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时姜汲说:“虽然我不想谈,但我们也可以换一种关系。”
  “……什么关系?”
  眼前的双唇还残留他咬过的痕迹,陆星延屏住呼吸,盯紧它的开合。
  姜汲俯下身,亲昵地吻了一下他的脸:“跟我上床,当我的玩具。”
  第14章
  陆星延是后半夜回房间的。
  姜婉怡带回的宵夜放在楼下,他和姜汲偷完情下楼,一人装模作样地吃了几口。
  姜汲若无其事,陆星延却心惊胆战,想嗑速效救心丸。
  “玩具”,一个好耳熟的词。
  在很多年前,当孙诚询问陆星延“你干嘛天天围着姜汲转”时,陆星延抬起高傲的下巴,回答:“他是我的玩具,我喜欢玩他。”
  年少的孙诚迷茫:“我怎么感觉被玩的是你呢?”
  陆星延气急败坏:“你会感觉个屁!”
  那天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对话,是因为发生了一件很蠢的事。
  当时陆星延和姜汲已经认识两年多。
  姜汲就读的高中经常补课,平时放学也比陆星延晚,陆星延打着“等哥哥一起回家”的幌子,动不动就去姜汲学校转悠,没事找事。
  他可能是有当特工的天赋,轻而易举地联系上了姜汲的同班同学,让对方当眼线,帮他监视姜汲的动态——恋爱动态。
  “今天姜汲跟哪个女生说话了?超过三句吗?”
  “有没有人给他递情书?”
  “什么,又被表白了?他是什么反应?”
  诸如此类。
  那天下午,陆星延从眼线处得知,有一个女生准备在放学后拦住姜汲,请他去校外小吃街吃冰激凌,顺便表白。
  据说这个女生长得漂亮,成绩也好,姜汲经常和她一起做题,疑似双向暗恋。
  陆星延得知后冷笑一声:姜汲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全世界都瞎了眼,被他蒙蔽。
  陆星延只好牺牲自己做救世主,帮助此女认清姜汲的真面目,回头是岸。
  陆星延找到那个女生,对她说:“你是xxx吗?我劝你一句,别追姜汲了。”
  女生一脸莫名:“你谁啊?”
  陆星延说:“别问,我做好事不留名。你只要知道姜汲很坏就行,为了你好,离他远点。”
  女生无语:“神经病吧你。”
  陆星延见此人竟如此不可救药,恼怒:“你会后悔的!”
  话没说完,他突然被一只背后探来的手拎住衣领,拽开几步。身后响起熟悉的男声:“不好意思,我弟是个智障,见笑了。”
  “……”
  姜汲跟人道完歉,拎着陆星延走出校门,过马路,上人行道——如果不是因为陆星延当时已经长个子,很大一只,进不去路边垃圾箱,姜汲恐怕会直接把他扔进去。
  “你已经十四岁了,陆星延。”姜汲冷着脸说,“不是四岁,再给我作一次试试看呢?”
  陆星延丝毫不惧:“干嘛,你急了?我耽误你好事了?”
  姜汲说:“你别找打。”
  “你敢!”陆星延的脑子不知是怎么长的,每句话都不似人语,“你要为了那个女的打我?你就那么喜欢她?”
  他还瞪眼睛,一双乌黑的眼珠里渗出水迹,很委屈。姜汲气笑了:“滚,不许再来我学校。”
  “你管我?”见姜汲背着书包转头离开,陆星延尾巴似的黏上去,“我就来,天天来,学校又不是你开的。刚才我在外面站着,还有人给我送饮料呢,问我‘帅哥,哪个班级的’。”
  “哦。”
  “哦什么哦?我很受欢迎你知道吗?只要我愿意,追我的人比你多。”
  “哦。”
  “哦你个头!姜汲,你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哦。”
  “……你再哦一声我生气了!”
  陆星延生不生气姜汲不在乎,但他没有再“哦”了,不是因为被威胁到,只是单纯地不想再理这个蠢货。
  陆星延觉得自己赢了,姜汲还是愿意低头的。
  晚上回家,他约孙诚等人在小区里踢球,踢完后,对孙诚炫耀:“我搅黄了我哥的恋爱。”
  孙诚惊讶:“你怎么搅的?”
  陆星延轻描淡写:“我想干的事有干不成的吗?动动手指罢了。”
  孙诚拆台:“‘动动手指’是指每天一放学就往他学校跑,饿着肚子堵人,生怕堵不到吗?”
