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gl百合] 《消渴作者:天土八月【完结】
  简介:强迫症疯批忠犬调香师v沉稳腹黑御姐医生
  【就像一滴水,没有任何不同,没有味道,顺着唇齿进入,滴在火里,冒出白烟。】
  待失业的陈运在雨夜的厕所里捡到了个富二代医生。
  此人貌美如花无家可归且优雅。
  此人坐在小旅馆的破床上,抬起眼来冲她笑:
  “要不……”
  “要不你跟我走吧。”
  她以为努力工作,用力生活就能与她的世界有所交集。
  她把她当作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为了这个梦,她付出了一切。
  可终究还是一无所有。
  天气最冷的那天,陈运高烧不退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只是这样的时候,那个人却踩着高跟鞋爬上了四楼的窗户,来到了她眼前——
  “这次……
  该跟我走了吧?”
  “我想要她爱我,可她真的爱我。”
  “……这件事情的本质也只不过是为了生存。扯下这张皮,所有人都是一样。”
  “如果你一定要找的话,你可以来找我。不要再找别人。”
  你是木讷的、冰冷的,像一块石头。
  你虚伪自大,又好为人师。
  你看不见别人流连在你身上的眼神,可我能,我能看见。
  我能看见你的香味,你的声音,你的眼睛,永远的,温暖的,琐碎的……
  石头不会说话,但你会。
  he
  1.强迫症的一种。
  病因多样。病程复杂。我翻遍了精神病学的书发现相关内容很少,所以自行发挥了。
  2.文中但凡出现的香方均有出处,都不是瞎编,但配伍不清楚的我也尽量照黄金比在努力编,如有不妥请见谅。
  3.很高兴与你们相遇。
  她们也是。
  内容标签:都市 天作之合 成长 御姐 忠犬 救赎
  主角视角陈运互动视角迟柏意配角江月孟知玉钱琼
  其它:中国合香熏香
  一句话简介:不相信一见钟情?
  立意:自助者天助之
  第1章 惠安沉二钱,公丁香一钱,与西红干花混合,浸于龙脑香溶液中。……
  惠安沉二钱,公丁香一钱,与西红干花混合,浸于龙脑香溶液中。
  三小时十八分钟反应沉淀,泡出药味、泡出茶味儿、泡出水火死不相容的苦味,过滤,取出阴干。
  加以炼蜜调和。
  承双井故人之方,继旧时风韵。
  是为,双井陈韵——
  第2章 运气的运
  陈运揉了一下鼻子,把腿又往旁边并了一点。
  医院的空调开得很低,跟外头简直不像一个世界,之前出的一身汗现在也完全感觉不到了,就剩层衣服还贴在背上,有点痒。
  “……是吧。”旁边的老太太还在继续说,“难怪这急着看病的人一个个都不着急。”
  陈运攥着椅子边没吱声。
  她不太想吱声。
  三五个喷嚏前她坐下来吱了一声,耳朵边上的絮叨就没停过,一直到现在:
  “哎丫头你急不急?急的话要不你先进?”
  “唉我也不急。主要是吧,我孙女这个还请假陪我来的,你说现在你们这些学生,假难请得呦。”
  余光中门半开了一下,之前进去那人出来了。
  满面微笑,拎了个塑料袋,从她们这些还在靠墙坐等的病人身边路过,带出一股混杂在消毒水中的新鲜花椒味。
  旁边的老太太把脸扭过去嘀咕了一句:
  “什么味儿。”
  声音不大,陈运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还是没忍住轻轻往旁边挪了一下。
  可就是这么一挪,目光就能更直接的穿过那半边门,看到里头的人……
  人的……手。
  手指修长,食指比她中指还长。
  戴着手套,两指并起探入口腔。
  动作很慢,很轻。
  在阳光下进去,出来。
  牵出透明的丝……
  她换了个姿势,腿交叠在一起,再次把头低下去,同时悄悄在自己衣领上嗅了嗅——
  硫磺皂的气味,很干燥很干净。
  没有潮气,没有汗味儿,没有闷出来的烂米坏菜死耗子味儿。
  当然不会有。
  可这十三年来的气味好像依旧如影随形的跟着她,直到现在,组成了整个世界,洗不掉、逃不开——
  “……我说好好的小姑娘非得把自己拾掇的跟个垃圾桶似的,哎呦那些人一下子就高兴了,都是闲的。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小姑娘就应该漂漂亮亮的嘛,你看看你,你看我孙女——哦我孙女出去了——多好看呐,这小孩儿长得……”
  “上高几了呀?”
