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让德洛瑞丝一定要把她卧室中绿植里埋的摄像头挖出来带给她。
  谢昭知道江慈想要抓住她,一直在监视着她,所以故意和德洛瑞丝装作慌乱的样子,误导他手机在自己的手提包里。
  但是她的行动也并不能说是天衣无缝,首先陈庆受了这样的冤屈,肯定咽不下这口气。既然他之前指控的是自己和德洛瑞丝,那他接下来会肯定怀疑她。
  “你这几天还不能走,如果现在走的话他们会起疑心。”谢昭对她说。
  谢昭在的时候他们不敢拿德洛瑞丝怎么样。
  “但是三天后订婚宴结束了,请你立刻换掉通讯方式,辞去这里的工作。”
  陈庆毕竟是陈董的亲儿子,陈董现在生气,但也许过几天会转过弯,觉察出有些不对劲。
  他们到时候肯定会再来找德洛瑞丝问话。
  还有其他人,比如江慈也可能会来找她,她直接触过自己的一次性手机,算是人证。
  德洛瑞丝是个小女孩,心理素质并不好,在高压之下,很难说会不会背叛她。
  她知道德洛瑞丝目前是感激她的,可是大额支票远比短暂的感激更容易买到沉默。
  “今天你从我的卧室里只拿了一件东西,就是陈董安在我卧室绿植里的窃听器,明白吗?”
  德洛瑞丝点头。
  “如果有人问起来,知道怎么解释这笔钱吗?”
  谢昭把支票再一次递给她。
  “这是您赞助给我的学费,我会去一个全新的,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大学。”
  不错,孺子可教。谢昭眉毛微挑,“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学生。”
  尽管下午一片混乱,但陈董后来很快地冷静了下来,他再三给客人们赔礼道歉,并保证一定会把在他们房间中装窃听器的心理变态给抓出来。不知道他打算拿谁做替罪羊,不会是江慈吧,谢昭微笑。
  从这件事中她已经试探出来,江慈和陈董的利益明显并不一致。
  她本来以为江慈应该是陈董请的私家侦探之类的东西。
  但是明显不对。
  如果江慈是为陈董做事,那他应该从一开始察觉到她有一次手机的时候就把她截住,阻止她继续发出破坏性信息。
  可江慈却相反,他是在等着她把信息发出去,等着她破坏掉陈董的投资才抓她。
  还有江慈一直在给陈董出损招,又是搜查客人的卧室,又是搜查客人的随身物品,看得出来他只是一心想把她给抓出来,至于这样疯狂得罪客人们会给陈董带来什么样的恶劣影响,他是丝毫不顾及。
  谢昭看了看窗外,粉紫色的天,浓郁的橘色已经沉了下去。
  在陈董赔礼道歉了整整一个下午后,华总勉为其难地答应留下来继续参加晚宴,谢昭也装作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谢昭换了一件晚礼服,孔雀蓝的露背长裙,上面有着眼睛纹样,像拜占庭的镶嵌画,有种克里姆特的风格。
  德洛瑞丝帮她整理好了背上的金流苏,又帮她拿来了金色的项链。
  “换一条吧。”谢昭说,“你把锁在首饰盒里最底下那一层打开,把里面的项链拿给我。”
  那是一条非常廉价的项链,十多年前不值钱的地摊货,也是姐姐留给她的遗物。
  谢昭郑重地带上。
  你和我一起看一看吧,她抚摸着项链,看看我是怎么一点一点把他们毁掉的。
  江慈躺在卧室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陈董,他老妈,检察官,三个人已轮番地对他进行了攻击。
  24小时都不到,谢昭就已经把陈庆陷害了。
  没办法,其实陈庆的动机很充分,在陈董的视角里,他的儿子一直在鼓吹要让英国的家族基金会进来注资,而他自己是一直反对的,所以陈庆如果联合空头让自家的股价下跌,再与英国的家族基金会勾结,联合进行恶意收购来争夺控制权是说得通的。
  相反谢昭的动机呢,谢昭找不到动机。
  不,是他自己之前一直走错了方向。
  江慈不断地反省着自己的错误在哪里,他总是把目光集中在谢昭与以撒的关系上,他总在思考他们俩合谋的动机是什么,但这件事中以撒其实是最不重要的。
  谢昭如果喜欢以撒,那就是见鬼了,她把男人当狗看都算是高看了。
  江慈叹气,他之前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太蠢了。
  这个女人绝对是把以撒当棋子,所以他应该彻底抛开棋子不谈。
