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且她在这儿感慨万千,又想叹气又想笑的,对面忙活的陈运还特别认真,边啃又边缩缩,缩完再凑上来用唇瓣蹭蹭,伸出舌尖舔舔——好像怕给她啃疼了似的。
  眼睛圆圆的,眼皮薄又红,眼神专注得要命,还带了点儿小心翼翼,就那么在人脸上一下一下荡开……
  迟柏意心中叹气,握住那截叫自个儿不知道目光回避过多少次的腰,也不动,只垂眼望着她,指尖朝内扣去带着力道一捏——
  这回,嘴唇终于被含住。
  ……
  依旧含着。
  就单纯地含着,噙着,用另两瓣唇,力气微弱得简直像含着一瓣花,姿势虔诚。
  末了,此人居然还脸颊微红地后仰退开了:
  “好、好了。”
  这还不算完,迟柏意竟清晰听到她的呼吸声又逐渐重起来:
  “你……这是不舒服了?”
  “没有。”陈运深呼吸,再深呼吸,又转头看她,“就是有点……激动。”
  二十啷当的年轻人嘛,迟柏意理解得很:
  “那再来两口?”
  陈运不动。
  迟柏意这回是真叹气了,声音还特别大,抑扬顿挫的。
  再一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捧着那张脸对准嘴响亮地亲一口。
  亲完撒手:
  “要不试试这种?”
  陈运回手抱住她脖子,直接把脸扎了进去:
  “小孩儿亲法啊,我不。”
  不就不吧,迟柏意拍拍她背:
  “好了,不会亲怕什么,以后慢慢练。”
  “其实挺好的。”
  “那你脸色都没变一下,这是对的吗?”陈运觉得很丢脸,“我以前看书那都神魂荡漾腿脚发软面如桃花呢。”
  迟柏意正从地上往起来爬,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笑趴下:
  “什么玩意儿?”
  她的小对象理直气壮的,眉头还皱着:
  “还有我小时候看电视,那上头俩人亲完了都嗓子哑的,还哭呢。”
  “然后还有深情对视跟说好多话。”
  迟柏意沉默片刻,问:
  “那都是你什么时候看的?”
  “小学还是初中吧,书是别人给的,电视是学校里放的电影。”陈运瞅瞅她,“怎么了?”
  “那这个理论知识是不是有点过时和匮乏。”迟柏意斟酌道,“比如说……”
  “没病的时候就看了这个,有病之后我一般只看三级片,那上头的人也不亲嘴儿。”陈运一脸“这是个谜,这很复杂”的表情从地上起来,“没关系,我可以不理论。”
  “不理论,只实战?”迟柏意拉开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去厨房热这堆难吃的饭:
  “那可能比较容易吃亏哦。”
  “吃亏吃呗。”陈运满不在乎,凑到厨房试图打下手,“反正你又不会让我吃大的,小亏不碍事。”
  迟柏意被这话说得难受,自己定了定神,才转身一挑她下巴:
  “这么信我?”
  陈运“啧”地拍掉那只手:“你手上有油!”
  而且都要谈恋爱了,我不信你信谁?
  这句倒是没说出口,但迟柏意迅速领会到了:
  “快端出去吃吧,今天忙那么久,吃完舒舒服服冲个澡回去睡。”
  陈运答应一声往出去走,走半截又觉得哪儿不对,前后想想愣想不出,干脆放弃:
  “好,那我要吃这个面。”
  得到了一大碗。
  用的还是汤盆。
  番茄肉酱超级浓厚,吃到最后迟柏意干脆给她拿了个勺让她舀着吃,下那个干巴巴放了点儿菜的小面包,披萨纸盒子味儿太重了,不过陈运也吃了半个。
  鱼半面是发灰的黑,她还要夸:
  “焦香焦香的,好。”
  迟柏意全当这话是安慰自己头回下厨,笑眯眯道:
  “撇开了吃,吃好的部分。”
  陈运不听,一口气全造光。
  剩下的各种炸物迟柏意又该复炸的复炸,该送烤箱送烤箱,因为陈运拒绝浪费,最后只能打包。
  打包好了,药吃了,浴室热水也调好,陈运被她带进去,得到浴衣浴巾毛巾浴花牙刷拖鞋,完了她关门出去。
  花洒还带音乐,放的是一首不知名的钢琴曲,特别催眠。
  热水绵绵地从头顶浇落,水汽氤氲中,陈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体一直没造反。
  从表白到那个拥抱后让她头晕目眩的吻。
  再到迟柏意为她套上戒指。
  和现在。
  一直没有。
  焦躁没有,干渴没有,压抑到底的悸动没有。
  神魂荡漾腿脚发软面如桃花,也许有。
  但其实都不如现在热水淋落的时候。
  清爽而舒展,轻松又慵懒。
  踏踏实实的,像一层被揉好缝补起来的棉花被,包裹住了她整个人、整颗心。
  陈运闭上眼睛,控制不住地从花洒下慢慢蹲在了地上,双手搂住了自己的肩……
  出来的时候,她看见迟柏意仰躺在沙发上,腿很长,半搭在一边扶手,素白耀眼。
  “我好了。”
  没动静。
  “就穿个大短裤,这么躺着不冷吗?”
