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此番再来,床第之间,程嘉束便觉着祈瑱的行为跟以前比大不一样了,不再自顾自的,反而百般讨她喜欢。她也忍不住感慨:男人旁的可以忍,但这方面的自尊心,真是不允许受一丝挑衅的。
  只是祈瑱愿意讨好她,她受着便是。酣畅淋漓的运动之后,两人可说是鱼水尽欢。
  祈瑱抚着程嘉束的脊背,品味程嘉束方才情动的诱人神态,只觉志得意满,胸中憋了两个月的那口恶气终于彻底消散。
  他受此奇耻大辱,本不愿再见程嘉束。可是不来,岂不是越发证明程嘉束说得对,自己本事不行?既恼恨程嘉束如此胆大包天,又不甘受此误解。自己纠结了几个月,到底还是要证明自己的想法占了上风。
  胸中郁垒尽消,祈瑱哼笑道:“怎么样,夫人可还满意?”
  这话太过油腻,程嘉束不想理他,含含糊糊道:“还行吧!”
  祈瑱气得,当即便要拉着她再来一次。
  程嘉束也确实有些累了,赶紧道:“行了行了,你厉害,成了吧?”
  祈瑱这才满意,只是心中犹气,还是在她颈窝咬了一口才罢休,还抱怨道:“以后,少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程嘉束懒洋洋道:“那可不行。不看看旁人写的,我怎么知道如今大家都喜欢什么口味的话本子!”
  祈瑱气得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就你牙尖嘴利!”
  他算是知道了,程嘉束这个人,看着和顺大度,不在意小节,其实最不好伺候。旁人犯错她不易生气,可是想叫她心甘情愿地满意,却也是千难万难。
  所以今日,能在床榻之上叫程嘉束服软,这其中隐秘的满足感,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夫妻既然言归于好,祈瑱又是极有规律地回璞园过夜。只是被程嘉束挑剔过那回,祈瑱视为奇耻大辱,每次不做便罢,一旦要做,便格外卖力,务必叫程嘉束再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程嘉束也确实是难伺候,力度大了或者小了都不行,都要抱怨。把祈瑱气得,一会儿恨不得将她含在口里亲个够,一会儿又恨不得一把捏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可再生气,男性尊严不容侵犯,祈瑱也只能含羞带愤,努力耕耘。
  他自觉劳苦功高,不免就倚仗功劳,提出些非份要求。程嘉束也就看心情,无可无不可以答应个一两次。反而叫祈瑱更受鼓励,如此,夫妻床榻之间,渐渐地也极是和谐。
  而凡事皆有代价。程嘉束床榻之间享受了祈瑱的努力付出,她自己则需一大早便喝苦药。
  药虽是杏姑熬的,只她一个乡间妇人,哪有喝避子汤的意识,还当这是补药。
  石婶毕竟大户人家出来的,见识过世面。见程嘉束平日里好好的,侯爷一在这里过夜,第二天她就喝汤药,便知道其中的门道。
  遂悄悄拉过程嘉束问她:“可是侯爷要你喝这避子药的?依我说啊,夫人也不必事事顺从侯爷,既然侯爷肯歇在你在这里,便是有几分情意。夫人放软和些,好好跟侯爷说几句软和话,这避子药兴许就能不喝了呢?夫人要是再生个儿子,身边有两个儿子傍身,谁还敢轻看你?”
  第77章 程嘉束的坚持
  程嘉束心中感动,知道石婶是好意,就不肯哄骗她,轻声道:“侯爷不曾说什么。是我自己不愿意再要孩子。”
  石婶大惊,急得直拍大腿:“哎呀,夫人,你怎么能这么想!侯爷如今知道你的好处,要跟你好好过日子了,眼见着好日子就要来了,你怎么反而又糊涂起来!把侯爷好生哄住,再生个孩子,你这位子就是稳稳当当了,这个时候可不敢赌气啊!再说,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看着少爷啊。少爷堂堂一个嫡出大少爷,又是这般好的人品,成年窝在这山沟沟里,能有什么前程?还是得靠侯爷才行啊!”
  程嘉束半真半假叹道:“便是再好的前程,也得有命来享这个福才行。你想,祈家从上到下,有几个人是真愿意我跟彦哥儿出头的?便是侯爷,可是彦哥儿的亲生父亲,为了李珠芳,连她谋害亲子的罪过都不提。我们母子也就离了侯府,才过了几年的安生日子。真要贪图那侯府的富贵,只怕不过两日就又成了别人的眼中钉。石婶,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我打算,可是在我看来,再没有比平平安安过日子再强的了。旁的我是再不敢想的。荣华富贵再好,也得有命去享才行啊。”
  几个人初来璞园的凶险石婶是亲历过的,闻言也冷静下来,只是又有几分不甘心:“也不至于罢。以前那是侯爷不上心,可现在侯爷不是中意夫人么,不会不管夫人的。”
  程嘉束道:“自古婆媳不和,有几个男人敢违抗母命的?况且谁知道侯爷这热乎劲儿能撑几天?”
