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更不明白了。
  谢昭的手指捏着钢笔,慢慢地旋动笔盖,即将打开它。
  江慈赶紧伸手。
  “我买的。”他说。
  谢昭把钢笔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你先回答我一个的问题,我再还给你。”她眼里带笑。
  “你问吧。”江慈无奈。
  谢昭是不是在怀疑我的身份啊?他心想。
  她是不是已经调查出来了,我并不是陈家的股东?
  还是她已经发现了这是录音笔,她要诈我?
  “你有女朋友吗?”谢昭问。
  他们说他是单身,但她故意再问一遍。
  “没有。”这种无害的问题江慈下意识回答。
  等等,这是不是什么陷阱?
  陈董的表侄到底有没有女朋友,他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谢昭说。
  江慈想想点了点头,因为他怀疑她和以撒。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呢?”谢昭问。
  这应当是陷阱,不能回答。江慈心想。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你说只问一个问题。”江慈伸手想把他的录音笔拿回来。
  “不说,我就不会还给你。”谢昭转过身去,江慈急了连忙跟上前。
  再迟一点她打开录音笔就糟糕了。
  江慈伸出手臂从她身后拦住她,就像从背后环抱住她一样,但并没有触碰到他,只是手臂悬空把她禁锢住。
  “我不想冒犯你,但是我得把我的笔拿回来。”
  “那你拿好了。”她说。录音笔在她睡袍的口袋中,她穿着睡袍,江慈出于礼貌不好碰到她的衣服。
  半响,“得罪了。”江慈说,音节低低沉沉。
  江慈伸手去够,他低下头脑袋差点靠到她的脖子,极其亲密的姿势。
  他修长的手指伸入她睡袍的口袋,夏天的衣料很薄。尽管他很注意,但隔着这薄薄的衣料,他不经意间还是时不时触碰到了她。
  口袋很深,他的手被迫向下滑。
  深夜温度低,可谢昭莫名觉得有些热。
  江慈的指腹温热,衣服不经意地摩擦,她的侧腰有一点触电的麻感。
  他们的身后是复刻的威廉-布莱克的“巨兽与利维坦”画。上帝向下指着两只巨兽-贝西摩斯与利维塔,他们缠斗着。
  贝西摩斯与利维塔是圣经中相对的怪物,利维塔为雌,贝西摩斯为雄。
  利维塔是盘绕着的巨蛇怪物,她最早出现在旧约中。
  传说地狱在利维塔的咽喉中出现,她能吞噬太阳,她在末日中从水面中现身,而上帝创造的贝西摩斯出现,他开始阻止她。
  他们永远对抗,永远斗争,无休无止。
  窗外绿影摇晃,屋内唯有她书桌上的一盏橙色的小台灯亮着。
  谢昭眼前的树木摇晃得好像更快了,也许是她的心在摇晃。
  他站在她背后,就像环抱着她一样,几秒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终于他拿到钢笔抽出手。
  她猛地回过头,他仍然是低头俯身的姿势,鼻息从她的鼻尖滑到嘴唇,距离近得简直像要吻下来。
  “今天打扰了。”他后退半步。
  “冒犯到你,实在不好意思。”江慈的声音音色清晰,尾音上扬,在她心中一荡。
  他眼中的她此时无限放大。
  明天我就会抓住你的。江慈心想。
  第17章 纽扣窃听器
  *
  清晨,江慈自然地醒过来。
  松散的淡金色阳光充斥着房间,白纱窗帘微微吹起,暗色的树影游移在被阳光晒得发烫的被子上。
  他昨晚睡得不错。
  终于调查有了进展,江慈心情很好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一只乌鸦扑棱翅膀,站在罗马松上高唱,但天气炎热,它只唱了几句就哑了嗓子。
  他洗漱完毕后,穿过走廊。
  走廊很安静,江慈起得迟,其他客人们大都已经下楼吃早餐去了。
  二楼楼梯的拐角处,陈董正站在窗边等待着他。
  “你查的怎么样了?”陈董的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并不看他, “有发现谁有嫌疑把我们的内部消息透露给空头吗?”
