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这小子,是把他这个阿玛当成傻子糊弄不成。
  乌拉那拉氏接话道:“爷的意思是,弘昼找了旁人帮写?”
  胤禛饮了口茶润嗓子,而后重重的将茶盏放回去,哼道:“是弘历。”
  乌拉那拉氏并不意外,随即又为弘昼说起好话来:“弘历与弘昼的字迹定然是大不相同的,弘昼这般做,怕是担心写不完大字,遭到爷的训斥罢了。”
  胤禛只道:“弘昼要是知道怕,哪还敢胡作非为,弘历也是,爷教他们兄弟团结友爱也要看是遇上什么事情,如今竟帮着弘昼一起欺骗爷。”
  乌拉那拉氏继续劝道:“弘历与弘昼都还小,日子还长,爷慢慢教就是了,旁人倒是想教儿子们明理好学,也得有才行啊。”
  胤禛知晓乌拉那拉氏指的是老八胤禩,心情瞬间好多了,又道:“爷已经训斥了弘历与弘昼,叫弘昼重新写过,若明日再敢糊弄爷,爷可不饶他。”
  坐在乌拉那拉氏身旁的弘晏托着小脑袋听完了夫妻俩的对话,在心里感叹道:他和弘昼真是命苦啊!
  随即,弘晏抬眼道:“阿玛,额娘,窝去睡觉了。”
  话说完,弘晏下了小榻,便要往耳房去,王乳娘连忙跟上去。
  胤禛瞧着弘晏无精打采的背影,关切道:“福宝瞧着脸色不太好,可是病了?”
  乌拉那拉氏笑着点头:“相思病。”
  胤禛颦眉:“福晋,福宝才多大。”
  他问的是正经事,福晋却与他玩笑。
  乌拉那拉氏端起了手边的茶盏,弯了弯唇角:“谁说相思一定是在想人啊?”
  胤禛先是一愣,而后便明白了,无奈笑道:“这孩子怕不是兔子变的。”
  乌拉那拉氏将手里的茶盏放回到矮桌上,眼尾一挑,随即问道:“福宝是兔子,那爷是什么?”
  胤禛笑了,站起身来到乌拉那拉氏面前:“爷是吃羊的狼。”
  话音落下,胤禛打横抱起乌拉那拉氏往内室去。
  而弘晏躺在耳房的拔步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两只眼睛望着床顶的帐幔,对自己进行催眠:“一只萝卜,两只萝卜,三只萝卜……”
  第99章 寄托相思
  翌日清晨,乌拉那拉氏带着弘晏吃完早膳,便要教弘晏继续学《千字文》了。
  弘晏人在乌拉那拉氏面前坐着,心却早就飞走了。
  昨晚上睡不着,他就一直数萝卜催眠自己,可真的睡着了,却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己在吃萝卜宴,便宜阿玛还给自己造了一个萝卜屋,连床都是萝卜堆成的,可清晨睡醒时,他才发现枕头上湿了一大片,都是他流的口水。
  “福宝,福宝?”
  乌拉那拉氏的呼唤声将弘晏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弘晏抬眼问道:“怎么了,额凉?”
  乌拉那拉氏将手中的书放下,笑道:“这话,额娘该问你才对。”
  问他?
  那他可就直说了。
  “额凉,窝不想背书,窝要出去玩。”弘晏撅着小嘴道。
  他已经熬过了不能吃糖的日子,现在对糖已然没什么欲望了,可如今连萝卜都吃不了,还要苦哈哈的背书,他实在是受不了了。
  乌拉那拉氏耐心哄道:“福宝乖,背完这段书再玩,好不好?”
  弘晏看着乌拉那拉氏,一本正经
  道:“窝会背。”
  乌拉那拉氏自是不信的:“额娘才教你读了一遍,你哪里就能会背了呢?”
  弘晏见状,伸手将矮桌上的书拿起来,快速扫了一遍而后又将书还给乌拉那拉氏,便摇头晃脑背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先是一惊,而后连忙对照着这一页的文字。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弘晏云淡风轻道:“额娘,窝可以出去玩了吧。”
  弘晏说完,不等乌拉那拉氏反应,就直接蹦下檀木小榻出去玩了。
  乌拉那拉氏此刻还不敢相信,她只教了一遍,弘晏就一字不错且十分流利的给背出来了?!
