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乌拉那拉氏笑着摸了摸弘昼的小脑瓜,随即抬眼对着流萤说道:“去内室,将那匹松绿色的妆花缎拿来,我瞧着给弘昼做衣裳正好。”
  流萤应了一声,迈步往内室去了。
  耿格格听罢,开口婉拒道:“福晋,这料子还是留给六阿哥裁衣吧。”
  乌拉那拉氏眉眼弯弯的看着耿格格:“欸,弘昼小小年纪便知疼爱幼弟,自该嘉奖,你无需推辞。”
  耿格格见状,屈膝道:“多谢福晋。”
  而后,耿格格开口提醒弘昼:“弘昼,快谢过嫡额娘。”
  弘昼抬起小手作揖道:“多谢嫡额娘。”
  弘昼话音刚落下,流萤正好捧着妆花缎出来,便直接交给了耿格格的丫鬟秋叶。
  耿格格母子临走前,弘晏抬起小
  手跟弘昼挥挥:“锅锅。”
  弘昼也学着弘晏的动作,跟弘晏挥手再见。
  待耿格格母子走远了,乌拉那拉氏将弘晏抱起来,让其坐在自己的膝头,而后曲起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弘晏的鼻头,宠溺道:“你呀,小馋猫。”
  弘晏嘿嘿一笑,而后耍赖似的窝进乌拉那拉氏怀里,用小脑袋边蹭边软乎乎的喊道:“额凉~”
  这时,王乳娘走出来跪在地上请罪:“奴婢有罪,五阿哥喂六阿哥吃粽子糖,奴婢没有及时拦下,请福晋治罪。”
  乌拉那拉氏闻言,敛了笑容,缓缓开口:“这次便罢了,以后警醒些。”
  王乳娘听罢,忙磕头道:“奴婢多谢福晋开恩。”
  这时,乌拉那拉氏怀里的弘晏又开了口:“额凉,饿了。”
  乌拉那拉氏示意王乳娘起身,而后笑眯眯的问道:“额娘让人给你做鸡蛋羹吃,好不好?”
  弘晏点了点小脑袋。
  ——
  这厢,耿格格拉着弘昼出了正院没多远,弘昼猛然松开耿格格的手,向前跑去。
  “弘昼。”
  耿格格喊了一声,不见弘昼停下,便忙小跑追去。
  弘昼跑到了甬道的尽头,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拐向石子小路继续奔跑。
  因着弘昼只顾奋力奔跑,没顾着看人,不承想,一下子撞上了迎面走过来的李侧福晋。
  “哎吆。”
  李侧福晋身子一咧,幸而被身旁的春风稳稳扶住。
  待李侧福晋站稳了,看清面前的小人儿时,眉头一皱,厉声道:“弘昼,你眼睛长头上了,直直的往本侧福晋身上撞。”
  弘昼也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李侧福晋眉毛一翘,哼道:“怎么?难不成嘴也哑巴了?”
  耿格格终是追了上来,一把将弘昼护在身后,恭恭敬敬的福身道:“妾身给侧福晋请安,弘昼一时鲁莽,冲撞了侧福晋,还望侧福晋恕罪。”
  耿格格说完,对着身后的弘昼说道:“弘昼,快给侧福晋认错。”
  弘昼知晓闯了祸,听自己额娘的话,乖乖的拱手道:“李姨娘,弘昼错了。”
  李侧福晋瞥了一眼请罪的母子二人,随即抬手扶了扶鬓边的红宝石簪子,哼道:“本侧福晋受了惊吓,你们母子轻飘飘的一句‘错了’,就没事了吗?”
  今个儿早上,她娘家送信进府,说家里为她侄子谋差事,疏通关系需要银两打点,生生要了她二百两银票。
  她又不似年氏富裕,贴补了娘家二百两银票,本就心情不好,被丫鬟劝着出来走走散散心,还叫弘昼给撞了,真真是晦气的很。
  耿格格听着李侧福晋的话音,知晓对方还生着气,便道:“侧福晋,妾身刚从正院请安回来,福晋赏了一匹妆花缎,如今妾身便借花献佛,赠与侧福晋。”
  秋叶闻言,便捧着妆花缎走到李侧福晋身旁。
  李侧福晋扫了一眼妆花缎,看着眼前人质问道:“耿氏,本侧福晋难道缺一匹衣料不成?”
  耿格格忙开口解释:“妾身绝无此意。”
  李侧福晋捋着手里的锦帕,悠悠开口道:“罢了,本侧福晋宽宏大量,你让弘昼跪下磕个头,这事儿便算了。”
  耿格格闻言,羽睫扑闪了两下,随即撩起衣摆,直挺挺的跪在了石子小路上,强忍着膝盖传出的疼痛,出声道:“侧福晋,子不教,母之过,妾身代弘昼向侧福晋请罪,还望侧福晋宽宥弘昼。”
  弘昼见状,瞬间红了眼眶,哽咽道:“额娘。”
  耿格格斥道:“住口。”
  随即,耿格格给丫鬟秋叶使了个眼色。
  秋叶赶忙绕过来拉住弘昼,以防弘昼再乱说话,惹得李侧福晋不快。
  随后,耿格格弯下身子,深深的给李侧福晋磕了头。
  待耿格格直起了身子,李侧福晋弯了弯唇,居高临下的说道:“耿妹妹,你方才这头是替弘昼磕的,那你自己没管教好孩子,又该怎么算呢?”
