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无辜的詹姆有苦不能言。
  故事真正的主人公之一、今年埃尔弗里德没闲心关注无聊的流言,她既忙着学业上的重任,还忙着自己收拾好小镇活点地图的尾巴(顺带一提,西里斯·布莱克在她眼里又多了个缺点:记性不好)
  再加上,她最近在偷偷找学校的“有求必应屋”——说来奇怪,妈妈明明是德姆斯特朗的毕业生,对霍格沃茨的了解程度却不亚于自己。
  “有求必应屋”的存在是瓦伦娜无意中说漏嘴的,即使再三向女儿强调别关心太多猎奇的东西,埃尔弗里德本人可做不到像明面保证那样听完就忘记,这等有趣的玩意儿、她实在不想错过呢。
  而且,这次她打算自己一人进行这趟“探险”。等她正式找到它,再告诉近期课题作业和波特组队的莉莉吧——她想,毕竟莉莉一整天都得应付波特……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学期只剩两个月的间隙,一天结束繁忙学习的夜晚,她背着重重的书包、一手拿着装不下的几本大部头,脑海里恰巧苦想此事,路过八楼挂毯的对面,一扇光滑的房间门缓缓显现。
  她一瞬间愣在原地,欣喜的情感涌上心头后、才深呼吸着推开了门。
  事先的想象中,她希望这间屋子里有舒适的书桌和座椅,摆着书架的话就再好不过……她走进去,发现里面的确有着一排排书架(尽管平心而论摆放得很混乱)
  没关系,这环境足够惊喜的,她正思忖道,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扰动了她敏锐的听觉,她霎时刹住脚步,默默仔细地再听了听那个声响:类似……衣物之间的摩擦……她分辨不出来,意识到自己这么偷听很不好,鼓起勇气超着声源的方位走近了点,在下一个转弯处停下时开口:
  “……不好意思,请问——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三个不同的尖叫同一秒炸开、包括她自己不断的道歉声。
  被猝不及防的视觉冲击所惊吓,她飞快捂住眼跑出门,紧张的冷汗在后背迅速蔓延,她感觉她的身体快着火了,头脑像被浆糊纠缠、刚才不小心目睹的景象诅咒似地在脑子里反复重演。
  一边后知后觉地害怕屋子里的人追出来、一边惊恐地跑得更焦急,而她光顾着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人追上自己,猛地撞上了前边的一堵“墙壁”——她倒希望这硬邦邦的接触面真的只是墙,不料传来的是西里斯·布莱克似笑非笑的声音:
  “你是在被谁追杀吗、韦勒克?”
  距离过小的身高差致使她的下巴刚好磕到他的肩膀,过重的书包在惯性的压力下她整个人基本是往前倾地倒在他怀里,大老远就瞧见她火急火燎连头都不回的样子、他早做好伸手稳稳扶好她的准备,因此万幸、她没狼狈地摔在地面。
  “谢谢。” 她忙不迭捡起掉地上的书,脸颊和耳朵的高温一点往下降的趋势都没有,她赶紧潦草道过谢、埋头火速地离开,并忽略西里斯奇怪的问句:“你怎么了?”
  这一晚后悔密室探险的埃尔弗里德有点失眠,她是通过书籍接受过健康良好的生理知识教育,但不代表她不能认为“那些事”离自己很遥远。
  不知该不该形容为默契,今晚彻夜难眠的人不止她一个——
  在终于完成三千块魔法拼图、看见上面所谓“最能展示心底渴望”的图案是沉落金色阳光的蓝色海洋,百思不得其解的西里斯迷迷糊糊地睡着,又在半梦半醒之间想起几个小时前那扑在自己身上的触感、软绵绵的……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钢板似的又冷又硬,毫无生命力的质感,不像她——停!别再往下想!