  出了屋子,弘晏呼吸着院子里的新鲜空气,整个人的心情都跟着舒畅多了。
  这么好的天气,拘在屋子里背书有什么意思,只可惜自上回出了钻狗洞的事以后,乌拉那拉氏便令王乳娘一步不离的跟着他,要不然他还能去厨房偷一根萝卜解解馋。
  弘晏的目光往远处看去,看到了那棵参天大树。
  有了,没有现成的萝卜可以吃,那他捏几个萝卜玩总是可以的吧。
  弘晏吩咐王乳娘拎一桶水来,又找了一根小木棒便开始在树底下和起泥来,经过几次的加土和加水以后,弘晏撸起袖子便开始捏泥萝卜。
  两只小手先将萝卜大概的形状捏出来,而后在进行修型,最后又挖了泥块,先用手搓成长条再捏扁做成叶子的形状,最后再按到泥萝卜的头上,这样一根泥萝卜就大功告成了。
  弘晏想把萝卜的品种和不同的型号都捏出来,这可是项大工程,所以弘晏蹲着蹲着便感觉小腿有些发麻,索性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反正他坐在大树底下也晒不到。
  弘晏捏好的萝卜有序的排成了一排,足足有十几个,弘晏看着自己的作品还觉得差了点什么。
  弘晏歪着小脑袋开始想,忽而灵光一现,有了。
  把这些萝卜涂上不同的颜色,等晾干之后肯定就更逼真了。
  不过他现在捏了这么多萝卜又累又渴的,还是先把这些泥萝卜放在大树底下,等他吃完了午膳再给泥萝卜上色。
  弘晏想好以后,便从地上坐起来,抬起步子进屋子去。
  乌拉那拉氏见了弘晏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快,带阿哥下去沐浴更衣。”
  弘晏从头到脚都是泥,木桶里的水都浑浊了,王乳娘换了好几回热水,又洒了花瓣,才将弘晏洗的干干净净的。
  弘晏费了力气,吃午膳时可是狼吐虎咽的。
  乌拉那拉氏笑着:“慢点吃,别噎着。”
  弘晏一边点头,一边往嘴里塞鸡腿。
  乌拉那拉氏看着弘晏说道:“福宝,午后可别再玩泥巴了。”
  弘晏将嘴里的鸡腿咽下去,一本正经的对着乌拉那拉氏说道:“窝没玩泥巴,那是窝的作品。”
  乌拉那拉氏配合道:“好好好,作品,都捏了一上午,下午歇歇吧,睡上一觉。”
  弘晏摇摇小脑袋:“窝不困,窝还要涂色呢,涂完色作品才算完成。”
  涂色?
  乌拉那拉氏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弘晏,上午捏泥巴成了小脏猫,下午再给泥巴涂色,那还不成了小花猫了。
  “额凉,窝吃饱了,窝去涂色了。”弘晏说完,不给乌拉那拉氏反应的机会,便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乌拉那拉氏无奈摇头:“这孩子。”
  王乳娘已然将颜料备好了,一共有十种颜色。
  弘晏叫王乳娘把颜料桶放在一块围成一个圈,而后撸起袖子,左手拿着晒干的泥萝卜,右手拿着狼毫笔开始给萝卜上色。
  少顷,苏培盛来了正院。
  王乳娘见苏培盛往这边来,便微微屈膝给苏培盛行了礼。
  苏培盛走到大树底下,弓腰颔首唤道:“六阿哥。”
  弘晏上色的动作一顿,抬眼望向苏培盛:“苏苏,泥有事吗?”
  苏培盛笑呵呵道:“回六阿哥,爷让我来请您去前院下棋。”
  弘晏一听这话,直接拒绝:“不去,窝忙着呢。”
  话说完,弘晏又低下头投入到自己的创作中去。
  苏培盛一愣,不太理解:“忙?六阿哥您这不是在玩泥巴吗?”
  这回弘晏连眼皮子也没抬:“泥不懂,这就是窝的正事。”
  苏培盛一噎。
  又看向了地上搁着的两个托盘。
  六阿哥才涂了两个泥萝卜,这还有十好几个呢,要涂到什么时候去。
  苏培盛笑着哄道:“好阿哥,这些等下棋回来也能玩,您还是快沐浴更衣吧,爷在书房等着您呢。”
  弘晏见苏培盛不死心,说话的态度更坚决了:“不去就是不去。”
  苏培盛瞧着弘晏是铁了心了不去,便只好转身抬步往正屋去了。
  苏培盛进门打千儿道:“奴才给福晋请安。”
  乌拉那拉氏笑着抬手:“苏公公请起。”
  苏培盛笑呵呵道:“福晋,爷差奴才来请六阿哥去前院下棋。”
  乌拉那拉氏明白了苏培盛的来意,言道:“福宝就在院子里玩,苏公公没瞧见?”
  苏培盛开口道:“奴才自是瞧见了,也与六阿哥如实说了,可六阿哥不愿前去,奴才这好来求见福晋了。”
  乌拉那拉氏闻此言,笑着开口:“福宝既然不愿去,苏公公就如实禀了爷吧。”
  苏培盛诧异又迟疑:“这……”
  他本想让福晋劝六阿哥的,福晋的话六阿哥总会听的,可福晋这是不打算插手了,也罢,他就硬着头皮回禀吧。
  苏培盛掩下思绪,打千儿道:“奴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