  耿格格心中一惊,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而后谦卑的开口道:“侧福晋提醒的是,妾身管教不严,自当磕头请罪。”
  一旁的秋叶见李侧福晋咄咄逼人为难自家主子,已然红了眼眶,可自己又无能无力。
  而弘昼可就忍不住了,甩开秋叶的手,跑进草坪里,挖起一块泥土狠狠的砸向了李侧福晋。
  电石火花间,只听得李侧福晋一声惊呼“啊!”
  第26章 欺软怕硬
  昨日有奴才在石子路旁边的草坪里,移植了新品种的花草,是以那泥土蓬松,弘昼轻而易举就能挖起一大块来。
  春风见状,忙上手帮着李侧福晋擦拭着衣裳上的泥土,却被李侧福晋嫌弃的推开:“蠢货,还不给我按住那小崽子。”
  春风应了一声,小跑去抓弘昼。
  这边的秋叶也不顾得手中乌拉那拉氏赏赐的妆花缎,手一松,忙去护住弘昼。
  耿格格见状,连忙起身拿着帕子给李侧福晋擦拭衣裳,一边擦一边求情:“侧福晋恕罪,弘昼不是有心的。”
  李侧福晋火冒三丈,瞪着眼睛喊道:“不是有心的,都敢砸人了,若是有心的,岂不是要杀人了。”
  耿格格连连摇头,急忙解释:“侧福晋言重了,弘昼他,他年幼无知,绝不是有心的。”
  李侧福晋见春风连个孩子都抓不住,一把推开耿格格,要亲自动手。
  耿格格见状,忙伸出双臂拦在李侧福晋身前。
  李侧福晋气急败坏的骂道:“耿氏,你好大的胆子,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连本侧福晋的路都敢拦?”
  耿格格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眸中满是慌乱,哀求道:“妾身不敢,侧福晋您就宽恕弘昼这一回吧。”
  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悠悠响起:“真是好生热闹啊。”
  耿格格寻声望去,原来是年侧福晋。
  眼见着年侧福晋走过来,跪在地上的耿格格颔首道:“见过年侧福晋。”
  年侧福晋应了一声,眉眼一抬,便喝斥道:“春风,你一个丫鬟,竟然敢拉扯阿哥。”
  春风闻言,立马住了手。
  秋叶见状,赶忙将弘昼护在身后。
  与此同时,李侧福晋抬了抬下巴,语气中尚带着怒意:“是我命她做的。”
  年侧福晋听罢,悠悠扭头,看着李侧福晋,出言讽道:“李姐姐真是好生威风啊,竟和一个三岁的娃娃计较。”
  李侧福晋闻言,柳眉倒竖,哼道:“弘昼这小崽子先是撞了我,又拿泥巴扔我,我不该好好管教管教他。”
  她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一个三岁的小娃娃都要骑到她头上去了。
  “李姐姐,弘昼自有亲额娘管教,再者上面还有福晋与爷教导,怕是轮不到李姐姐来教训吧。”年侧福晋说着,又瞧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耿格格,接着道:“这耿格格不是已经代子赔罪了吗?李姐姐又何必抓住不放呢?”
  李侧福晋目光犀利的望向年侧福晋,挺了挺腰杆儿,语气生硬:“年妹妹这话不只是要管闲事,还想教训我?你别忘了,你我虽同为侧福晋,我入府可比你早。”
  说完,李侧福晋倨傲的扬了扬头颅,连那鬓边的红宝石簪子都闪烁着刺眼的光泽。
  年侧福晋浅浅一笑,直视着李侧福晋的目光,悠悠道:“李姐姐言重了,我只是好心提醒李姐姐,弘昼到底是爷的骨肉。”
  李侧福晋听罢,一双眼眸快速闪烁着光芒,显然是有些心虚了。
  但面对着年侧福晋,李侧福晋还是强硬的说道:“我还没有老糊涂,我只不过叫春风拉着弘昼过来,给我磕头认错罢了。”
  年侧福晋转而看向跪在地上的耿格格,询问道:“头,耿格格应是代子磕过了吧?”
  耿格格怯怯的看了李侧福晋一眼,再对上年侧福晋的视线时,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年侧福晋心中了然,便对着耿格格开口道:“那便起身吧。”
  李侧福晋眉头一拧,嚷嚷道:“年氏,你眼里是没我这个人了吗?”
  耿格格见状,一时间左右为难,起也不是,跪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