  “我孙女那才高二,紧张啊,那也没你们紧张。高三那紧张……我孙女?我孙女在三中。”
  “你也在三中啊,哎呦三中就是累,课重作业又多老师又严……”
  “穿这么多热不热?”
  “不热。”
  就是渴。
  在大太阳下头站了四个小时闻了四个小时塑胶手套的渴。
  这种渴在室外的沥青路上被烧焦烧烫,在地铁口的台阶上被各种沐浴露香水风吹过,跟着她一个喷嚏一个脚印的进了医院。
  医院……医院……
  “我这老毛病啦,一到换季就流鼻血,一流就老半天止不住。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毛病,以前我也来看过的。丫头你是什么毛病?”
  “头晕,打喷嚏……”
  还有……
  “嗓子干。”
  渴。
  喝了多少水都渴。
  吃什么都没有用做什么都没用的渴。
  到了医院也是渴。
  没有沐浴露,没有香水,没有活人身上热烘烘滚烫的汗味儿,没有爆米花奶油味儿,没有绿豆雪糕混着鞋底泡沫珠子味儿……
  只有84消毒液来苏水消洗灵。
  外头白,这儿也白。
  又蓝又白。
  “那别是感冒了吧……”
  “没有感冒。”她说。
  她把目光从门上搬开,望向最右边柱子后穿着校服打电话的女孩子:
  “那是您孙女?”
  “可不就是,你怎么认出来的?”
  “你们长得像。”
  气味。
  你们身上的气味几乎一模一样。
  樟脑丸加薄荷紫苏。
  还有得风热的气味——
  闷闷的,重重的,像大米发酵,像爆了的炮仗,像鼻涕风干,像……被水泡过的鸡毛。
  “她是不是也有点感冒?”
  老太太眯着眼睛扭头盯着自己孙女:“是吗,我没觉得啊。”
  “我看她刚刚打喷嚏。”
  “哟那我一会儿得问问,我记得她昨晚就嚷嚷头疼来着。谢谢你啊丫头,心又好又漂亮的,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又忘了……”
  “……这时候秋老虎就是凶,再下两场雨就好了。可得小心,这时候也容易中暑也容易感冒。”
  叫到号的人弯腰驼背往里走,门晃了一下。
  里头那白大褂跟着窗帘缝溜进来的阳光一起晃,终于就这么晃到了门口。
  微微打卷的长发,鬓角露出的耳坠上一点黑石随着动作透出光来,一动一闪,那张脸在口罩里藏着,眼睛在眼镜后,冲着门、冲着门口的人、冲着门外遥遥坐着的她:
  “您小心。”
  距离太近,她背着的光太强,陈运只看见那双眼睛轻轻一弯——
  门仍旧开着,才进去的病人忘了关。
  陈运猛然回神摁住了自己的大腿,仰起头来使劲咽了一下口水。
  “口渴了?”
  “嗯。”她应了一声,起来微微弓了一下腰,“去买瓶水,奶奶您要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老太太冲她呵呵笑:“你快去吧,我给你把队排着。”
  其实也不用排了。
  墙上挂的电视显示现在距离下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外头等着的人也就只剩下寥寥两三人,她正好是最后一个。
  走出老远,老太太还在她背后吆喝:
  “赶紧回来啊丫头,人大夫该下班了。”
  声音挺大的,跟这个年纪的老人一点儿不像,陈运一直走到厕所都觉得自己的耳膜还在嗡嗡响。
  她打开水龙头按照流程开始洗手。
  洗完手洗脸,洗完脸洗手。
  水哗啦啦地一路打着旋儿往下流,盖过了所有声音。
  心跳得有些快,于是连着其它地方也一起跳了起来。
  微弱的,又无法忽略。
  跳着跳着又开始痒。
  很快,那点痒开始抽枝发芽,经过某个隐秘的位置窜遍四肢百骸……
  嗓子眼一阵一阵往上吐着热气,像火山口的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