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心疼这个词,是否带着alpha的傲慢?
  “舒悦。”
  “啊?”
  她抬起头。
  季时意的脸颊贴过来,在她的脸侧蹭了蹭。
  “我可以再回答一遍你之前的那个问题吗?”
  “什、什么问题?”
  “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和余千月在一起的这个问题。”
  舒悦听到这句话从季时意的嘴里说出来就已经觉得很羞赧了,她为自己之前的浅薄和酸意感到难堪。
  “不用回答的,季小姐。”她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
  季时意却很坚持。耳鬓厮磨的脸侧离开一点,抬起手,掌心捧着舒悦的脸。
  “可是我想再回答一遍。”
  季时意的身后是月亮,下弦月弯弯,带着莹润的皎洁。
  “舒悦。”
  “这个世界上很好的人有很多,但她们都不是我需要的。我可以欣赏她们,赞扬她们,但我不会渴求她们。”
  舒悦拽了拽季时意的衣边:“那、季小姐,你需要我吗?”
  季时意眼尾轻挑。
  吻落在舒悦的唇上。
  “呆子,你说呢?”
  这个吻一触即离。
  季时意的眼里是风情万种,贴着她脸侧的手往下,滑落到她的指尖,牵了上去,十指紧扣。
  “舒悦,我们回家吧。我的尾巴说,它现在很想见你。”
  第49章 舒悦已被易感期的焦灼彻底控制。
  季时意说的那句话,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舒悦的脑海里打转。
  什么意思呢?
  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反复细品,琢磨其含义。
  跟小孩忽然被奖励了一颗糖,含着又不舍得咽下去,还要时不时犹豫一下,反复确认这究竟是不是真实。
  她不会是醉得太糊涂出现幻觉了吧?
  等司机送她们到楼下,进了电梯,季时意自然垂落的手,忽然动了动小手指,勾住了她的。
  舒悦心头一跳,呼吸顿时错乱了频率。
  “叮——”
  电梯门打开,空气立刻变得宽阔,但舒悦的心依旧紧促,只要站在季时意的身边,她就觉得,空气似乎总不够用。
  她们走出去。
  季时意的指尖按上门把手,嘀嘟一声解锁。
  十一飞快地凑过来撒娇,和往常一样,热情地迎接,带着一身天然的狐媚子本领,做着抚摸邀请。
  舒悦却已无心顾及。
  因为季时意已经抬手取下她那碍事的眼镜,把她摁在玄关柜上,捧着脸吻了起来。
  明明她们已经接吻过很多次,可是每一次,舒悦都觉得整个人像是被重新点燃了一遍。
  由里到外,完完全全。
  一开始只是一簇小小的火苗,不易引起注意。但渐渐地,随着吻得深入,这火势越来越汹涌,在她的胸膛里滚烫,快要把她肺部的空气烧干。
  不合时宜地,脑海里又冒出季时意刚刚那句话。
  我的尾巴很想见你。
  原来真的是这个意思。
  舒悦脑子发晕,也不知道是喝醉了酒,还是喝醉了人。
  总之,醉得很糊涂。
  属于另外一个人的热度从唇齿交缠的瞬间就开始蔓延,透过她的舌尖,蔓延至灵魂深处,烫得她的思绪都已逐渐模糊。
  理智像潮水一样退去,只剩本能在回应。
  等她们磕磕绊绊一路吻到卧室门口,呼吸已乱得格外没有章法。舒悦难得猴急,迫不及待地伸手按在门把上,往下一压,想勾着季时意进去,躺到床上去。
  季时意却戛然地制止了她的动作。
  急切被叫了停。
  舒悦不明所以,从季时意的颈下抬头的时候,眼神里全都是茫然。
  季时意的眼角带着微微的红,看得出来,刚刚激烈又缠绵的热吻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享受。
  在这一点上,季时意从不避讳。
  她像直面自己的野心一样,直面自己的欲望。
  “乖。”她亲了下舒悦的额头,“在这等我。”
  季时意打开卧室门,在舒悦还想跟着一起进去的时候,伸出手,食指抵在她的胸口,动作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不听话了?”