  应该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谢昭这个下棋的人本身上。
  江慈躺着一动不动,但是大脑在飞速地转动,他搜集着脑海中关于谢昭异常的数据。
  谢昭从来都没有异常的经济活动,她的行为一直是合法合规的,可是呢,抛开法律因素不谈,也不能说关于她就没有怪事。
  比如说之前以撒做空谢昭控股的l公司,导致l公司差一点就破产,后来谢昭血洗了管理层获得了全部控制权,重新经营,反而让公司起死回生,在这件事中l集团的创始人原本和谢昭是好友。
  最后他死了,在街上被人一枪打死,凶手与他有私仇,好像是因为欠薪之类的琐事。
  这种事情跟谢昭肯定是毫无关系的,可是,江慈之前发现与她有经济来往的,她所谓的好友当中,还有其他三个人也遭遇了飞来横祸。
  有一位破产后被人追债从楼上跳下来,没死瘫痪了。
  有一位被做空后倾家荡产,众叛亲离发了疯,彻底当了精神病。
  有一位成了欺诈犯上了通缉令,据说他骗的钱当中有一些来自绝不可得罪的人,被黑白两道通缉追捕。
  这些事情说平常也平常,毕竟这个行业本来就是高危行业,有人一夜暴富,就有人陈尸公海。
  谢昭朋友众多,投资众多,众多认识的人当中有几个惨遭不幸,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跟她自然更是谈不上关系。
  所以这些数据只是被江慈看一眼就保存在了头脑里,他并没有仔细分析它们。
  但是现在他把所有关于谢昭的怪事都拿出来想一想的话,就会发现一个问题。
  这四个倒霉鬼国籍不同,年龄不同,从事的产业也不同,唯一的共同特点是都和一个人认识,那就是陈董。
  谢昭好像有着死神的力量,和谁做生意交朋友他就要倒霉,那么现在谢昭已经到达了这里,该倒霉的就是陈家了?
  江慈还注意到一个细节。
  陈庆是这个家中对谢昭最无礼的,他屡次冒犯她,可谢昭好像并不生气。
  这样说其实是很奇怪的,毕竟谢昭刚刚才栽赃陷害了他,可是江慈认为这种栽赃陷害并非出于她强烈的自我意愿,而像是一种公事公办。
  就像她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见到了一只虫子,她并不恨这个虫子,但是为了打扫干净,自然要把虫子杀掉。
  而陈董和陈彬浩对谢昭一直是非常客气恭敬的,尤其是陈彬浩和谢昭可是多年的好友。
  但江慈总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谢昭其实很排斥他们,甚至有一种隐忍的厌恶。
  他本来以为是因为他们名声不好,乐乾总是有骚扰女员工的传闻,正常人肯定对他们会有所厌恶。
  但是谢昭真的仅仅是基于这种朴素正义价值观吗?
  她究竟为什么要到陈家来?她冒着法律风险,赔的血本无归的经济风险也要来到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这是一个全新的角度,江慈心想。
  他应当从这个角度继续挖掘。
  *
  宴会厅的拱形天花板上吊着古董枝形水晶吊灯,巨大的拱形落地窗外是墨蓝色的天,干净如同画布,墨蓝色画布上暗色的剪影是松柏树,隐隐约约有几颗银色的星星。
  用餐完毕,酒过三巡,光线变暗,音乐换成了暧昧轻快的节奏,客人们开始跳舞了。
  谢昭正和一位金发的日耳曼帅哥跳得起劲,她刚转了一个圈,一双手伸过来把她接了过去,是江慈。
  江慈一只手虚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紧握住她的手。
  他的身体靠近她,但完全没有真正的碰到她。
  谢昭向手下败将微笑,“怎么?看不得我和别人跳舞。”
  他懒散地笑了笑,“对啊,我不放心,不行吗?”
  谢昭知道江慈在怀疑她,江慈现在也知道谢昭已经知道自己在怀疑她。
  两人是敌对关系,彼此心知肚明。
  但表面上还得接着演亲密戏。
  江慈的舞步向前靠近她,她向后退。
  “你和他们很不一样。”谢昭说。她的脚背划过一个半圈,勾着他的腿,鞋尖与他的鞋子触碰。
  “和谁?”江慈垂眸笑着看她,他的手揽着她的腰微微用力,他们的上身略微贴紧了一些,她能感到他的体温。她的小腿往他的腿上缠绕,他的腿却退开了,没有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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