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牛铁兰点了点头:“习武是好事,碰上事了也能躲些,这次过来得匆忙,我也没准备什么东西,这个你们收下吧”
  说着,她就掏出两块金条过去
  每条一两,折算下来两百两白银
  作为日常走礼来说算不得贵重,但是作为红包,他们兄弟俩每月银钱
  也才二两啊
  兄弟俩都亮了眼睛,转头看向他们爹
  阮东林嫌弃:“没出息,大姐给你们的,拿着就是了”
  等后面他再补上
  兄弟俩接过银钱,神色比起刚才明显欢喜了些,对她也就更好奇了
  这可是和宋首辅在一起的人啊,虽然她真说起来只能算外室,但是宋商后院本就无人,他现在又‘死’了,他们的孩子是郡主,她又回了宋府,现在身边还有个小白脸,又认回侯府
  想想都很传奇
  牛铁兰并不在意他们好奇的打量,见眉目清正,不是那种无畏的熊孩子,也满意两分,她拍了拍宋锦的手,轻声:“这是你两个小舅舅”
  两个人小归小,但确实是正儿八经的亲舅舅
  宋锦撇了撇嘴,哦了一声,懒散地挥了挥手:“你们好,叫我名字就好”
  阮金和阮金乐看着她眉眼的张扬,还有其中的威胁,不吱声
  这谁敢叫
  牛铁兰敛了敛眸子,也没强求,只是冲着两个弟弟道:“叫她金金就行”
  兄弟俩对视一眼,磨磨蹭蹭之下,异口同声
  阮金和:“金金”
  阮金乐:“金金姐”
  “……”
  阮金和和阮东林忍不住瞪了瞪阮金乐这小子,怂包玩意儿
  宋锦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睨着怂兮兮的阮金乐,目光透着赞赏
  不得不说,这小子看起来蠢蠢的,还是有些机灵在身
  牛铁兰瞥了瞥她,再看看两人的伤,瞬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是想到她昨天受的‘委屈’,她顿了顿,还是一个字没说
  自己的孩子自己护,这当父母的要真有意见就自己说,她多这个嘴干什么?
  牛铁兰又瞥了一眼一旁心大的阮东林,选择小小任性一下
  反正,小孩子的事情,就该大人管嘛
  她现在可不算大人
  ……
  时间过得很快
  这边天黑得早,中午吃个饭,再逛一下,晚上出去走个小夜市,他们又早早睡下
  伴随着浓雾冬风,宋锦在破风声中醒来
  有些陌生的房间里,微弱的烛光晃动,外面的天还黑着,她穿着里衣起身,走到一旁开了窗子,确定了声音的方向,随意拿起披风套上,就这么披散着头发出去
  外面天色黑暗,好在墙边都挂着灯笼火把,泛着微弱的灯光,让人不至于完全摸黑
  宋锦披着衣服,不急不慢地走在青石板上,像是夜间的猫儿,悄无声音,让人很难察觉
  她就这么绕过两个院子,来到了侯府的演武场里
  这边灯火通明,四方点着大型火把,中间还立着大型火炉,火光在东风下轻晃,照亮了整个武场,也带来暖意
  演武场上,阮东林赤着上身,手上拿着长刀,防守间,肩膀的肌肉凸起,像是一块块硬石,带着猛烈的重劲,朝着对面的对面的人狠狠砸去
  曲茂泽依旧一身白衣,手上拿着一柄重剑,比起阮东林的壮硕,他显得有些瘦小,但是出的力道确实一点儿也不小,每一次都能稳稳接住对方的招式
  刀剑相交,火花乍起,伴着一旁的跳动篝火,他们身上仿若也燃起了火气
  刀刀砸下,刀刀用力
  两人都动了真格,就这般力道,但凡有一个不留神,断手断脚都是小事
  宋锦抱着手,缓缓走到边上,看着台上比斗的两人,嗤笑:“两个四五十的老头,倒是有劲”
  齐铮:“……确实老当益壮”
  尤其是阮东林,今年都五十多了,看起来也不见老意,身强体壮,还能再战二十年
  曲茂泽就,不提一罢
  真论起来,他们到时候还不一定谁活得更久
  宋锦眯起眼:“他们俩关系倒是好”
  前日曲茂泽明明什么都没说,阮东林就能认出人,今日又一早出来‘约会’
  还真是死对头活到最后都是友?
  齐铮颔首:“外面都传安东候与宋首辅关系不好,但是早年宋首辅推出地改之时,安东候是最先实施的,这些年也是实行最好的,百姓开荒分地,每年赋税都比其他郡多出不少”
  宋锦撇嘴:“还算有点良心”
  齐铮眼中笑意闪过,垂头看着她单薄的衣服,声音也轻柔不少:“不冷吗?”
