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会的,你哥愿意教你。”
  你对他有什么误解?陆星延心说,他才不愿意呢。
  不出所料,电话一接通,姜汲沉默了下问:“是陆星延自己的想法吗?”
  “不,是我的主意。”陆庸给儿子面子,“他去我那也得从基层学起,束手束脚的,没人敢管教他。不如去你那边待几天,自己人,你随便收拾,怎么样?”
  “嗯。”姜汲应了声,“也行。”
  “……”
  陆星延后背一凉,隐隐觉得好像把自己卖了,但……算了,没付出怎能有回报?他忍。
  陆庸说:“职位你们自己商量,他不敢捣乱的,否则我替你抽他。”
  姜汲笑了一声:“好,放心吧,叔叔。”
  姜汲并未改口叫“爸”,这些年大家也习惯,不觉得生疏。
  他现在正好没在忙,不出几分钟就亲自给陆星延回了电话。
  陆星延回房间关上门接。
  不知是否错觉,姜汲跟他说话的声线与刚才不同,嗓音也低几度,冷冷道:“陆星延,你是真的找抽了。”
  “……”
  干什么啊,一开口就骂人。可陆星延莫名耳根发麻,喃喃叫了声“哥”,装傻:“我又怎么了?因为听你的话,我今天连微信都没发呢。”
  姜汲不拆穿,直截了当问:“你想要什么职位?”
  “什么都可以吗?”
  “不,看情况。”
  姜汲出差谈业务有应酬,喝了点酒,现在刚回酒店。
  陆星延听见他用房卡开门的声音,脱口而出:“今天谁陪你出差?晚上自己睡吗?”
  “是你该问的吗?”姜汲说,“工作的事加上这个多余的问题,今天给你扣两分。”
  “扣什么分?”
  “你说呢?”
  陆星延刚躺到床上,唰地坐直:“你只让我听话,也没说是扣分制啊,现在不算!”
  姜汲似笑非笑:“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行。”陆星延窝囊地低头,“那我现在剩几分?”
  “自己不会算吗?负二。”姜汲说,“给你十分制,刷满十分才算实习通过,低于负十分直接滚蛋。”
  “好吧。”陆星延发现做小伏低也不算难受,他渐渐习惯了。
  说回正题,他又躺回去,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力图将哥哥的声音听得更清楚,“我想当你的秘书,哥。”
  “我不缺秘书。”
  “不,你缺。”陆星延不知为什么想到“秘书”俩字就心旌摇荡,仿佛这是一个极其不正经的职业。
  诚然,别的秘书很正经,但他不正经:“以后我给你开车,帮你安排日程,端茶送水,揉肩按摩,顺便如果需要的话,我晚上也可以为你工作哦,姜总。”
  姜汲:“……”
  隔着电话抽不到,手痒了。
  第22章
  陆庸亲自开口,姜汲不好拒绝,将事情敲定之后,5月12日,陆秘书就开始上班了。
  陆星延现在是双重实习身份,一边当“小玩具”的实习生,另一边等下个月毕业后正式入职。前者他努力争取,后者他并不在意能否转正,反正当秘书只是幌子。
  5月12日的早上,陆星延终于有了名正言顺送姜汲上班的理由。
  开姜汲的车,他当司机,才刚驶出小区他戏就来了:“姜总,我开得怎么样?速度可以吗?够平稳吗?”
  姜汲冷酷以对:“挺好的,如果是哑巴就更好了。”
  陆星延:“……”
  今天是周一,姜汲上周出差,周五才回家,周末两天他又外出,不知去哪里应酬还是鬼混,陆星延想问但怕被扣分,硬生生忍了。
  在陆星延看来,姜汲的性格有大问题。
  借用他朋友圈里某位婚恋专家的话说,姜汲是一个非常不适合结婚的男人,凡是看上他的男女,眼光都不怎么样。
  这并非故意抹黑。
  首先,姜汲是一个“妈宝男”,他对姜婉怡几乎百依百顺,动辄送礼物送花,逢年过节发红包,而他大概率不会这么宠爱人;
  其次,姜汲不允许别人管他,他的所有重要决定任何人不能插手,他不回家也不准别人过问,姜婉怡惯着他,说“我儿子我放心”,那么后呢?哪有人会对这种伴侣放心?一不留神就出轨了;
  再次,姜汲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男人不拘长相,小帅即安,大帅是祸害,出轨概率+99%;
  以及,姜汲太优秀,令伴侣自卑。
  试想一下,他这样才貌双全的钻石潜力股,什么人能配得上且不被外人指指点点?如果真跟姜汲结婚,大概率要被嘲笑“她/他也配?”“还不如我呢”“姜汲唯一的缺点是眼光差”……
  唉,陆星延为姜汲未来的伴侣流下两滴同情泪。
  可能是因为同情心实在太强,他真切地心酸起来,一通胡思乱想之后,思绪又绕回原点:姜汲周末两天到底去哪了?