  “我在关注谢昭,也许会有很大的进展。”江慈也不看他看向窗外。
  透过半掩的薄荷色百叶窗,有些客人正在吃早餐,有些客人在游泳池里游泳,还有些躺在草坪上闲聊。
  葡萄架下谢昭和助理们坐在长桌边讨论工作。
  “谢昭?”陈董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她不可能。”
  江慈有些疑惑,“她和以撒有联系的音频还是你发给我的。”
  “你今早没看新闻吗?”陈董问。
  江慈暗感不妙。
  他连忙打开手机,谢昭接受某纽约财经专栏的访问,公开发表了对以撒做空乐乾的看法。她将以撒对于乐乾的攻击比作拿破仑遇上滑铁卢战役,必会惨败。
  “我个人认为做多乐乾现在反而是最有利的。”谢昭居然公开表态。她居然公开站队了多头,也就是她认为乐乾的股价会涨。
  谢昭表示自己接下来也许会连线财经节目,详细地解释她为什么要做多乐乾的股票。
  她的发言已经让乐乾的股价回涨。
  江慈之前一直认为是谢昭暗中支持以撒做空乐乾,导致乐乾股价下跌。她这次注资就像他们之前玩过的花样,两人唱双簧,然后谢昭趁股价大跌,血洗管理层,把控制权夺过来。
  但是如今的局面以撒已经做空乐乾,而谢昭做多。
  如果多头占上风,股价上涨,以撒赔。
  如果空头占上风,股价下跌,谢昭赔。
  两方必有一方是血赔,血流成河。
  这样讲他们是同谋做空就几乎不可能了。
  如果是他们是同谋,谢昭这次是故意做多来摆脱嫌疑,那么她首先会赔钱,等于是给自己捅刀。
  再者多头的风气蔓延开,股价万一不可控地上涨,她有什么办法能确保股价跌回去呢?
  股价上涨,以撒血赔,他绝不能同意的。
  她疯了?
  “可是以撒给她打过电话。”江慈依然挣扎。
  陈董沉默地点开一段手机中的音频,里面以撒用英语普通话和粤语切换着连骂了一分多钟才被掐掉,主要的中心思想是谢昭这两天抢了他收购韩企的生意。
  “你应该去查一查别人。”陈董说,“谢昭不会有问题。”
  “况且她也并不是我们的股东董事啊,她之前怎么会有我们公司的内幕消息呢?”
  不可能。江慈想。
  但是在眼前的铁证之下,那些密道,烟雾报警器,谢昭言语中撒的谎,以撒在监控中与她的肢体语言。
  这些他之前认定的蛛丝马迹,现在看来简直像臆想一样,完全是虚无缥缈的。
  他一点也没有办法证明他的猜想。
  江慈现在完全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证据。他不能证明谢昭弄响了烟雾报警器,医生已证明了她的脚伤爬不了高处。
  他也没办法证明谢昭爬了密道,她并没有被任何的监控摄像头拍到。
  而谢昭的手机和卧室已经被全面窃听了,也没有听到她和以撒有其他的对话。
  监听反而成为了谢昭的无罪证明。
  唐吉诃德幻想的风车怪物,江慈又想到了检察官办公室其他人对他的不信任。
  江慈站在窗边对谢昭看去,好像感应到他的目光一样,谢昭也抬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她的眼睛就像海上的迷雾一般。
  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江慈有一瞬间迷惑。
  *
  花园里,咖啡的浓香充斥着鼻腔,树枝的光影在桌上挪动。
  “表侄怎么不吃东西?”
  梅夫人从杂志上移开眼睛,见江慈坐在餐桌上一口早点也不吃,他正直直地看着远方,只是在机械地喝着咖啡。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视线的尽头是谢昭,梅低头微笑。
  “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梅开口了。
  江慈回过神来,淡淡道:“只是一点划伤,没事。”
  “表弟,你今天有什么安排?”索菲亚正在安排客人们今天的活动,她拿着一张指南旅游指南走过来。
  大多数客人会坐车去附近的景点参观。
  江慈接过来随意地翻了翻。
  “伊鲁特里亚城墙?”他对这个文明很感兴趣,陈彬浩和其他几个美国客人正好走了过来,“我可以陪你们一起去看看,有些壁画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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