  女人勾着声在问。
  指尖依旧抵着,但毫无攻击性,甚至连一点真正的力道都没有。
  舒悦心里知道,她只要稍稍用力,便能绕开、跨过、闯入。
  但她没有。
  就像中了什么魔法似的,心甘情愿被这点轻微的牵制困住。
  她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只眨了眨眼,眼神又黏又软,恨不得干脆在脸上写出“我很听话”四个大字。
  季时意轻笑了一声,眉眼里是被她勾起的化不开的温柔。
  “等我,就一会。”
  也许是奖励,她的吻落在舒悦的唇上,一触即离。
  舒悦还没琢磨过味来呢,门就关上了。
  盯着白色的木料,鼻尖轻嗅,她立刻就察觉出关门的瞬间,从房间里蓬勃而出的omega的信息素。
  一扇简单的白色木门根本抵挡不了什么。
  它们像是从天而降的雪花,却又带着一点点冷杉和佛手柑的味道,叫人一闻就容易想起下雪后的高山。跟之前不一样的是,现在的雪,似乎正沐浴着阳光,在冰冷里夹杂了几分少见且不腻的甜。
  像棉花糖化在舌尖,温热、黏软,只要尝过一点,就会叫人上瘾。
  舒悦的嗓子发紧,呼吸沉重,渴望越发浓郁起来。
  季时意在里面做什么呢?
  alpha心里的馋虫都被勾弄起来,光是一点点透过狭小门缝传来的信息素根本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某种难言的欲求叫她倍感饥饿。
  她很想就这样乖乖地站在,听话地等着,什么都不做。她努力克制,强迫自己别动,可每一秒都像是站在火上烤着,连脚尖都在隐隐发烫。
  理智在失衡,冲动终究罕见地占据了上风。
  终于,她忍不住轻敲了门,隐忍的焦灼藏在礼貌的问话里。*
  “季小姐?你还好吗……”
  回应她的是一片空无。
  舒悦抓心挠肝地忍着,屏住呼吸,等了几秒钟,却依旧没有等来回应。
  与此同时,信息素仍在蔓延,好似一场大雪,落而不止。
  舒悦就这样站在门外,焦灼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大雪掩埋。
  她咬住唇,指尖在门边轻轻蜷起。
  整个身心都像被什么紧紧勾着,好似那屋子里有一根无形的鱼线,线的一端挂着一个小巧的银勾,悄无声息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穿孔一样扎进了她跳动的心脏。
  里面的信息素稍微有点动静,她就会被勾得几乎快要失控。
  她紧绷着身体,仿佛只要那扇门开一条缝,她就会不顾一切冲进去。
  舒悦第一次知道,原来忍耐是这么难熬的事情。
  明明她以前最擅长这件事,克制,镇定,不断地压抑自己的欲望和需要。但这些长久以来的经验,在季时意面前,都化为无边的泡影。
  她一边唾弃自己的堕落,一边却又忍不住在其中沉沦。
  指尖已经在门边刮了好几次。
  就差没如十一一样留下印痕。
  在她的神经弦快要绷到极限,几乎就要断裂的时候,季时意的声音终于从门后传来。
  “好了。”
  短短两个字,却带着难以忽视的温柔与暗涌。
  “进来吧。”
  她像在对某种渴望发出特赦令。
  舒悦怔了怔,舔了舔嘴角,心跳又漏了一拍。
  她隐约察觉到,门后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某个念头冒了出来,却太过荒唐,她下意识回避,不敢深想。
  可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行动了起来。
  她伸出手,指尖搭上门把,缓缓往下一压——
  “咔哒。”
  门被拉开的瞬间,一股更加浓烈的信息素汹涌而出。
  它不再只是先前那种藏着雪意与佛手柑的浅香,而是被某种本能彻底点燃后,带着湿润的热意的气味,来得猛烈,几乎是滚烫地扑面而来。
  舒悦意识到,原来这才是omega真正敞开的气息。
  跟之前所见过的都不一样。
  直白、馥郁,甚至带着毫不遮掩的蓄意的勾引。
  舒悦本就紧到发痒的喉咙更紧了,连脚步都不自觉地慢了半拍。
  她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仿佛怕惊扰什么,又像怕自己看见什么。
  然后,她看见了。
  先入目的是女人的脸——被灯光温柔地笼住,勾出一层柔柔的感觉。总是清冷的眼角带着难得出现的忍耐着的羞,与克制后的微红。
  唇角似乎尚带着刚刚被她吻过余温,因而也透出一点红来。
  再往下,她那一头瀑布似的黑发变了颜色,一抹浅浅的银在发尾晕开,于灯下泛着柔光。
  把皮肤都衬托出油画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