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一家人当然要齐齐整整的在监狱里呆着,才合她心意。
  在她收购的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万一跑到外面胡说八道坏了她的事可怎么办。
  “你弟弟你不救了吗?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他本来就没事,我救什么?”谢昭耸肩,什么生命垂危,只有一张照片,剩下全是她编的。
  “表子生的。”老太骂道。
  “不就是你吗?”谢昭俯视着她微笑。
  老太的眼中浮出了一丝嘲弄,虽然她现在跪在地上,但身影仿佛突然高大了起来,膨胀到塞满了整个房子。
  “当然不是我。”她恶毒地笑,“你的亲妈是一个疯女人,在村上牛棚里的那个疯女人。”
  她的这句话像子弹一样擦过谢昭的耳廓,谢昭的脑子轰然一下。
  疯女人,村上人说那个疯女人,颠三倒四的,她不会讲话,但会讲英语。
  他们都说她是疯子,她被关在牛棚里满脸都是泥,但有的小孩在那玩说疯女人算数算得很快,从没见过算得这样快的人。
  就算是家里开店做生意的算数也算不过她。
  “把她带走,别在这里生事!”警察们将老太拖起来。
  老太看着谢昭哈哈大笑。
  充满着仇恨的笑,父母对她从小到大超出了常理的仇恨,她好像隐隐约约猜到了理由。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江慈上前扶住了她。
  “这死老太婆说的真话还是假话?”谢昭转身问江慈。
  江慈沉默了一会儿。
  “至少她坚信这是真的。”
  第104章 我是谁
  *
  隔着玻璃,江慈等待着。
  穿着橙色衣服的囚犯鱼贯被警察带了过来。
  老头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他的对面,江慈拿起了墙上的电话用眼神示意他也接起来。
  时间有限,他们没有很长的通话时间。
  老头不动,隔着玻璃用眼睛咬他,可是已经咬不动了。
  江慈垂着眼睛平静地看他,修长的手指在电话上啪嗒敲了两下。
  他绿色的眼睛寒冷,带着隐忍的不耐烦。
  这是警告。
  被谢昭教训过一轮,又在警察局被教训过一轮,老头知道不能再吃眼前亏,他带着恨意拿起了电话听筒。
  “在这里过得很舒服吧?”江慈说。
  老头的嘴像虫子一样蠕动了一下,想骂他和没出现的谢昭,但看到他身后站的警官,又没敢骂。
  “希望你记住这种舒服的感觉。我马上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回答。”
  老头鄙夷地翻了他一眼,留给他白的眼珠,白得发青。
  江慈淡声平静地说:“如果你不配合,那么你今晚和你的儿子就会收到更全面的照顾。”
  “如果你们想体验一下全身只有头能动是什么感觉,就尽管试试。”
  “我配合。我说。”老头恨谢昭,也恨面前这个外国佬。
  但是暴力让他低头。
  谢昭想来质问老头关于她生母的事,江慈提出代替她来,因为谢昭和老头一见面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为了避免刺激到双方的情绪,也为了避免套不出一点有效信息,他代替她更合适。
  “你的儿子是你的亲儿子吗?”江慈问。
  “废话。”
  “那你的女儿燕燕也是你的亲女儿?”
  江慈先问一些基础的问题,建立他说真话的基线。
  “我苦命的女儿哦,你死得好惨!你如果活着,那个不孝女怎么敢把我们父子送进监狱哦。”老头唱戏道。
  “那么谢昭呢?她真的是你的孩子吗?”江慈紧盯着他的双眼。
  老头蔑视他,对他的问题不屑一顾。
  对方对质问表示轻蔑,这说明问得的确戳到了痛处。
  但是这其中很复杂,不能确定是老头与谢昭没有血缘关系,还是老头太恨谢昭从心底否认她是自己的孩子。
  “你的太太也坐牢了,罪名是袭警。”江慈说。
  老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恼怒,但没有别的太多情绪,就像听到家里从不宠爱的狗被别人逮住了一样。
  自己损失了财产自然是不高兴的。
  但她的重要性也仅此而已。
  “你的太太,她生下了你的儿子和你的女儿燕燕。对吗?”
