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咳,版权原因,无可奉告。” 他存心逗她,但一看见她当真后略带失望的眼神,他又举手投降似地坦言:“我早忘了当时翻过什么书啦……要不等你考完试有空,我们一起合作创造一份你想要的新地图。”
  “好呀好呀。” 她快乐地一口答应了,难得显露一丝稚嫩与天真,“谢谢你,布莱克。”
  隐藏地图的口令是“恶作剧完毕”,地图会恢复为白纸。
  “……不客气。” 他收好地图,扭过头没看她,用蛮不在乎的语气说,心里却涌入一阵没来由的喜悦、一种犹如在夏日海滩感受着初雪凉意的、怪异的喜悦。
  离o.w.l.s只剩一个月,新一届青少年巫师魔药知识竞赛如期举行,分组形式以三名学生为一队:其中一名四年级、一名五年级和一名六年级,因此同时报名的埃尔弗里德与莉莉是注定被拆成两个小组的。预料之中西弗勒斯·斯内普不屑于参加,这自然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她们可以分别在赛前尽情地请教他魔药相关的问题,毕竟参赛选手之间需要保持距离,以免牵扯不必要的学术纠纷。
  竞赛当天,埃尔弗里德惊讶地发现自己所在的队伍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雷古勒斯·布莱克,经过短暂的寒假他长高了点,几乎能与她视线相平,他一如既往一副冰冷自若的模样。
  他们抽到的题目是熬制“万能解毒药水”。这当然不是一个寻常的选题,世上根本不存在万能的解毒剂,一时半会儿,别说埃尔弗里德,小组中那位成绩出了名优秀的六年级也很是迷茫。
  “要按教科书的解毒剂来吗?” 那拉文克劳六年级男生提议。
  “……会有这么简单?” 她眯起眼,心想要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她的队友就好了。
  雷古勒斯·布莱克插话道:“那么,稍微改一改配方,把曼德拉草的成分调高。”
  “不能再在解毒剂原本的基础上调高的,除非延长一半熬制时间,而赛程有时限。” 她摇头否定,严厉地说:“我建议粪石粉末延后添加,并在最终冷却后滴入独角兽的血液……”
  “我认为顺时针搅拌得改成逆时针一圈、顺时针两圈。” 六年级生打开思路后,快速地提出自己的见解。
  三人意外默契地完成了这刁钻的难题,到了打分环节,他们以总分排名第二的成绩拿到一枚二级奖牌。
  至于第一名,肯定是莉莉·伊万斯所在的小组了。
  莉莉被授予金闪闪的勋章时,不由冲台下的西弗勒斯微微地笑了笑。
  这细致得不易察觉的一幕却被昔日没心没肺的詹姆·波特看在眼里。
  今年魁地奇赛季被提早结束,一来出于给重大考试让让位置,二来詹姆愈发出神入化的球技和速战速决的作风,经常打得别的战队落花流水,这已经是他蝉联的第三个冠军,在大家眼中,他快成为霍格沃茨的魁地奇战神,人们对他的溢美之词每天变换着花样,而他也享受得不得了,陶醉在大众的崇拜里,情不自禁感叹生活多美好啊、除了伊万斯的白眼和鼻涕精的存在——
  詹姆从没为什么事苦恼过,唯独在莉莉·伊万斯到今天还没跟斯内普绝交的问题上,他坚信这得排在世界十大未解之谜的前头!
  四年级时那个无辜遭受鼻涕精等其猪朋狗友荼毒的玛丽、什么麦特唐纳(他忘记具体名字了,这不重要)伊万斯不是为了她和鼻涕精大吵一架来着,怎么短短一年不到,他们又和好了呢!?
  这还有天理吗?!按伊万斯的好朋友韦勒克的话说:这有违科学。
  詹姆·波特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明明去年暑假那一天出门玩得这么开心,现在伊万斯却怎么都不肯答应他再一起去玩了。
  就因为同学们拿他们俩开玩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呀,他们会结婚不是迟早的事吗?他这辈子只认定伊万斯这一个伴侣,他还没在铁了心要做的事上失败过呢。
  星期四下午,o.w.l.s的倒数第二门考试魔法史正在进行,他早写完了考题,正百无聊赖地在一张草稿纸上描画飞贼,不知不觉在飞贼旁边落笔:“l e”——她名字的缩写。
  监考教师是弗立维教授,罕见地绷着脸,庄严地大声宣告:“各位抓紧!你们只剩五分钟的有效答题时间!”