  陆星延酸不溜丢猜了一路,最后只能自我安慰:以后当秘书天天盯着姜汲,什么都会知道的。
  陆星延想得挺好,可惜现实并非如此。
  他们一到公司,姜汲就派人带他去办入职手续,然后把他安排到jeanne旁边的工位,自己办公室门一关,不搭理他了。
  ——如果不是看在他爸的面子上,姜汲根本不愿意带陆星延来公司。
  工作是工作,玩是玩,姜汲公私分明,不想过度混淆。
  如果陆星延能洗心革面不再搞事情,他作为哥哥,倒也可以悉心教导,然而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
  最近一周,姜汲没跟陆星延厮混,被传染的“蠢货病毒”消灭不少,思维清明许多。
  他不禁疑惑,陆星延的忍耐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以前一戳就破,一碰就碎,他稍有一句不客气,陆星延就要跳脚。现在为了这个计划,竟能一忍再忍,毫无底线?
  诚然陆星延看起来不像直男,但就算是同性恋,或者双性恋,被反复地玩弄,也该忍无可忍了吧?
  姜汲自认对他很坏,一次比一次恶劣,可陆星延的反应是什么?
  是越来越配合:被关在门外一宿还能热脸送早餐,被要求实习也要上赶着当秘书,生怕受折磨少了。
  被折磨很爽吗?
  到什么程度他才会破防?
  姜汲醍醐灌顶,问题就在这:陆星延现在怎么不破防了?
  ——当他认真地玩弄一个人,而对方甘之如饴,那么玩弄的乐趣自然衰减。
  他应该换一种方法,或者增加强度,直接突破陆星延的底线。
  那么问题是,底线在哪里?
  姜汲罕见地看不清陆星延了,仿佛这个愚蠢如白纸一张的弟弟也有深不可测的内心,令人迷惘。
  但现在是工作时间。
  姜汲暂时将私事抛开,叫项目经理进来开会。
  他忙了一上午,中午一般由jeanne来询问他想吃什么,但今天某人新官上任急于表现,问都不问就把午餐准备好了,项目经理一走,直接送进办公室。
  姜汲从电脑屏幕前抬头,只见陆星延大盒小盒地提了十份饭菜,他背后跟着送咖啡的jeanne一脸难色,用眼神示意这是陆秘书一个人的主意,与她无关。
  姜汲挥了挥手,jeanne如蒙大赦,放下咖啡赶紧离开,顺便关紧了门。
  陆星延已然入戏,恭敬且贴心地说:“姜总,这些都是您爱吃的。以后您的午餐我承包了,不用报销。”
  他怪大方的。
  姜汲指了指对面空闲的椅子:“坐下一起吃。以后别买这么多,我们两个都吃不完。”
  不料,陆星延将餐盒一一打开,指给姜汲看:“能吃完,两份主食,这是汤,这是海鲜,这是凉菜,这是餐后甜点,这是切好的水果,其实只有三个正菜。”
  姜汲:“……”
  “你除了送餐还有别的手段吗,陆星延?”姜汲拆开一次性筷子,本来没觉得饿,但被琳琅满目的菜品勾起了食欲。
  这些一看就不是随便点的外卖,陆星延竟然这么了解他。
  海鲜他爱吃生的,喝汤不加葱,拌凉菜不放蒜,甜品喜欢抹茶口味,炒蔬菜轻火轻油,炒肉菜要清爽不勾芡……
  虽然不符合喜好的姜汲也能吃,但总归是合口味的更好。
  “你问过我妈?”姜汲不信他知道这么多。
  “没有啊。”陆星延否认,“我了解你罢了,谁让我喜欢你呢。”
  姜汲不听他胡扯:“哦,我想起来了。四年前我们家换阿姨,你给新来的阿姨送过一份忌口清单。”
  陆星延神经一紧。
  “你告诉她别的不重要,谨记海鲜必须做熟,即使是三文鱼,煲汤要多加葱,处处跟我对着来——”
  姜汲还没说完,陆星延连忙打断:“都四年了,你怎么什么破事都记得?就不能记我点好事?”
  “你有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