  “当然!”
  “但是她并不是谢昭的母亲,对不对?”江慈说。
  “胡说八道!她当然是谢昭的母亲!”老头大怒。
  对提问生硬的重复,在母亲这两个字上音调升高,说完话之后单肩抖动。
  他在撒谎。
  “那么我们来谈一谈,你村上有一位精神失常的女士。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
  “我还没有描述具体是谁,你就不认识?”
  江慈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了厌恶和逃避,这一般是问凶手认不认识受害者时会看到的表情。
  “她并不是你们村上本地的人对不对?”
  老头沉默,拒绝回答。
  “她有很高的受教育水平?”
  依然沉默。
  江慈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非常可怕的答案。
  “这位女士是被拐卖来的,并且被你或者说被你们逼疯了。”
  “她才是谢昭的生母。你们拐卖并且迫害一位知识分子,然后一直虐待她的女儿。”
  老头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他突然砸了电话,高举手臂扑到了玻璃上。
  “滚!滚开!死远点!”
  他恨不得从玻璃当中穿出来扑到江慈身上。
  老头不知道,玻璃其实保护住了他,不然江慈现在会把他掐死。
  警察不得不上前把老头治住拖走。
  “别问这种人问题,你得不到任何答案的。”旁边一位警察过来劝江慈。
  我已经得到答案了。江慈心想。
  只是这个答案让他的胃拧在了一起。
  *
  村里的那个疯女人。
  没人知道她姓氏名谁,家住何方。
  至少谢昭不知道。
  她从小就一点都不关心村里邻居的家长里短。
  她也几乎不和同龄小孩玩耍。
  她小时候感兴趣的东西同龄人理解不了。
  学校的老师曾屡次来到他们家家访,说她的智力远超出常人,绝不能浪费,一定要好好培养。
  老师竭力劝说她的父母把她交给学校,送她到更大的城市,接受更好的教育。
  天才班。
  她的教育资金可以不用家里出一分钱,只要她的父母点头签字同意。
  谢昭的父母当然是不同意,他们是监护人,他们有权利这样做。
  “死丫头比鬼都精,你要是再敢喊老师来家,看不打死你。”
  每一次老师走了,她妈就会脱下鞋子,拿鞋底刷她的脸。
  “不需要钱,妈,不用你们掏一分钱的。”谢昭是个硬骨头,极少求人,这是她极其难得的恳求。
  没办法,他们不签字,她没法去。
  “你自己去跟老师讲,是你自己不要去的。”
  她扇到手酸了。
  鞋子落在地上,啪嗒一声。
  谢昭的心永远地沉了下去,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她。
  她是被监护的儿童,她做不了自己的主。
  谢昭站到老师办公室里。
  老师温声道:“你不要担心你父母,我们肯定能说服他们的。天底下哪有爹妈不为孩子好呢?”
  阳光寂寂的,有尘埃在光中浮动。
  桌上白色的书页,在阳光中过爆,抹去了字迹。
  谢昭的表情也被阳光抹了去。
  她开口了:“是我自己不愿意去的。”
  她的声音涩而哑,几乎发不出声。
  老师仍然在劝她,我们这里的学习程度已经给你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了,你留在这里就是浪费呀。
  “我想好了。”这4个字她说得轻轻松松,却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决绝。
  老师听明白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父母呢?”谢昭走到门外,听到办公室中在窃窃私语。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父母呢?
  为什么她会出生在这个地方?
  谢昭真恨。
  谢昭的同桌是小学老师的女儿,她经常带很多课外书到班上来读。
  谢昭很羡慕。
  有时候同桌心情好,会借给她看一看,倘若心情不好就会打开她的手,不允许她看。
  “你的手太脏了,别把我的书给摸坏了,我爸爸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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