  结果他不自觉地回忆情景中更细节的部分,比如、气味。
  从以前他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有点像某一类香气清淡的什么花,又有点像似乎特别高级的洗浴香水,说不明白,但好比从詹姆身上嗅出青草与薄荷、在莱姆斯身上嗅到羊皮纸和巧克力,气味对于嗅觉灵敏的犬科来说是最直接的印象,对于阿尼玛格斯是只狗的他而言、毋庸置疑也一样。
  想着想着,无意识地陷入了梦境,如梦中场景会直截了当阐明潜意识里真实的渴望,这一晚的梦境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心理冲击,他被猛然吓醒了。
  依旧是宿舍黑漆漆的天花板、火红帷幔,朋友们熟睡后的呼吸声。
  ……这只是一个梦。幸好只是梦……
  然而画面真实得他现在必须起床去盥洗室换一条睡裤,真是要命,身下冰凉湿滑的触感异常难受,前所未有的狼狈不堪,他粗鲁地往脸上泼了一大堆冷水,关水龙头前还发了一顿少爷脾气。
  之后的三天又分别重演了三次这同一性质的梦境,不同的是后来的视角不太一样且更加清晰,当然重点是、就像在补明前因后果的“系列作品”,这过后的三个梦基本都是越来越明确的指向,他已经快对入睡这件事产生阴影——几年来视为纯洁交情的朋友,原来实际上自己也在惦记着她、与其他被明晃晃的欲望所奴役、垂涎亲密拥抱的蠢货男人别无二致——哦,也许有区别,起码他近水楼台的条件是目前最佳的状况……西里斯·布莱克的思想斗争没挣扎多久,他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鉴于他的道德感并不过剩、且底线灵活:好吧,觊觎好朋友这种事听起来确实不太光彩,不过老实说、他可从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承认本能产生的爱欲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很惋惜,等他想通后,过不久就是平平无奇的期末考试,他是不在乎考不考试的,但她本人总是非常认真地对待考试,这表明直到放暑假她都不会有空搭理自己。
  于是出于众多方面的原因,西里斯·布莱克尤为期待今年的暑假,优秀的猎手往往对自我充满信心,更何况他想征服的人善良得连不熟的泛泛之交都不忍心拒绝……也许唯一遗憾的是、他从自己的情感漩涡中清醒得太晚——
  从未来发生的一切再绕回来看这一刻,他的醒悟的确来得太迟。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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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惯了随性而为,本就不太拥护家族核心观念的阿尔法德对外甥离家出走的事毫不意外,甚至还觉得16岁就有觉悟毅然行动的西里斯比自己出息多了。
  据弟弟西格纳斯的形容,沃尔布加气得要命、不吃不喝的同时拿其他人出气,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被寄予最大厚望的雷古勒斯。
  一开始阿尔法德完全当个笑话听听,直到两个月后,沃尔布加真的把西里斯的画像烧掉——
  她亲手除掉长子在家族的名字,而这是了结血亲关系、从此恩断义绝的象征。
  “……沃尔布加终于彻底疯了吗。”
  “也许吧。”但西格纳斯的反应很平静:“那天你不在没看到罢了,平安夜、她对西里斯用了钻心咒。”
  阿尔法德现在确信自己的姐姐脑子里已经连一丝理性也没有。
  并且过不了多久,她不知怎么知道他一直拿大把大把金加隆资助西里斯的事,勃然大怒地找上门朝他发了一顿疯:
  “你一个人对家族的大事不闻不问这么多年还不够、反要帮那位逆子?!你是不是诚心跟我作对——”
  “我没这闲心和你作对、沃尔布加。” 阿尔法德忍无可忍地回以相同的音量:“西里斯才十几岁,在外身无分文不行的!难道你想眼睁睁看你的亲小孩饿死在路边?”
  “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他必须承担这个后果!否则就滚回来当个安分守己的继承人……”
  “我看你是魔怔了!”阿尔法德感到深深的疲惫,不愿再接着对话,下起逐客令:“顺带一提,你早就成为了家里面的帝王、想操纵谁只是动动手指而已……从二十多年前我选择独居在这里,你已丧失了对我的控制,所以别再扰我清闲,我可不是西格纳斯、明明意见不和却畏惧你。”
  可想而知,他并不在意自己也被除名的结果,一人独来独往活了大半生,幸福或欢乐如蝴蝶转眼飞离,厌倦及痛苦则是长久停顿的钟摆,又怎么会在乎什么虚幻的名誉?一年年流逝,健康大不如前,生死有命,只想尽可能不留遗憾,若询问他临死前最希望完成的愿望、恐怕是再见挚友一面,正如多年前他曾对年幼的西里斯所说:“也许情人之间来来去去,但朋友是一辈子的朋友。”
  友谊是一生都不会腐烂的感情——
  “我喜欢上了我的好朋友,舅舅。”
  “……波特?”
  “不是!”
  “哈哈,抱歉,我不知道你有另一个好朋友。” 故意逗了逗暑假回到家的外甥,阿尔法德才发觉时间过得真快、屁颠屁颠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孩现如今长得比自己还高一个头了,也自然而然地找自己讨论怦然心动的初恋,“那个‘倒霉’姑娘是谁?”
  “你记不记得那位来过我们家的看上去就很聪明、叫韦勒克的金头发女孩?”
  “当然记得。” 阿尔法德一脸了然,“喔,我不奇怪你会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