  孝字大过天。有裴夫人在上头压着,石婶自然也不会就觉得祈瑱对程嘉束有多喜欢,以至于敢为了她违拗裴夫人,当下也不多说什么了。
  只是想想还是觉得可惜:“侯爷近来来得勤,怕是也知道了夫人的好处。夫人这般人品,但凡知道了您的脾性,哪里会不喜欢呢?我瞧着侯爷对夫人很是上心呢!”
  程嘉束却不会自作多情,便道:“不过是许久不见,图几分新鲜罢了。这股子新鲜劲儿过了,也就算了。石婶也是见过世面的老人了,喜新
  厌旧的男人也听过见过不少了罢?指望男人,还不如指望自己多赚些银子。”
  不过是睡上几次,便指望男人待你有多么深情厚意,是可笑幼稚的。程嘉束两世为人,早过了这个年纪。
  石婶知道程嘉束是个主意大的人。她一个人带着几个人,能靠自己在这别院把日子立起来,便早就让石婶对程嘉束信服无比。如今见她态度坚定,石婶也只有依着她。
  再说,侯爷来了这许多次,却从来不提接夫人回京,可见也没有多少真情实意。还是夫人看得清楚。
  只石婶这却是冤枉了祈瑱。祈瑱如今却又起了将程嘉束接回京的心思。
  璞园离京直营不过二十多里地,快马的话,也就一柱香功夫便到。祈瑱与程嘉束有过肌肤之亲之后,两人关系日渐亲密。近些日子他几乎天天回璞园歇息。
  而廖先生如今半个月都呆在璞园,教授彦哥儿读书习字。彦哥儿这孩子,被他母亲教养得十分尊师重道。廖先生既欣赏程嘉束,也中意彦哥儿这个弟子。见祈瑱与程嘉束如今相处甚笃,不免就劝祈瑱:“侯爷既然与夫人言归于好,将夫人长久留在别院,终究不是正理,还是该将夫人接回京中才是。”
  祈瑱看了一眼廖先生,没有说话。
  他如今与程嘉束日益亲密,也熟识了她的脾性。她性子疏阔,既不会谄媚逢迎,也不会清高拿乔。平日里说话也都是直来直去,并不会绕弯子,这一点极合祈瑱心意。
  他日日与人勾心斗角,话出口前总要思量再三。回到家宅中,实在没有心力再去费心思。故而,越与程嘉束相处日久,祈瑱就越觉得跟她在一起很是舒服自在。
  程嘉束样样皆好。只有一样,她自己,怕也未必想回京城。
  廖先生见祈瑱那神情,以为他顾忌程嘉束的身份,又劝道:“夫人虽然出自程家,可是与程在沣着实没有多少父女情份。彦哥儿聪颖,足可担当继承侯府之责。便是为了孩子,也不该将夫人置于别院之中。”
  祈瑱无奈。他虽极少与别人倾诉心事,但与程嘉束之事,半公半私,且他如今满腔情意,而那人却仿佛没有心一般,也叫他觉得有些不甘。不免便道:“其实我亦有此意。只是,夫人她,似乎并不愿回京……”
  廖先生丝毫不觉得意外:“夫人有此想法也属正常。但凡有些本事的人,也多有自己的脾性。夫人遭遇不公,还想她如寻常妇人一般委曲求全,不计前嫌,也是难为她。”
  祈瑱默然不语。他当然明白廖先生说的道理没错。
  他自来是个唯我独尊的性子,从前他与程嘉束无甚情份,便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更不会在意程嘉束对他的态度。然而如今祈瑱对程嘉束暗生情意,又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他便颇为懊悔前事。不然他何以对程嘉束的抗拒如此敏感,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有过在先,底气不足罢了。
  廖先生看着祈瑱面色难堪,又似有懊悔之意,不由心中一声叹息。毕竟祈瑱是自己东家,还是得顾及一二他的颜面。
  他想了想,便又斟酌说道:“其实我瞧着夫人的性情,倒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反而行事大气,不拘小节。有没有可能,她不愿意回京,并非是心中有怨气,而是,就是喜欢这般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日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祈瑱只觉恍然大悟。
  程嘉束自己说不曾怨他,她的性子,也不是口是心非的人。且她并日里行事也颇为大气,跟他相处也很体贴温存,丝毫没有置气的模样。
  可她又偏偏不愿意跟他生孩子,亦很排斥回京城。祈瑱常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