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眯着眼看着宋顺之:“你爹才死,你就被欺负成这样?真是废物”
  宋顺之心情复杂,心情沉重:“你们不该这时候回来,宋行之脑子是进水了?”
  宋锦瞥他:“他脑袋进水,你脑袋被门夹,真不愧是兄弟俩,一样没用”
  宋顺之见她这般说话,很是无奈,但看着她的脸,又只能叹气:“你今年多少岁了?”
  宋锦眯眼:“过两月满十五,你呢?听说你们是兄弟五个人,五个人不会都和你跟宋行之一样废物吧?”
  都这么废物的话,那真是太没用了
  问题太多,嫌弃也太多了,宋顺之本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一时半会儿不知该如何回她,只是沉默着坐在一旁,更做实了小废物的名头
  宋锦嫌弃又烦躁:“宋商呢?还没有消息传来?他是怎么出事,在哪里出事的?”
  宋顺之有了反应,他苦涩一笑:“在城外的山谷里,落入江里,那江水汹涌,没法找”
  虽然江水汹涌,死大于生,但是只要人尸体一日未找到,他们便不会放弃找人的希望
  听到江水,宋锦忍不住低咒一声
  这要怎么找啊,她娘的蛊耽搁不能耽搁
  宋锦烦躁地抓着头发,直道:“我娘身上中了红线蛊,你知道有谁能解决吗?”
  宋顺之愣住,看向一路闭眼的牛铁兰,虽然之前也看出她身体不好,但没想到会是蛊。他扯扯嘴唇,苦笑:“若我爹还在,就有法子”
  宋锦一拳砸在车身,砰的一下,拳头直接穿过木板,她低咒
  :“宋商宋商,你们几个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叫爹?他人都不知道还活着没有,有什么法子?”
  宋顺之错愕地看着车架上的破洞:“你……”
  宋锦过去拎着他的领子,冷笑:“我什么?我就直说了,我过来都城就是找人给我娘治病的,你们最好给我想到法子,不然我拆了你们这些个姓宋的”
  至于宋家和她没关系,没义务帮她们
  不好意思,她就是这么不讲理,反正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宋家让她来了,就别想随便让她走
  宋顺之透过她的眼眸清楚地看到她不讲理的想法,一时哑然。他想到了宋商,那人虽然看似斯文讲道理,实则也是一个样
  亲生的,这必须是亲生的
  他思绪飘忽得有些远,很快又被脖子上的力道给栓了回来,眼看着再不说话脖子真就要断了,他连忙
  “咳,咳咳,等,等等,我,我还有人,有人”
  宋锦却紧了紧受手上力道,死死盯着他:“谁?”
  宋顺之憋红着脸:“虫,虫老,虫老肯定有办法”
  宋锦仔细打量着他,看着他脸上的求生欲,确定他没有撒谎骗她,这才松了力道,却没放开人,而是直接拖着他往外,掀开车帘
  老实驾车的李青山一个哆嗦:“怎,怎么了?”
  宋锦杀气腾腾,低头:“和他说怎么去,我现在就要去找那个虫子”
  一番折腾下,宋顺之明白宋行之那混蛋怎么不跟着一起回来了,感情是自己惹不过人,就把人放过来折腾他们几个是吧?
