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进来的人搁地上若是瞧着不适瑟瑟发抖了,抬头一看上吊绳迎风飘荡。
  整个屋中唯一还算正常的地方,大约就是墙上的那密密麻麻的险些被压弯的书架。
  那上头堆放的都是各种竹简,除了同律法相关的外,更是各种稀奇古怪的都有。
  随手一抽,可能会抽到《赌王千术杂谈》之类的奇书。
  这般老鼠来了还以为自己下了地府的地方,委实不适合有太多活人!
  是以周昭只有初一这么一个贴身侍婢,且非唤不得随意入内!
  周昭见初一得令,七弯八拐的到了床前,将那竹简放在了枕边。这样若是竹简再有变化,她也能够第一时间知晓!
  到了这后半夜,晚风吹散了天上的乌云,星辰显露了出来。
  周昭扭头看着银辉色的窗,心中无比的清明。
  她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章若清,又为何将那带有她名字的木牌塞入章若清手中,想要她在这个局中起到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但她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被动等待。
  她都已经入狱了,“祸”已经担过了,那相依的“福”岂能不收回来?
  这个案子,分明就是她的一个绝佳契机!
  她要去天英城,但不是现在立即去,而是先干一件大事!
  ……
  翌日的长安城,是一个艳阳天。
  章然却是猩红着眼,看着灵堂之上那摆放着的空棺材,听着府上女眷的呜咽声,脸上写满了凄风苦雨。“主君,周理公府上的三娘子周昭,向您递了拜帖。人正在门外候着……”
  章然听到这个名字,脑子一嗡,他猛的转过身去,冲着前来传信的门房吼道,“谁?你说谁?”
  门房一个激灵,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弱了几分,“周……周昭……”
  章然怒极反笑,他伸手猛地一拽,抽出了腰间悬挂着的长剑,气势汹汹地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周昭!无耻小儿!你竟敢来!你害我儿若清,老夫尚未杀将上门,你竟然敢来!”
  那章然说着,当真是怒发冲冠,连那花白的胡须都炸了开来,瞧见门前站着的小姑娘,他二话不说提剑便朝着人刺了过去。
  周昭瞧着,挑了挑眉,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显得格外的冷静。
  章然瞧着她那淡然的样子,愈发的生气,他大“呔”一声,长剑直接朝着周昭的脑门劈了下去。
  周围的路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
  可直到那剑已经落到了鼻尖上,周昭依旧是没有动弹,她甚至连眼睛皮都没有眨一下。
  章然瞧着她那这般模样,瞬间泄了气。
  他双目一红,痛哭出声,“周昭!我有五个儿子,可我只有若清这么一个女儿啊!你怎么忍心下此毒手!”
  “章大人爱女心切,令人感动。但人若是我杀的,我此刻也不会站在你家门前。”
  “今日周昭前来,乃是想章大人所想,来替大人分忧的。”
  “某有一良策,可找到杀死章若清的凶手,不知章大人可愿一听?”
  章然愣神了一瞬间,随即清醒过来,他嘲讽地看了周昭一眼。
  “你凭什么?凭什么你说的我就想听。”
  周昭没有接话,她扬了扬眉,静静地垂手等候着。
  同那双清明的眼睛对视了好一会儿,章然方才颓然的垂下手去。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且随我进来。”
  他是真的很想听。
  周昭点了点头,示意车夫十五在门前候着,跟着章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章家同陛下相识于微末之时,在起事之前,章然同皇帝已经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了。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章然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战功,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得多少个,但也凭借着同陛下早年的情谊,被封了爵位。
  陛下念旧情,直到现在还三五不时的章然一起光膀子饮酒。
  “先前大人不是问我凭什么?”
  待章然引着她穿过亭台楼阁,进了书房之中,周昭方才拱了拱手,认真地回答道。
  “凭我是周昭。”
  “这个长安城中,除了大人之外,我是最想抓到凶手的人。”
  章然哑然,走了这么久,他先前被愤怒冲昏的头脑已经彻底的冷静了下去。
  常左平放周昭出狱,就证明她不是凶手。
  “你所谓的良策是什么?”
