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周昭说着,越说越是清明。
  苏长缨回想起了当初的吃鬼歌案,那时候他冒名顶替了祝黎,以北军的身份做了廷尉寺大比的督考。
  “当时章然说是为了避免夫人忍受丧女之痛。”
  周昭点了点头,“当时我就觉得很古怪,章家夫妻二人并非是鹣鲽情深的模样。且章夫人明显十分不喜章若清,在这种情况下,章然若是因为深爱章夫人,为了给她慰藉方才收养的章若清,又岂会违背她的意愿,而去宠爱假女儿呢?”
  宠溺到了什么程度?
  章夫人亲生的那些儿子,都要靠边站的程度。
  “章夫人的反应也很奇怪,当时我就没有想明白,她为何对章若清有这么大的敌意。就算知晓她并非是自己的亲女儿,那也不至于对一个孤女有这么大的怨恨。”
  周昭说着,看向了那扇屏风,语气肯定地说道,“如果说,章然章大人的心上人是长阳公主,那就说得通了。”
  他收养章若清,不是因为她像自己的女儿,而是因为她在某一个角度,神态很似他的心上人长阳公主。
  章然同陛下乃是乡邻,是穿过一条裤子的义兄弟。
  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想,章然同长阳公主那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章夫人同章大人成亲多年,显然对此心知肚明。她不喜章若清,是因为她知晓章然打着为她着想的旗号,实际上行的乃是恶心人之事。也难怪她心灰意冷,连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管了。”
  周昭想起那章家几个儿郎平日里围在章若清屁股后头转悠,将她视若珍宝的模样,瞬间理解了章夫人。
  若换做是她,绝对不会避世不出。她要一日给包括章然在内的所有章家男子五个大嘴巴子,直到打得他们回炉重造为止。
  几个连炊饼都不如的蠢儿子,要来何用?
  周昭说着,同苏长缨对视了一眼,二人脑海中的猜测呼之欲出。
  周昭看向了苏长缨,“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么?长阳公主为何会突然来了山鸣别院?明明那日我们是偷溜进来的,连随从都没有带,樊黎深确认过的,长阳公主那日不会来。”
  苏长缨点了点头,“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周昭一怔,清了清嗓子,好生生的说这个作甚?
  简直是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你说很有可能是有她信任的熟人约她来了这里,所以长阳公主并未带任何护卫。当时我猜测那个人可能是樊驸马,现如今看来,章然章大人似乎也完美的符合。”
  周昭闻言,重重地嗯了一声。
  苏长缨当真记得她说的话。
  “陛下都信任的一起长大的邻家兄长,不适合驸马同儿子樊黎深知晓的微妙关系……章然替陛下掌着细作,二人很有可能有什么不方便第三人知晓的秘密……”
  周昭说着,视线落在了那屏风之上。
  “樊驸马同樊黎深的脸都被划烂了,再想到章若清……这大约就是疯魔的爱而不得。”
  周昭回想起之前章然那不着调的模样,还有他自诩伯乐洋洋得意的样子,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长安城就是个戏园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个角儿。”
  倘若那个约长阳公主在山鸣别院相见的人是章然,那么陛下知晓吗?她的父亲周不害当年没有查到吗?
  她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
  “章然可能是约公主的人,但他不可能是杀公主、杀我兄长,还有掳走你的人。他对前朝没有丝毫地忠心,更不可能隐藏武功潜伏在陛下身边为了什么公子予的大业。”
  章然若是有比苏长缨还厉害的本事,早就鼎力相助陛下,如今成为异姓实权诸侯王了。
  他从前就是个普通人,因为陛下的缘故,方才有了今日。
  他扔不出那样的棺材钉,更加打不过苏长缨这个人。
  周昭说着,看向了苏长缨,二人对视了一眼,朝着门外走去,“我们猜测的对与不对,去章府一问便知。”
  周昭连马都没有骑,直接施展轻功同苏长缨二人从房顶上越过,直接朝着章府而去。
  待到门前,却是心中一紧。
  章府的管家披麻戴孝,正指挥着家丁在门前打起了白幡,这情形同她第一次来章府,章家为章若清治丧时一模一样。
  周昭一步上前,她的步子有些重,惊动了章家的老管家。
  那老管家眼眶一红,转身看向了周昭,“小周大人,您可是来送我们主君一程?主君若是泉下有知,定是心中欢喜,他前几日还在家中念叨,说您又破了大案,他是发现了千里马的伯乐。
  还说他的悼文之中,定是要添上这一句。他这一辈子,只做了两件值得称道的事,一是同陛下结义,二是举荐了小周大人你。”
  第168章 然死了
  章然死了,在他们寻上门来的节骨眼上。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逼上天灵盖,让周昭不寒而栗。
  她甚至都还只是猜想,并没有同章然对峙,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证据,章然就突然死了。
  周昭想着,声音有些干涩。
  “章大人是何时,又是何故离去?”
