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我该叫你银芳,还是柳姨娘。”
  周昭的声音有些干涩,在那一瞬间,她几乎想到了千百种可能的阴谋。
  她甚至在想,今夜他们能抓到银芳,是不是义父故意设的局,为的就是让她抓到这张脸。
  周昭猛地侧首,朝着院中的苏长缨看了过去,她的嘴唇动了动,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院中的二人听到净瓶落地的声音,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
  苏长缨进门的一瞬间,立即像是被钉住了一般,站在了原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周昭身边,周昭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杀死白十三娘的凶手,在凶案现场留下了一个脚印。那脚印里有荷塘的味道、还有粘在鞋底的蟹黄……我早该想到的。鲁侯府里便有一个大大的荷塘,鲁侯在塘中养了许多螃蟹。”
  之前她同苏长缨一并去鲁侯府,正好撞见了那一家四口人在抓螃蟹。
  苏长缨的那一对庶出弟妹,甚是喜好这一口。当时她还因为螃蟹的做法,忍不住对他们出言讥讽。
  “鞋印里还有香灰。你为了在鲁侯面前装贤良淑德,每日都会去给主母,也就是苏长缨的母亲上香,所以你的鞋底沾有香灰。我早该想到的……”
  荷塘、蟹黄、香灰……
  她早该想到的。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这会儿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当年苏长缨的母亲,那么神仙般的聪慧人物,她同鲁侯琴瑟和鸣。你却是横插了一杠子……难怪他险些将鲁侯之位,都传给了你的儿子,且对你深信不疑,言听计从。”
  鲁侯若是同苏长缨的母亲没有半分情谊,那么她再怎么施展锦囊妙计,给他送去诗集,那也于事无补。
  心中若是有这个人,便是一朵野花,那也是上好的珍藏。
  心中若是无这个人,便是将真心剖出来,摆在人面前,那都毫无意义。
  周昭说着,按捺住了心中的另外一个想法。
  倘若柳姨娘是银芳,那么她爱慕着的义父是谁?难不成是鲁侯?
  若不是鲁侯,那这么多年,苏长缨父子二人的遭遇……
  周昭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手腕一动,一枚铜钱飞了出去,直接打断了挂着柳姨娘的绳索。
  绳索一断,那女人便咚的一下直接落了下来,她手忙脚乱的在空中一番腾挪,这才避免了头颈先着地,歪歪扭扭的靠着床边坐了下来。
  柳姨娘伸出手来,捂住了自己丹田处的伤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银芳我根本就不认识。我就是气不过,苏长缨早前失踪这么多年,我儿子是鲁侯还活着的唯一的儿子,他凭什么不能继承鲁侯之位?
  明明他都已经上请了陛下,陛下也准了,我儿就是侯府世子。
  苏长缨回了长安之后,自己入了北军。他有本事,看不上鲁侯府的三瓜两枣,原本我们皆大欢喜。可周昭你一个外人,尚未进鲁侯府的大门,就插手起鲁侯府的事情!
  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逼迫鲁侯改立了苏长缨为世子,让我儿成了整个长安的笑柄。
  我不服气!所以今夜想要悄悄潜入你家中,将那毒粉洒在你的脸上,以解我心头恨意。
  至于你说的什么银芳,什么白十三娘,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对你下手,是我一时之气,可你根本就没有受伤不说,还废了我的武功,毁了我的容。我已经得到了惩罚,你还想要做什么?想要将我送进廷尉寺去,让全长安的人,都看鲁侯府的笑话吗?
  鲁侯同长缨都执掌兵权,武将惹得陛下疑心会有什么下场,周昭你比我聪明,不用我说,你最是明白!”
  第269章 杀人诛心
  周昭听着,轻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声。
  “呐,你以为鲁侯替陛下横扫诸侯,是在做什么?若是陛下对手握重兵的大将毫无防备之心,那身为臣子,在下可是要上书劝诫了!陛下啊,你莫不是被那银芳附了体,不然怎么连这都不明白呢?”
  陛下是开国之君,如今大启朝分封的诸侯同异姓王,哪一个不是随着陛下打天下的有功之臣?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银芳根本就不明白,鲁侯这几年为何能领兵攻打诸侯,继续得宠于陛下?乃是因为苏长缨失踪,他那庶子根本就不成气候。鲁侯无有用之后,乃是一个日渐老去的孤臣。
  比起那些在封国搞小朝廷,手握重兵不服管教的异姓诸侯王,他是权衡之下最好用的棋子。
  然而,就是这么好用的一枚棋子,在苏长缨回长安执掌宵禁之后,不同样被留在了长安,没有再返回军中么?