  一边将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蓬松不羁,一边瞄了路过的弗立维教授一眼,詹姆悄悄转过身,对着坐在他后边第四排位置的西里斯咧嘴一笑。
  同样早早答完题的西里斯向好兄弟回以一个大拇指,等待考试结束着实无聊透顶,撑着下巴发着呆,丝毫没留意到身后女孩们仰慕的目光。
  坐在离西里斯后座两排开外的莱姆斯检查着试卷上的内容,微微皱着眉;他的后排坐着的是埃尔弗里德,她犹豫着在已经写不下的羊皮纸末尾再补上了一句答案。
  “请停笔!” 弗立维教授在铃声铛地响起时命令道:“考生留在座位……” 他忙不迭地接着腾空而起的一百多卷羊皮纸,奈何力气不够被撞得跌倒在地,有学生偷笑,几个坐前排的学生赶忙扶起教授。
  一大群闹哄哄的考生们涌出考场,詹姆把试题跟草稿纸胡乱塞进书包里、甩在肩上,等着和朋友们汇合,考试周西里斯连书包都不背,两手空空地走来,一手勾住詹姆的肩膀、一手将团成废纸的试卷扔在抽屉,问有条有理收拾好文具的莱姆斯:
  “你喜欢第十题吗,月亮脸?”
  “好题目。” 莱姆斯兴致勃勃地说:“写出狼人的五种鉴别特征。”
  “喔,你相信你的答案都是对的吗?” 詹姆装模作样地接话道。
  “我觉得没有比我答得更标准的。” 莱姆斯幽默地假装板起脸:“第一,他坐在我的考试位置;第二,他正穿着我的衣服;第三,他的名字叫卢平。”
  他们大笑起来,只有彼得笑不出来、他忧心忡忡地说:“我答出了猪嘴形状、竖瞳和簇状尾巴,可是我想不出另外两个……”
  “你是有多呆啊,虫尾巴?” 詹姆不耐烦地说:“从二年级起你每个月都跟着一只狼人到处跑——”
  “你小声点。” 莱姆斯哀求道。
  门廊附近四处是考生,他们正沿着草坪往湖边走去,西弗勒斯·斯内普一面埋头盯着试卷、一面跟在了最后。
  “……小菜一碟的东西。” 西里斯高傲地说,“反正我至少能拿个o,拿不到才奇怪。”
  “谁说不是呢。” 詹姆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金色飞贼。
  “你从哪儿弄来的?”
  “偷的呗。” 詹姆把玩着飞贼,让它飞出一尺外再伸手抓回来,动作灵敏而潇洒,一旁的彼得充满敬畏与崇拜地观赏着、不禁张大嘴巴。
  盛夏的中午,阳光在湖面折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一群从大堂里走出的姑娘们坐在湖边说笑,她们脱去外袍与鞋袜,卷起衣袖、提着裙摆,在清凉的浅滩边戏水,景象如一幅美丽的水彩画,埃尔弗里德抱着书走近,莉莉用魔杖给草地来了个除虫咒,俏皮地说:“韦勒克小姐,请坐。” 她笑了笑,把书本扔到草坪,也脱掉碍事长袍,跟其他女孩们排排坐在湖边,她和莉莉都待在岸上,于是站在湖中的好些姑娘都选择往她俩的白衬衫上泼水,她们笑成一团。
  四人组停在离黑湖不远的大树底下,莱姆斯拿了本书开始阅读,西里斯则时不时盯着湖边、时不时看一看在草地跑来跑去的学生,傲慢的神情更衬托出他的英俊,詹姆仍在玩那只飞贼,每当做出一次难度极高的完美抓捕,彼得都会拍手喝彩、激动得深呼吸。
  “我说停停,朋友。” 西里斯终于开口道:“不然虫尾巴快兴奋得尿裤子。”
  彼得的脸微微一红,而詹姆却笑着把金色飞贼塞回口袋:
  “行,要是你心烦,我就不玩了。”
  “好无聊。” 西里斯懒懒地靠在树边,“今天是满月就好了。”
  “我们还有变形术要考。” 莱姆斯埋头苦读,忧郁地说:“如果你觉着无聊,来帮忙考考我,给……” 他把手上的书递给了西里斯。
  “我才不需要看这些垃圾。” 西里斯没有接过,而是嗤之以鼻道:“我又不是不会。”
  “大脚板,你等会儿就不无聊啦——瞧瞧,那是谁。” 詹姆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平静,一种诡异的、仿佛箭在弦上的平静。
  闻言西里斯转过头,本来冷冰冰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灰眼睛中的神采动了动,好像一只嗅到兔子的狗。
  “真好。” 他放轻了声音,“是鼻涕精。”
  放好考卷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从灌木丛中慢吞吞地站起,动作像是一个常年久坐、营养不良的中年人,他正要穿过草坪,詹姆和西里斯也站起了身,莱姆斯僵硬地低头盯着课本,却一行字也看不进去,彼得的目光从对峙的三人脸上流连、似是渴望着旁观这蓄势待发的矛盾。
  “嘿鼻涕精,你还好吗?” 詹姆率先高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