  这都十一月中旬了呢。
  陈运走过去低头看她,才发现她眼睛已经合上了。
  手上倒是握着一个盒子,陈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
  “迟柏意,迟大夫?”
  陈运轻轻喊了两句,见她连睫毛都没动一下,只好住嘴,四下里找了找,从沙发背上扯了张小毯子去给她盖。
  结果这一盖她倒是醒了:
  “嗯,你好了?”
  “好了。”陈运看着她眼睛里的红血丝,“你睡着吧,我……我换衣服。”
  迟柏意没什么动作。
  陈运直起腰,转身走出两步,她才在身后说:
  “你衣服我扔洗衣机里了。”
  浴衣又白又透,客厅暖光一打,布料下的那点儿腰身曲线美好得叫人眼眶发酸。
  迟柏意支起身子,低低地道:
  “过来。”
  陈运的背影僵着顿住几秒,回身低头走近。
  被攥住了手腕:
  “蹲下。”
  她一声不吭地蹲下。
  就蹲在沙发边,迟柏意的身前。
  浴衣领口被翻开,手指温凉抚过肩头,陈运听见有包装袋窸窸窣窣的响动,于是闻声去看——
  看见一只修长的手,和一片……大膏药!
  “我不要这个!”
  迟柏意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脖子,调整坐姿双腿往前一夹——
  “现在要不要?”
  陈运下巴下头就是她大腿根,嘴很不利索地说:
  “不、不……不。”
  “再不脑袋给你绞掉。”夹着她脖子的凶手恶声恶气地说:
  “听话,今天又干重活,最近又下雨,你这个肩膀的老伤再不注意又该疼。”
  “我没老伤,我就是风湿,我讨厌膏药!”
  “我找康复科拿的草本膏药,绝对跟外头卖的不一样。乖,就用这一晚,喷剂我也给你准备了。”说话中间迟柏意已经贴好,于是一拍她背,“行了。”
  陈运摸着自己肩膀品味半天,还是不开心:
  “所以你根本就是故意叫我来帮你搬家的,实际上就是为了给我贴烂药片儿!你还专门叫我洗个澡来贴,你个心思深重的黑心大夫!”
  亏我还想着……以为……
  黑心大夫大功告成,收拾收拾叫她换衣服:
  “喏,穿我的这套吧,干净的。换完我送你回家。”
  陈运脸很诡异地又有点红。
  迟柏意发现了,凑上来从后面抱抱她:
  “怎么,不想走啊。”
  “其实我也特别不想你走。”
  陈运被手动转身正对着她。
  “不过还是走吧,免得……”
  免得什么她没有说。
  车从车库开出,俩人一左一右又回到那个狭小的空间中。
  一模一样的柏子沉香无花果从陈运身上散发出来,带着点儿硫磺独有的底味儿,逐渐填满四周空气。
  路一寸一寸在车轱辘下缩短。
  陈运一直沉默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和腿。
  就这么望了很久,直到车停下,迟柏意开口: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陈运耳朵动了动,蓦地转眼去看她。
  看到了一双疲惫而温柔的眼睛:
  “不用想,都谈上了,我就在这儿呢。”
  陈运轻轻一笑,突然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
  “就一个知道?”迟柏意也笑笑,空出一只手摸摸她脸,“没别的了?”
  陈运抓住那只手,吻上指尖:
  “还有。”
  “还是那句话,你等等我。”
  第69章 我今儿开运
  她这话总共说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