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红螺寺香火鼎盛,每逢初一、十五更是人山人海,弘晏太小,跟着她去实在太受累了。
  弘晏摇了摇小脑袋,随即窝进乌拉那拉氏怀里:“额凉不去,在家陪窝玩。”
  乌拉那拉氏耐心哄道:“那可不行,福宝乖,额娘叫弘昼陪你玩,好吗?”
  素日里,弘晏最爱和弘昼一起玩了。
  弘晏一个劲儿的嚷道:“不要,就要额凉,要额凉。”
  乌拉那拉氏拗不过弘晏,索性改变主意决定带着弘晏一同去红螺寺,到时候叫王乳娘和流萤都照看着弘晏,也就是了。
  弘晏:?!
  这红螺寺就非去不可吗?
  弘晏扯着乌拉那拉氏的袖口,哼唧道:“额凉,不去,不去,陪窝荡秋千。”
  乌拉那拉氏有些犯难,同时也觉得有些奇怪。
  弘晏很少有这么无理取闹的时候。
  今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弘晏见乌拉那拉氏不言语,便知她在权衡,索性瘪着小嘴,委屈巴巴的望着乌拉那拉氏,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苦肉计要是还不管用,他只能在地上撒泼打滚了。
  弘晏这样想着。
  而乌拉那拉氏瞧着弘晏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蒙起一层氤氲,大有一幅她要是不答应,就大哭一场的架势。
  弘晏平日再懂事,到底也是一岁多的小娃娃。
  而奶娃娃,正是黏亲娘的时候。
  乌拉那拉氏到底是心软了。
  随即,乌拉那拉氏双手捧着弘晏的小脸蛋儿,眼睛里面满是慈爱,柔柔道:“好了,好了,额凉不去了,在家陪着福宝玩。”
  红螺寺又没有长腿跑,今日去不成,往后的初一、十五还多着呢。
  她可舍不得弘晏伤心。
  弘晏听了乌拉那拉氏的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即,弘晏带着哭腔喊了一声“额凉”,紧接着窝进乌拉那拉氏的怀里,小脑袋更是在乌拉那拉氏的衣裳上蹭来蹭去的。
  而乌拉那拉氏不知道的是,弘晏窝在她怀里后,嘴角上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乌拉那拉氏还是最疼他的。
  而乌拉那拉氏见状,抬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弘晏的小屁股,便抱着弘晏往院子去了。
  “福宝,坐稳了,额娘要开始喽。”乌拉那拉氏对着弘晏说道。
  弘晏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少顷,胤禛迈步进了正院,见乌拉那拉氏与弘晏母子两个玩得欢乐,笑着走过去唤道:“福宝。”
  弘晏闻言,扭过脸看向胤禛,糯糯的喊道:“阿玛~”
  乌拉那拉氏笑问:“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胤禛边抬手摸了摸弘晏的小脑袋,边答道:“无事,便早早回来了。”
  弘晏听罢,再次开口道:“阿玛,推推。”
  胤禛笑着应了一声:“好。”
  乌拉那拉氏转而将位置让出来。
  胤禛见状,看向乌拉那拉氏,提议道:“福晋,你抱着弘晏一起坐上去吧。”
  弘晏觉得这个主意甚好,随即冲着乌拉那拉氏唤道:“额凉,上来,上来。”
  乌拉那拉氏瞧着眼前的父子俩一唱一和的,笑着答应了。
  今日本就是为了弘晏放弃出门,总要叫弘晏玩尽兴了才好。
  待秋千停稳,乌拉那拉氏坐上了秋千,转而将弘晏抱坐在膝头。
  胤禛见母子二人坐稳了,便开始推秋千。
  一家三口正玩在兴头上,苏培盛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胤禛见状,脸上的笑意一顿:“发生了何事?”
  苏培盛伺候他多年,一向是沉稳的,如今这般惊慌,想必是出了大事。
  苏培盛喘了口气,方禀道:“爷,红螺寺的大殿坍塌了,事发时,怀恪郡主和额驸正在大殿进香,幸而额驸用身体护住郡主,郡主无大碍,可额驸重伤昏迷,被人抬回了那喇府。”
  乌拉那拉氏听完,第一反应是看向自己怀里的弘晏。
  弘晏今日闹腾着不让她出门,莫非是未卜先知?
  随即,乌拉那拉氏又打消了自己的荒唐想法。
  一个小娃娃,怎能有这般本事。
  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而弘晏听到了这个消息,先是庆幸自己留住了乌拉那拉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随即又担忧起那喇星德来。
  这厢,胤禛听罢,眉头皱起,问道:“太医可去了?”