  他深深闭眼:“去午马街”
  李青山不敢多问,一秒也不耽搁地驾车转了方向,以城里允许的最快速度朝着午马街开去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地方,宋顺之捂着良心,心情沉痛
  虫老,保重
  第40章 全是虫子
  大衍朝的都城叫永安城,永安城纵横交错,呈现一个中字布局
  最北边是皇宫,庄重而又瑰丽,周围守备森严,每日巡逻卫兵不断,,住在这里的人,虽富更贵,多是皇族国公
  与之对立的南边,位置和北边比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便连人也如此。这里拥有着整个永安最多的人数,基本都是贫民百姓,一座座小院接踵,道路狭窄而紧密,又穷又贫
  和南边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一桥之隔的西边,这里有着永安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店铺鳞次,小贩不断,白日咿呀小曲,夜晚红灯高悬,繁华而又奢糜
  说简单些就是,北贵南贫西富和
  东杂
  五马街便在这最杂乱的东区,也是其中最为典型的街道
  这里有着永安城最大的马市,也有着都城最大的‘医’馆,更有着都城最大的道学院,和最为出名的武学院,每年都会有不少江湖人士过来——混进去拿了资格,领个职位再好不过,混不进去凑个热闹也成了规矩
  因此,这边走两步一匹马,走五步两个江湖人士,跳十步一个神棍
  那叫一个猫在墙头跳,狗在巷弯汪
  应得上一句鱼龙混杂
  宋锦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将外面的繁杂尽揽眼底,虽是第一次过来,对这边的情况也猜了个大概了
  日子还不错,不穷
  但应该没什么重要人物,不然不会有这么浓的江湖气
  长剑、刺刃、大刀、长弓……
  但凡是达官贵人居住的区,没几个人敢这么大摇大摆拿出来的
  宋锦的目光又掠过前面路边席地而坐、手持算命旗帜的神棍,看着他随便念叨几句,就有路人停下,便知这永安城道教兴盛,百姓对于算命很是热衷
  但是总的来说,还是还是信好不信坏——就在几米外的另一处算命摊子,气冲冲的中年女子掀了摊子离开,算命先生看起来习以为常
  宋锦摇摇头,又看向正前面过来的马队,一匹匹骏马高昂脑袋,身形流畅,线条优美,一看就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永安城再往北便是敕漠原
  敕漠原隶属大衍朝,族人拥有异域血统,擅训马,这些年源源不断地输送了大批宝马过来,也卷起了赛马之风,每年九月便是赛马月,会选出最优秀的马匹和训马人
  总的来说,大衍朝国力强盛,粮马充实,国富民丰,每年的大小活动数不胜数
  什么元日上元、清明端午、七夕中元、中秋重阳、冬至腊八……
  这种是朝假日,是全国上下都会过的大节,除此以外还有专门的活动日,什么风筝投壶、蹴鞠斗鸡、赛马摔跤、焚香诗会……
  每年都得选出个一二三来
  只有没时间参与的,没有无聊没事做的,毕竟除了这种府衙带头的大比之外,还有私底下小团体举行书生诗会、闺秀绣比、江湖骑斗、农人粮比……
  朝力但凡弱一点,可搞不起这些东西来
  齐铮他爹,确实有些东西
  宋锦在心里夸了夸那老皇帝,继续观察着外面的街道,直到马车的速度一点点缓了下来,完全停在了小楼面前
  一路安静如鸡的宋顺之动了起来,道:“到了”
  宋锦抬眼看去,面前医馆大门敞亮,一楼宽阔,二楼精巧,往来就医者不断,看得出来这医馆医术超群,才能有此生意,但是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毫不留情地揪住宋顺之的领子,把人拽了过来,指着医馆门口那高悬的牌匾——养兽堂
  宋锦气笑了,磨着牙:“玩儿我呢?”
  眼看着那只一拳砸碎车架的手要掐上自己脖子,宋顺之赶紧说道:“虫老就在这,他是爹从岭南救回来的,我之前听他说过一嘴,他肯定知道什么”
  宋顺之喜马,家里也养了不少马匹,一旦有点什么也是会过来找虫老看,经常聊天,所以对人的知道的也比其他兄弟多些
  他笃定道:“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解决红线蛊,但是他以前治好过普通蛊虫,都城里除了爹,我知道的也只有他了”
  宋锦微微眯起眼睛,见他不是耍人的姿态,这才松了手,把人往后一扔:“最好如此,别的事我不管,你要是敢在我娘的事情上糊弄我”
  说着,她冷笑着伸手掰断车窗的木框,不用多说,威胁之意满满
  宋顺之下意识摸了摸胳膊,沉重道:“你放心吧,爹现在不在,我会替他照顾好你们的”
  对此,宋锦嗤笑一笑,给了他个白眼,侧身过去,小心地扶起面色虚弱的牛铁兰,脸变得比唱戏的还快,声音柔得不得了:“娘亲忍一忍,我扶你下去”
  牛铁兰一路都没什么精气神,但看着旁边打冷颤的宋顺之,还是没忍住冲着自家闺女低声:“别太欺负人,我们只是过来看病的,人不欠我们”
  宋顺之脸上伤痕不少,脚也有些瘸,眼看着就是一副倒霉相,现在又被掐又被甩……
  她们和宋家无亲无故,宋家也不欠她们什么,牛铁兰全身都不太舒服,但是良心依旧疼得突出
  宋锦则是不以为然,这年头虽然没有末日那般明显,但总的来说还是强者为尊,有钱有势有力气那就是不一样。她脑袋上还有那么多惹不起的人了,现在面对惹得起的人都还唯唯诺诺?
  她就不讲道理,又影响谁了?
  宋锦不着痕迹地瞪了瞪‘故意’冲她娘‘装可怜’的宋顺之,不情不愿:“……知道了,娘,我们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