  朝堂从来都不是什么你爱我,我爱你,你信我,我信你的地方。
  古往今来,有几个大将军能得陛下百分百信任?
  银芳想要用鲁侯府来拿捏她同苏长缨,简直是太天真了!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谋逆者当诛,乃是廷尉寺治法之道。你既然这般顾及鲁侯府的安危,那一定也认为,大义灭亲对于鲁侯府而言,乃是上上策。
  这不更能感受到你对鲁侯府的忠心么?”
  周昭说着,眼睛落在了银芳身后床榻上的稻草人娃娃上,“你以为自己胡乱说几句,我便会因为鲁侯府而顺着你的诡辩之词,让你脱罪?那孩子身上,还有你用长剑刺出来的致命伤。
  再说了……”
  周昭说着,凑近了过去,一把捏住了银芳的下巴,“老实说,眼瞎看上你的是鲁侯,他若是犯了错,陛下要惩罚于他,让他直接退位让贤,苏长缨这个可怜的受害者,将小鲁侯的小字去掉,直接变鲁侯,岂不是更美?”
  银芳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周昭,她抬起手来颤抖着指向了周昭,“你你你……
  那是苏长缨的父亲!我不信你……”
  周昭手下突然一重,毫无怜惜地将银芳的脸捏得嘎嘣响。
  她凑到了银芳的耳边,“告诉你一个秘密,白十三娘的孩子并非是那个人的。
  那个人心中清楚明了得很,他只需要随便遣一个人来告诉你,你就不会跳进这个死局。可是他没有,你觉得是为什么?银芳。”
  银芳身子一僵,她的嘴唇不停地颤抖了起来。
  她想指责周昭,说这是她的攻心之计,她根本就不会上当,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心中明白,周昭说的话,是真的。
  “你潜伏在鲁侯身边多年,原本已经一把年纪,有什么必要装成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你为何会嫉恨白十三娘,对那个婴儿是那人的,因为这些都是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就算你换了一张十八岁的脸又如何?那人还是无情的舍弃了你呢,银芳。”
  周昭松开手来,同银芳拉开了距离。
  她方才十分用力,柳姨娘那张娇弱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手指印,看上去又红又肿。
  “我总算是明白了,白十三娘为什么要设下这样的局,原来她一早就看穿了你是一个可怜虫。
  真可笑,看看你同那人生出了两个什么样的废物?连长缨的一根发丝都比不上。只要长缨在军中一日,他永远都是少年战神,小鲁侯的位置谁也抢不走!
  你再怎么温柔小意,让鲁侯偏向你又如何?照旧拿不到兵权。所以长缨必须出事。”
  周昭说着,眼神越发的晦暗。
  义父将苏长缨掳走,让他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这其中必然是有眼前这个女人的手笔。
  害长缨之人,必须生不如死。
  “你猜,为什么他不直接杀死长缨?当然是因为他根本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你!不然的话,山鸣长阳案里,他像是杀死我哥哥那般,直接杀了长缨以绝后患,今日鲁侯府不就是你的天下了么?
  他当真是从未喜欢过你,一点都不为你考虑。
  甚至连你给他生的孩子,在他眼中也是没有用的垃圾。”
  银芳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去,她缩成了一团,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那模样,就像是看见了恶鬼。
  整个人都几乎崩溃了过去,银芳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没有人会将自己喜爱的女子,送去给别人做妾。举手之劳就能救下你的事情,他都没有做,结果不是显而易见么?你只是他的弃子。
  他舍弃了你,就是舍弃了你的孩子。
  真可怜呢,日后你们母子三人,就要在黄泉路上眼睁睁地看着他同旁人共享荣华富贵了。
  到时候你便是嫉恨,那也是看不见摸不着!”
  银芳的眼泪豆大一颗落了下来,突然之间,她像是反应了过来一般,腾的一下站了起身,丹田处的伤口被拉扯了一下,疼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只是她此刻根本顾不得这些了。
  她慌忙地冲着周昭摆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长毓同阿凌都是鲁侯的孩子,是苏长缨的亲弟妹!你不能对他们出手。他们不是那个人的孩子!你不要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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