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若清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
  周昭静静地看着章洵,“冷静些。”
  章洵有些疯癫,“你叫我怎么能够冷静?”
  周昭挑了挑眉,“还有其他罪行,你现在就不冷静,之后可如何是好?”
  章洵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若换做旁人听到这种事情,早就面露惊骇之色,可是周昭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她冷静得令人发指。
  她都推测出来了,所以才这么淡定。
  他与若清同住一个屋檐下,却是一无所知,而周昭却是洞穿了一切。
  “你接着说,不要有任何的隐瞒。你既然问过建安,就应该知晓,现场自然还有其他的人证。”
  曹氏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了。”
  “曹奔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杀人,他们只是想要取血,可那小姑娘被吓坏了,挣扎得厉害,慌乱之间,匕首扎进了那孩子的脖颈……”
  “正如姑娘所言,当时不光是有曹奔,章若清,还有几个勋贵人家的公子哥儿,那其中便有霍太尉家的侄儿霍梃。出了人命,大家都害怕得不得了。”
  “当时霍梃便做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提及此事。翌日一早,建安便出城将那孩子的尸体送去了乱葬岗。等他回来的时候,曹奔已经发疯了。”曹氏捏了捏眉心,“曹奔已经死了,死得还很不体面。他杀了人,也已经偿了命。”
  “不管是章若清还是霍梃,还有其他的公子哥儿,都是我们惹不起的存在。当时京城里关于章若清要做太子妃传闻甚嚣尘上,我甚至想过,说不定是她不想要我儿这个污点,所以派人杀了他……”
  “于是我将奔儿的死瞒了下来,放出风声去说他出京走商了。”
  “又将当时在拂晓园亲眼瞧见他死的曹家下人送回了老家醴陵。我们家有自己的商队,是以做得还算隐蔽。至于那些跳傩的人,他们知晓的大家族的腌臜事不知凡几,最是嘴严,不会随便坏了规矩。”
  “待过了一段时日,对外说曹奔行商途中遇匪亡故了。”
  周昭认真的听着,丝毫没有觉得意外,曹氏所言同她所猜测的几乎是一致的。
  眼前这个小妇人虽然瞧着普通,可办起事来有条不紊,有自己的章法。
  “期间没有人来寻曹奔么?章若清有没有来过?”
  曹氏点了点头,“章若清去过拂晓园,当时同她一起来的,不是霍梃,是一个名叫朱涣的少年郎。我听建安说,那个朱涣,杀人那夜也在拂晓园中,他也是章若清身边的红人。”
  “那夜在场的,除了章若清之外,一共有五人。霍梃、曹奔、朱涣、陈山海、刘祈。”
  “其中建安一直随伺在侧,章若清的女婢铃兰守在门口,其他人的仆从则是不在场。”
  铃兰么?
  周昭垂了垂眸,“那建安有没有同你说,那个死去的小姑娘是从哪里带来的?”
  曹氏没有隐瞒,“是拂晓园里新买不久的小丫头,名叫见月。”
  曹氏将藏在心底的事都说了出来,整个人像是搬掉了心中的大石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她回想起周昭先前的话,一下子又急切起来。
  “周姑娘,我知道的事情我都说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谁杀死了我那愚蠢的儿子么?”
  周昭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却是耳朵动了动。
  大白天的,她隐约的听见了昨夜那熟悉的腔调,“鬼梦无状小儿啼,诸兽神将请伯奇;翼遮天,喙破地,明镜高悬驱疫离……”
  她的身形一动,循着声调疾驰而去,穿过一片小荷塘便到了一处水榭前。
  那水榭的门敞开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吟唱着古怪的腔调,跳着古老而神圣的祭祀舞。
  周昭就这样同他面对面的站着,他的眼睛格外的乌黑透亮,像是漆黑的星空,在他的腰间悬挂着一枚月牙形状的玉佩。
  “昨夜你去乌金巷可见了月?”
  周昭认真的问道,风吹起了她的发带,同样也将院中那人衣袍吹得鼓鼓而起,让他整个人像是要振翅飞去。
  听到周昭的问话,那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清俊的脸。
  “这位姑娘怕是弄错了,昨夜我们一直在曹家跳傩,天黑之后便未出门一步。下雨天,哪里有月?”
  第19章 完美不在场
  “巫青,发生何事了?”