  “……”陆星延很没面子,“哪有每天?偶尔一次罢了。”
  “这周五天你‘偶尔’了六趟。”孙诚说,“你干嘛天天围着姜汲转?”
  ——于是便有了“他是我的玩具”那番对话。
  陆星延认为,所谓玩具,始终都是姜汲而不是他。
  他围着姜汲转,说明他掌握主动权,他想转就转,不想转就不转,这还需要质疑吗?
  今晚也一样,表面看是姜汲提出让他当玩具,但实际上,是姜汲上钩了。
  陆星延回到房间,兴奋了一夜,连梦里都在放鞭炮。
  他没有直接答应姜汲,因为还想故作矜持,吊一下哥哥的胃口。
  当时姜汲握着他,他已经快不行了,用尽毕生的自制力硬撑到姜汲手酸,给了他一个绵长的深吻,他才肯缴械。
  陆星延反复回味,哥哥洗发水的香气萦绕不散。
  他想象力放飞,突然间脑海里有了一副新画面,是姜汲在帮他,但用的不是手,而是……嘴唇。
  那双他亲了又亲,咬得微肿的柔软嘴唇。
  “……”
  陆星延手臂绷紧,又弄了一次才睡。
  **
  姜汲的五一只有两天假,第二天早上,他状态如常,坐在餐厅吃早餐。
  今天他穿一件翻领的薄荷色衬衫,米色休闲裤,袖口挽至臂中,露出一段洁净手腕。
  没有严肃的西装抬年龄感,气质像男大学生。
  陆星延下楼时,他抬头看了一眼。
  昨晚弄出的痕迹已经消退,姜汲领口敞得低,脖颈一片洁白,随着吃饭的吞咽,喉结微微滚动。
  “……”陆星延在对面坐下,很努力地不看他。
  “小延昨晚没睡好吗?”餐桌上一家四口都在,姜婉怡说,“你的作息怎么时好时坏,是不是又熬夜直播了?”
  “没有。”陆星延低头,故作自然地盛了碗粥,“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
  “你出门太少,应该多晒太阳。”姜婉怡很科学地说,“不接触日照会影响褪黑素分泌,运动也得出门,总泡室内健身房怎么行呢?——对了,你上回不是在朋友圈说要去爬山吗,怎么没去?”
  陆星延还没接腔,陆庸就说:“他朋友圈都是胡扯的,你信他,还不如信我真的戒烟了。”
  姜汲闻言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陆星延从姜汲筷子下夺走一只虾饺,“你晒太阳了吗?你爬山了吗?”
  “我睡眠质量很好,不用你惦记。”姜汲夹走另一只虾饺,吃完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他起身要走,陆星延连忙问:“去哪儿?你今天要出门吗?”
  “不,我去晒个太阳。”
  “……”
  姜汲一走,陆星延心不在焉,胡乱填饱肚子,也跟到门外。
  时间一进入五月,花园里大部分花谢了,但天暖气清,绿意更浓。
  姜汲坐在一方石椅上,似乎在给人回消息。
  陆星延走到他面前,低头瞄了眼手机屏幕:“谁?”
  “你不认识。”姜汲说,“你假期没安排吗?天天在家睡觉?”
  “不啊,今天有约会。”
  陆星延故意把哥们聚会说成约会,虽然理论上没错,但在日常语境中,“约会”多少带几分暧昧意味。
  他想看姜汲的反应,这男的却依然头也不抬,按屏幕打字,一心二用:“去吧,别在家里当死宅。”
  陆星延:“……”
  不是,死宅怎么你了?
  这什么态度啊?
  不是想当那种关系吗?他还没同意呢,这人能不能有点被吊胃口的自觉?
  陆星延冷脸怒视,姜汲却当他是空气,回完一个人的消息又回另一人的,活像一朵交际花,四月的春风怎么没把他吹走呢?
  “喂,姜汲。”
  “嗯?”
  “今天我有个朋友过生日。”
  “哦。”
  “……”
  哦什么哦,陆星延忍无可忍,两手扣住姜汲的脸,逼他抬头看自己:“是孙诚的表哥谷晓博,你还记得吗?”
  姜汲有印象:“跟你一起踢球踢碎了我三次玻璃被我揍一顿后坦白交代是受你指使的那个二百五?”
  陆星延:“……”
  他的记性怎么这么好?陆星延尴尬。
  但一个人尴尬多次就习惯了,反而是对亲密接触不习惯——他的手握着姜汲温热的脸,像握住某种易碎品,轻也不是重也不是。
  明明伸手的初衷只是想抬起姜汲的脸,让他看自己,但超过三秒没分开,手就被吸在上面,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