  管家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周昭并非是来吊唁的,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冲着周昭拱了拱手。
  “入秋之后,身子便有些不适。前几日好了些,想着秋高气爽的便同几位公子去了庄子上跑马。哪曾晓得,回来之后便开始不好了,陛下派了太医来瞧,只说先前若清姑娘去的时候,主君悲恸过度伤了肺腑。
  后秋凉邪风入体,跑马之后更是寒气上脑,正所谓病来如山倒……
  这两日府上公子拜了各路神仙,宫中的汤药也如流水般地送进来,可惜还是无力回天。”
  周昭深吸了一口气,章府管家眼中满是悲恸之色,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有理有据,不像是作伪。
  难不成天下竟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们方才查到章然头上,章然就当真病死了?
  周昭想着,冲着管家拱了拱手,“还请您带我同苏校尉去见章大人最后一程。”
  人会说谎,但是尸体不会说谎。
  管家没有迟疑,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起路来。
  府中已经到处挂上了白幡,隔得远远地就能听到灵堂上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嚎哭声,那声音简直像极了东市口杀猪时地嚎叫声,一样地令人头皮发麻。
  周昭跟在管家后头,一直走到了灵堂前。
  章然的尸体被安放在了一口黑漆大棺材之中,他的那几个牛高马大的儿子们披麻戴孝跪成一排,哭声震天。
  章夫人静静地跪在那里,像是一尊石像一般。
  周昭同苏长缨直接在门前放置的蒲团上跪了下去,那群孝子贤孙们见状,立即对着齐刷刷的跪了回来。
  待他们抬起头来的瞬间,周昭方才瞧见,这几人的眼睛都已经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儿了,像是被蜜蜂蛰过一般。
  周昭同苏长缨上前上香,这才走到了棺材面前。
  章然静静地躺在那里,看上去十分的安详。虽然修饰了一二,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脸上带着病气。除此之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致命伤。
  脖间无勒痕,也没有紫绀现象,口中无白沫,五官没有毒血流出。
  看上去不像是意外死亡。
  周昭眸光一动,正想着要如何说服章家人同意让刘晃验尸,就听到章夫人清冷地声音传了过来。
  “我们尚未报丧,小周大人同苏将军便前来吊唁,想来是有旁的事情。不如移步,以免扰了亡者清静。”
  章夫人说着,不等周昭同意,便自顾自的站了起身,披麻戴孝的朝着门外走去。
  周昭余光瞥了那章家兄弟们一眼,见他们还在嚎哭,并没有任何探究之意,那架势让她突然想起了天英城里的某位故人,那家伙该不会是章家走丢的亲儿子吧,一样擅长哭丧。
  她胡思乱想着,跟着章夫人进了一旁的雅室。
  门关上的一瞬间。
  一点儿都没有清静,还是嚎哭声震天。
  “夫人节哀,公子们孝顺,实在是感天动地。昭委实惭愧,的确事先不知大人已经故去,因此未做任何准备便登门而来,失礼之处,还望夫人海涵。”
  章夫人率先在桌案边跪坐了下来,她神色淡淡地,眼眸中却是多了几分嘲讽。
  “孝顺什么?他们不过是在哭父亲死了,日后陛下定是要疏远了他们这些酒囊饭袋,章家的高楼要塌了而已。”
  周昭没有想到章夫人说话这般不客气,一时之间没有忍住错愕。
  章夫人显然毫不在意,“廷尉寺同北军一道前来,那就是有案子。你们来寻章然,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周昭眼眸一动,在章夫人对面坐了下来,冲着章夫人拱了拱手,“章大人的死,可有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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