  周昭却是没有着急,风马牛不相及的提了一句,“负责此案的乃是常左平,廷尉李淮山昨夜没有露面。”
  第7章 周昭之策
  “廷尉寺大狱人满为患,有歹徒暴起伤人,狱卒无暇顾及。”
  周昭说着,微微抬头露出了自己白皙的脖颈,昨夜被那壮汉掐过地方,如今已经现出触目惊心的青紫。
  “常左平显然没有同大人说过案件内情,不然今日大人见我就不是怒发冲冠,而是扫榻相迎。”
  “因为我已经证明了自己并非凶手,且亲眼瞧见了鬼吃人,是第一个看到现场的破案人。”
  “这不合常理。”
  桌案旁的松鹤铜炉里燃着安神香,寥寥烟气腾起飘散进了书架的竹简堆里。
  周昭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留给了章然足够多的时间。
  她余光一瞥,书房虽然雅致,但是架子上的竹简多半都是些岐黄长生之术,少见几卷正经的书。
  “大人去问了,但常左平根本就没有时间同您细说对吗?因为昨夜廷尉寺里出了另外一件大事。”
  周昭觉得火候差不离了,眸光一动,按照预想的节奏说起了下一桩事。
  “今日一早,我出门之时察觉街市上的北军四处搜查,出动的人数比往日多出三倍有余。于是遣人打听,得知了一个尚未传开的消息,昨夜丑时三刻,有人闯入廷尉寺大狱,劫走了几个重要的犯人。”
  周昭说着,亦是十分唏嘘。
  她从廷尉寺离开的时候,那里还风平浪静的,常左平还一心查着章若清的案子。
  可谁曾想下半夜变故横生……
  她想着,脑海中浮现出了趴在她对面牢房的那个血人,他上半夜还险些成了老鼠的口中粮,下半夜便被人救走了!
  周家在廷尉寺耕耘多年,多少是有几个可以打听消息的熟人的。
  她得知这消息之后,震惊之余,对于此行愈发有信心。
  “厉害的纸要用来包火,还要去寻纵火之人。”
  章然看着周昭那上挑的丹凤眼,彻底的沉默了。
  他想讥讽这姑娘脚长在地上,眼睛却是上了天,年纪不大,自信不小。这般上门来游说,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他这会儿冷静下来,却是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你想说如今廷尉寺焦头烂额,根本就腾不出多少人来追查杀害我儿的凶手。”
  周昭挑了挑眉,这话能从章然口中说出来,却是不能从她嘴中说,毕竟她今日来的目的,就是要进廷尉寺的。
  人是有多不知好歹,才还没有端起碗就开始骂娘?
  “昭有良策,可在三日之内,替大人寻到杀人真凶。”
  “三日?”章然惊呼出声,他抿了抿嘴唇,指了指桌案旁的蒲团,“贤侄请坐。”
  他说着,亦是在主座上坐了下来,然后给周昭斟了一杯水,他看了看那杯盏,有些落寞地说道,“从前若清常与我山中打泉水。她性情温和,从不与人结怨。”
  “待父母孝顺,待兄长尊敬,夏热送茶冬寒赠药。”
  “她有一处小院,专门用来养猫儿,都是从外头捡来的,有的瘸了腿,有的瞎了眼。好人啊!她不长命。”
  章然说着,将那茶盏放在了周昭面前,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周昭点头附和,章若清的确是美名贤名都在外。
  “五月之时,陛下曾让廷尉李淮山招贤纳才。”
  “但是识字之人不多,精通九章律可断案之人更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觅到合适的人选。”“大人何不奏请陛下,以章若清之案为考题,张贴榜文告天下英杰,破案者可入廷尉寺为官!此乃两全的上上之策。”
  周昭说着,抬眸对上了章然的眼睛,她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紧了紧,“三日之内此案必破。”
  章然蹙了蹙眉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昭,几次欲言又止。
  “你……”
  章然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几个圈儿,他虽然生得平庸,但吃过的盐比周昭吃过的米都多。
  “这天底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你来这里游说我,显然不会是心地纯良的来帮我,不然的话,你直接去查案就好了,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来。”
  “周昭,你想要得到什么?”
  周昭心尖一颤,却是笑而不语,她端起茶盏,轻轻地喝了一口。
  茶盏里没有茶叶,水却十分的甘甜,是山外百福山山顶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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