不好,念着情分就那么养着。
  当然了,要是……只把称心当个玩意,这话虽冷酷,然只有这般才能解释他的行为。但这也说明,这六年来,并没有改变李承乾。
  北华能尊重称心,只要他有能力就用他!
  可李承乾哪怕跟称心很亲密,也依旧没有把这个人视作一个完整的人。
  李承乾追来,怕是辞行的。
  文质彬彬的青年,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一身和煦如春风。就这个样子,想回就回去吧,叫你父皇看你长成什么模样了。
  李世民在这一年底很高兴能见到长子,他叫了孩子在身边,上下的打量,然后看向皇后:“是长大了!”
  是啊!
  家宴聚在一起,极其高兴。
  但是当天晚上,李世民便不高兴了。因为长孙冲派人去见承乾,承乾见了。
  因为当年的事,长孙冲被罢了继承爵位的资格,交给长孙无忌管教,不许其出府。这个情况承乾不是不知道。他大婚时,长孙冲就没有出现,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还是见了长孙冲的亲随,说的话不甚要紧,也不犯忌讳。甚至于长孙冲有所求,他都尽可能的推辞了。
  但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见呢?
  不外乎一点——他怕得罪人。
  李世民靠在边上正生气,就接到禀报,望岳到了。望岳过倭国,遇到李唐的使臣,这便结伴同行。
  “快——快——接回宫来。”
  望岳笑声朗朗:“我爹和阿母必是等着我回去过年,可这时间也未免太赶了。故而,我先回长安,在长安过年是一样的。”说着话,还问说,“雍王府还能住么?我住雍王府。”
  能住!能住,“快来坐。”
  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并不是都伴着脸,除了亲近的人倒是谁也难得见她一个好脸色。
  李世民问此行可顺利,望岳便奏对说:“这几年主要是移民,高句丽之民移往突厥属地,辽东与突厥民混杂入高句丽。这几年,高句丽贵族各自为政,暴苛不已,百姓不满日久,知道草原的日子比早些年好多了,倒也未遇大的反抗。不愿意就留着,杂居便是。”
  这办法好!放牧的想种地,种地的被欺压的活不下去想逃,借用这个矛盾,给他们各自想要的。把部族打散重组。
  这是极大的事,却是望岳在督办。
  他这边正说话,侧殿里发出响动。李泰要走了,定要带走他的书案,他觉得顺手。
  李世民:“……”难道望岳东西南北的跑,又是骑马又是坐船,随身都带着她惯常用的?
  好似这都是小事,可其实呢?这说明他的心里没有江山呀!要不然,他想什么桌案作甚?他得听着望岳说话,看这里面能听出什么不能?今天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可他呢?想着要带走他的桌案。
  望岳:“……”她真的回雍王府住去了。
  可这一夜李世民没睡着,他看着北边,看着桌上的明黄的锦缎,几次提笔,都没能落下一字。
  这几年,武器革新太慢了。
  大唐与北华若有一战……会如何?
  风声猎猎,他独自披衣站在廊下。想子孙后代,想天下子民,想江山万里,想丹青史册,直到天将亮时,他才重新坐了回去,而后提笔。
  这是册立储君的诏书!写完之后封存起来,暂不开启!
  提笔落字,他想到三郎那双算无遗策的眸子,不由的轻笑出声:此次,你定然猜不到!
  就见那明黄的锦缎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字——临川!
  停下笔,他畅然而笑:三郎、林公,若要利天下、存子孙,唯有此法。你们笃定朕不舍,那可算是小看了朕。
  这般安排,李唐便永不败!朕永远是李唐的帝王!朕的子孙后代定会得到善待!
  望岳在北华,临川回长安,朕这一摆……为难的是你们,不是朕!
  此局,你们且解去吧!
  李世民又一阵朗笑: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当日为利天下而取天下,今日,亦能为利天下而替子孙舍天下。
  昔日朕拿得起,今日朕——亦放的下!
  第1614章 隋唐风云(140)一更
  信从长安来, 摆在了四爷的案头。
  这是家信,四爷缓缓的拆开。
  他坐在玻璃镜前,这镜子的质地比之前造的好了太多。赤奴拿着梳子,在身后给他梳理头发。
  桐桐靠在榻上, 手里拿着折子, 头发散落在靠枕上,黑黝黝的如泼墨一般。她眼睛从折子上挪开, 看向四爷的方向。
  其实男子长发于镜前, 亦是有许多动人之处的。
  宽袍广袖,长发顺垂, 玉郎端坐……她放下折子, 从榻上下去, 接了赤奴手中的梳子,慢慢的给四爷梳理。
  人一近前四爷就察觉到了,他不言语, 只看他的信。
  桐桐梳着头,然后从拽出一根白了的,“怎么还是长了白发了?”我调理的那么好。
  四爷无奈的抬头,叹气:你操一国的心, 我操两国的心, 你说我为什么会白了头发。
  桐桐一边顺着梳,一边探头看信:“谁什么了?”
  四爷也是有些不解:“他想留望岳半年,等到金秋演练, 再叫望岳回来。”
  桐桐愣了一下, “李泰已经启程了, 望岳跟李泰一块回来不是挺好?他留望岳做什么?”
  四爷:“……”不知!
  这肯定是没有恶意的, 要单纯说喜欢, 那倒也不至于。他又不缺女儿。
  桐桐也不以为意:“哪一年望岳不去大唐?”想留就留吧,有甚关系?
  比起这个,她倒是更关注孩子的终身大事!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望岳……她的事她自己做主。或是想成亲,或是不想成亲,都行!只生孩子不成亲,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临川呢?临川也不能只生孩子不成亲呀
  四爷反倒是看她:“那得问你呀!你想怎么样?你要是选望岳为太女,那临川择妻是一个要求;你要是叫临川为太子,他择妻就是另外一个要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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