  听到那唱曲声停止,水榭屋中乌泱泱的行出来一群穿着黑袍戴着面具的脸子们。
  那面具惨白,嘴中带着獠牙,头上还生着犄角,同之前那个叫做巫青的男子几乎是完全相同的打扮,周昭数了数,一共有十一人。
  若算上巫青,便应了那十二神兽之数。
  问话之人摘掉了脸上的面具,警惕地朝着门前看了过来,他的额前湿漉漉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潮红,握着面具的手轻轻有些颤抖。
  “这位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我们一共师兄弟十二人,每人各请一神。巫青擅请伯奇,昨夜我们为曹家小儿祭祝,乃是以巫青为主。”
  “整个曹家的人都亲眼瞧见,我们十二人一起跳傩,巫青片刻都没有离开过。”
  周昭饶有兴致的看向了眼前说话之人,他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应当是这群人中的尊长。
  “这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是谁想出来的,倒是颇有本事!只不过可惜了,巫青演得不真,你演得更是太假”,周昭说着,嘴唇轻翘。
  那作证的中年男子心中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控制不住的变了脸色。
  周昭瞧着,摇了摇头,“你的问题是太急了。”
  “我方才进来,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巫青是否去了乌金巷,一没有说他是凶手,二没有说他同案子有关。你这不在场证明,若是晚些再背就好了。”
  中年男子瞧着周昭认真教导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有想要点头说受教了的冲动。
  他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何反应才好。
  周昭没有继续为难他,她朝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那巫青身前,目光落在了他腰间悬挂着的弯月玉佩上。
  “见月是你的亲人。章若清怂恿曹奔抓童男童女祭祀,害了见月的性命。”
  巫青的身子一晃,嘴唇颤抖起来,他垂下眸去,避开了周昭的视线。
  “你没有报官,因为他们是权贵子弟,见月是曹家奴仆,你担心去了廷尉寺也讨不回公道。”
  章若清可能是未来太子妃,霍梃是霍太尉家的子侄,就连地位最低的曹奔,那也是兜中银钱万两响的豪商。
  “曹家经常请你们跳傩,但是见月却是被曹奔买进了拂晓园,我猜你们应该失散了才刚重逢。”
  周昭看向了巫青的手,他死死地握着拳,指甲应该将掌心都掐破了。
  “你恨极了,于是想要自己动手为见月报仇。”
  “你利用跳傩的时候需要戴面具,在你的师兄弟们的帮助下,完美的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你有两种方法,让人误以为你一直在跳傩。”
  周昭环顾了一下四周,她的视线格外的锐利,在场的那些拿着面具的人,无一人敢同她对视。
  先前说话的中年男子,这会儿后背都已经汗湿了,他胡乱地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虽然你们共有十二人跳傩,但却并非是十二人一直同台出现,就像是方才,我进来的时候,便是巫青的独角戏。”
  “巫青完全可以在缺人的片段短暂离开,杀了人之后再回来,最后同大家一起揭开面具。”
  “这是第一种方法,只要没有有心人一直细数人数,不会有人发现你中途离开了。”
  “你们主要跳傩之人,一共是十二人。但整个班子,却不止十二人,还有琴师鼓手。只要有第十三套衣袍同面具,巫青便可以多出来去杀人……”“依旧是同第一种方法一样,只需要在你唱独角戏,或者是摘掉面具的时候回来就可以了。”
  “所以,你们所谓的大家都可以证明,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周昭神色淡然,说出来的话却是大刀一般,将眼前这群人都劈得七零八落。
  “见月死后,你利用曹奔信鬼神,在初次杀人之后犹如惊弓之鸟,便故意戴着鬼面吓唬他,让他以为见月来向他索命。”
  “你们以曹奔中了邪的名义,又在拂晓园留了第二晚。在跳傩的时候,你们故意刺激曹奔,放他跑了出去,躲在一旁等待的巫青,将他溺死在茅厕之中,随后便躲在一旁。”
  “在众人赶来的时候,融入到了人群之中。建安清点名册,没有发现可能杀人的外人,那是因为一开始你就是在现场。”
  “巫青,事到如今我且问你,昨夜你可去了乌金巷?可做了一场雄伯食魅的大戏?”
  巫青嘴唇动了动,他刚想要说话,就被那中年男子喝住了,“巫青!她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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