  苏培盛答道:“郡主已然请了太医过府。”
  苏培盛的话音刚落地,李侧福晋带着丫鬟夏婵哭哭啼啼的跑过来:“爷,大事不好了,咱们的茉雅奇出事了。”
  胤禛念着李侧福晋爱女心切,没计较她的失态,更是温声安抚道:“星德用身体护住了茉雅奇,茉雅奇无碍。”
  李侧福晋心下稍安,念叨着:“茉雅奇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随即,李侧福晋又开了口,焦急道:“爷,让妾身去趟那喇府,妾身亲眼瞧着茉雅奇没事,妾身才能安心。”
  胤禛有些不耐:“你就别裹乱了,爷去就成。”
  就李氏这幅张牙舞爪的模样,去了那喇府,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可……”李侧福晋话还没说完,就被胤禛满是警告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李侧福晋讪讪道:“爷去好,妾身在府中等着爷的消息。”
  这时,弘晏奶呼呼的跟着开了口:“阿玛,窝要去,看姐姐。”
  出了这等大事,他当然要去瞧瞧。
  胤禛闻言,直接俯身将弘晏抱在怀里,边往外走边吩咐道:“苏培盛,带上柳从南。”
  去往那喇府的马车上,弘晏问向胤禛:“阿玛,姐姐、姐夫会有事吗?”
  胤禛闻言,摸了摸弘晏的小脸儿,柔声道:“不会的,上天会保佑他们的。”
  弘晏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靠在胤禛怀里。
  在弘晏看不见的地方,胤禛的眸子暗了一瞬。
  连弘晏都知道关心星德的伤势
  ,而李氏却置若罔闻,更何况还是星德护住了怀恪。
  不久,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那喇府门前,胤禛抱着弘晏下了马车,直接往怀恪郡主与星德居住的院子去了。
  到了院内,弘晏从胤禛怀里下来,瞧见的是正屋的门紧闭着,而屋檐下的怀恪郡主满是担忧的望着屋内。
  “姐姐”,弘晏喊了一声。
  怀恪郡主闻言,直接红了眼眶,跑过来扑进了胤禛的怀里,大声抽泣起来:“阿玛,星德他,他为了救我……都怪我……”
  胤禛愣了愣,在他记忆中,从怀恪八岁后,自己就再没有抱过她了。
  随即,胤禛轻轻拍了拍怀恪郡主的后背,安抚道:“茉雅奇,事发突然,又怎能怪你。”
  怀恪郡主从胤禛怀里出来,摇了摇头,解释道:“是我非拉着星德去红螺寺的,他不愿进大殿,只在殿外等着我,大殿坍塌的时候,是他冲进来以身相护。”
  说到这里,怀恪郡主又哭了起来。
  弘晏听罢,只觉得人的下意识反应才是真实的。
  看来,那喇星德对怀恪郡主是动了真心的。
  胤禛问道:“星德如何了?”
  怀恪郡主边拿着帕子擦眼泪,边说道:“太医还在里面。”
  胤禛看向柳从南,柳从南心领神会,拎着药箱进了正屋。
  怀恪郡主带着胤禛与弘晏先去厢房歇息。
  弘晏见怀恪郡主心不在焉地望向正屋的方向,便小跑过去安慰道:“姐姐,不要哭了,姐夫会没事的。”
  望着天真可爱的弘晏,怀恪郡主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来:“乖福宝。”
  随即,怀恪郡主的眸子里满是落寞,喃喃道:“他会没事的。”
  过了会儿,许太医与柳从南都前来厢房回话。
  大抵意思便是:那喇星德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虽然受了重伤但万幸没有伤到要害,只要卧床精心休养几个月,身体便会痊愈的。
  怀恪郡主听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得知那喇星德已经醒了,弘晏与胤禛、怀恪郡主一同往正屋去探望。
  拔步床上,那喇星德已然坐起来,脸色苍白,但对着胤禛依旧恭敬的开口:“阿玛,请恕小婿不能起身请安。”
  胤禛在拔步床前的绣墩坐下,对着那喇星德说道:“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你安心养伤便是,我该多谢你救了怀恪才是。”
  那喇星德闻言,一抬眸便撞上了怀恪郡主的视线。
  眼睛红通通的,该是刚哭过。
  那喇星德这样想着。
  随即,那喇星德开口答道:“阿玛言重了,小婿身为人夫,理该如此。”
  这时,苏培盛进门禀道:“爷,那喇大人与夫人往这边来了。”
  胤禛听罢,便要起身出去,与那喇氏夫妇聊上一聊,也好给小两口腾地方说知心话。
  谁知,弘晏却不愿意跟他走。
  “阿玛,窝要看姐夫。”弘晏奶呼呼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