  宋锦外面虽然披着厚披风,但是里面就穿着里衣,还是有些单薄。现在凌晨时候,周围雾气乍起,虽未有都城的冬日寒冷,但是那股子湿气沁骨,总觉得凉飕飕的
  宋锦打了个哈欠:“还行,你呢?”
  齐铮点头:“也还行”
  宋锦挑着眉头,就这么抬起脑袋看着他,看的他都有些疑惑了,她侧过身用肩膀撞了撞他,调侃:“正常来说,你不应该把衣服脱给我穿吗?”
  齐铮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薄薄的里衣,无言以对
  真要如此,那场上两人的刀剑,对着的人就该是他了
  宋锦伸手摸了摸他胸前露出的结实肌肉,感受着手下的紧绷,她噗嗤一笑,收回手背在身后,就这样靠在他的肩上,斜身看着场上的两人刀光剑影地你来我往
  齐铮刚刚放松下来,臀上又多了只手:……
  手是一点老实不下来啊
  第114章 明日就走
  “淮阳之役,你救了我一命”
  长刀重重砍下,与重剑交接,碰撞出白色火光,与旁边跳跃的火光相映
  阮东林紧握长刀,手上疤痕交错,其中一条贯穿大半只胳膊,胸前疤痕更甚,刀伤、箭痕、鞭印,全是那些年征战时候留下的,有几次但凡再差一点,也就没有今日的他了
  他神色狰狞,长刀挑动,锋利的刀身映衬着狭长的凤眸
  曲茂泽噙着笑,看起来依旧游刃有余,但手背爆起的一条条青筋,还有扩张绷紧的肩背都显示他也没有表现的那般淡然
  他就是惯会装模作样罢了
  这人从小就是这幅模样,看似温和实则没有半分真心,是人是物,都少不了利用几分
  阮东林冷笑两声,后退两步,又猛地砸过去,阴沉:“但是,渭北一事,你杀我数十将士,这个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面对他的愤怒,曲茂泽只是一声轻笑:“我只杀该杀之人,看在他们以往的份上,我已经让他们死得痛快了”
  阮东林暴怒:“若是没有他们,江南能迅速平定?他们犯了错,军中也自有规矩,该罚该杀,轮不到你来。你自大狂妄,薄情寡义,心狠手辣,你说,我怨你可有错?”
  面对他的控诉,曲茂泽神色未变,只是谨慎地接着他的招式
  万一挨上一刀,里子面子都没了
  万一砍他一剑,好日子又没了
  说起来,曲茂泽上一次见阮东林还是五年前,那时候他比起现在还精神不少,黑发乌眉,精神矍铄
  五年过去,阮东林已五十出头了,脸上皱纹增生,白发掺杂,比起对比十来年前,苍老了不少。他早年吃了太多的苦,便是后天再是休养,骨子里的伤痛也无法抹去,尤其是左脚几次折断,平日走路还好,现在比斗下来,若是真刀实枪,他撑不过一刻钟
  时间是最残酷的东西,带走安康,却带不走悲痛
  曲茂泽打量着阮东林,缓缓开口:“你别这样,说得好像我俩很熟似的”
  阮东林的怒意僵在脸上,眼睛瞪得宛如铜铃,随后更是爆起,手上招式变换,想把这死小子给砍死
  简直气死个人
  曲茂泽噙着笑,稳稳接招,声音清缓:“你也不用搞这么大阵仗,我这人,说不上好东西,也不至于利用女人,她们一个是我夫人一个是我女儿,不需要你出钱出力,该如何待她们,并不需要你来操心”
  砰一声,对面的力大上三分
  夜色下,阮东林的脸红得发黑,眼中燃着熊熊焰火,想要把面前的人烧死在其中
  曲茂泽不急不慢,轻笑:“你生气什么?这不是实话吗?我这些年确实不知她们母女情况,多有怠慢,但以后,宋府百万家财,还有五个不怎么成器也会护着她们的小子,也勉强够意思。你又有什么?
  ”
  “两个年老体弱的老头,和两个黄毛小子?”
  论钱,他们宋府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
  论权,安东郡又如何和都城相提并论?
  论情,抱歉,他们明日就要离开
  阮东林算得什么?又如何,或者说凭什么干涉他们的事?
  曲茂泽心虚不了一点,他全程游刃有余,轻描淡写,可以说是底气十足,也可以说是,不屑一顾,狂妄自大
  阮东林大口喘气,长刀下的手一松,把长刀重重一扔,捏着拳头就砸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