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她能有什么办法。
  长夏,我现在有很多很多钱了,可以在你喜欢的城市定居,可以给你买演唱会前排的票,可以给你买你想要的相机而不用考虑价格,可以带你去任何你喜欢的地方。现在我也敢坐飞机了,即使异地,只要你说想见我,我就可以买最近一班的机票来见你。我们可以不用再异地了,那你是否还愿意再跟我在一起?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不知道对谁倾诉,又没有知心朋友,只好打开了自己荒废已久的专栏。
  随便打开一个未完结的故事,借着故事里的名字,倾诉未尽的爱意。
  痛苦带给她源源不断的源泉,有时候她一写就是好几个小时,睡不着就爬起来打字,有时候会从凌晨写到太阳升起,写得神志不清,写得泪流满面。
  一直写,写到眼睛和心里一样痛,才能停下来。
  写到后来,她常常在小说片段里发现自己无意识敲下了贺长夏的名字。然后她望着那个名字出神许久,好像要停顿一段时间,才有力气,把那个名字从文档里删除掉。
  她一直怀着痛苦的心情为故事里的主角编织幸福的结局。
  有些人觉得奇怪,为什么连已经完结的故事,都要改写结局。
  因为她觉得,贺长夏那样的女孩子,就该拥有幸福快乐的结局才对。
  她突然把坑都一个个填上了,有些以前的老读者看见了,还会惊讶地评论几句,但是那个叫“快乐的鼠尾草”的人,再也没有来过。
  有些故事她圆得很不容易,为了圆满的结局,前半段的故事几乎重写。
  但重写也无所谓,要是这样能改变她和贺长夏的结局,她愿意重写一千遍一万遍。
  古语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那她写了这么多he,是不是也该和她有个好结局才对?
  第87章 辛苦了,我们长夏。
  “您确定周三下午有空是吗?我们的问卷调查差不多是一个小时的时间,地点在xx小学,您看下路程,如果太远的话可能不推荐。”
  “补贴吗?补贴是一百一次,我们按月发放的。”
  “好的,那我们先暂定周三下午两点,第一次参加的志愿者,在正式开始前会做一个简单的培训,如果临时有事不能来的话,还请提前一天通知我们。”
  挂断电话贺长夏长出一口气,拿起杯子狠狠灌了几口水。
  虽然提前进组,但她能做的事情其实不多,表面上跟着学习,实际上就是帮着做些琐事。
  比如帮师姐的问卷调查招募志愿者、协调志愿者的时间、帮忙做些培训之类的。
  枯燥无聊,倒是也能学到些东西,就是电话打多了嗓子疼,润喉糖都快吃完了。
  贺长夏吃下一粒润喉糖,熟练地打开购物软件补货。
  至于牌子,她这些年就只吃过一个牌子的润喉糖。
  师姐转动椅子凑过来问她:“长夏,今天下午的志愿者什么时候到?”
  贺长夏含着糖含糊不清地回答,“约的是两点半,应该快了。”
  师姐伸手拿起她手边的润喉糖看了看包装,“这是润喉糖?头一次见这个牌子的。”
  贺长夏大方地邀请她尝试,“要尝一下吗?”
  师姐道了谢,然后也尝了一下,又问贺长夏要链接。
  “哇,一盒一百多,作为润喉糖来说,这个糖的身价真高啊。你这个是什么味道的?”
  “鼠尾草味的。”
  “真特别,我还是第一次吃到鼠尾草味的润喉糖。”
  贺长夏笑笑,她以前也不知道,只知道小说里有鼠尾草。
  虽然和陈寻雁分了手,但是对方带来的一些习惯还保留在生活里,改不掉,也不想改掉。
  师姐咽下糖又道:“那待会那个志愿者你带过去吧,我带四点那个志愿者。”
  “好。”
  贺长夏应了好,心里却小声嘀咕起师姐的小心思。两点半的志愿者是头一次来,培训是必不可少的。四点那个志愿者已经参加好几次了,不用培训,直接带过去开始做问卷调查就行了。
  师姐这么分配,大概是做培训做烦了,不想再一遍遍解释问卷上每个问题的含义。
  但这不是她的毕业论文吗?
  她在心里小声嘀咕着的时候,办公室门口已经传来敲门声,贺长夏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两点出头,看来这是一位很守时的志愿者。
  师姐道了声“进”,又问:“是志愿者吗?”
  对方轻轻应了一声,“是。”
  贺长夏从文件夹里翻出问卷,她刚站起身,与推门而入的陈寻雁面面相觑。
  怎么又是她?
  两人都呆呆站着,师姐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看了看陈寻雁又看了看贺长夏,“你们认识?”
  “是。”
  “不认识。”
  两个回答同时出现,但却是相反的含义。
  贺长夏赶忙找补:“住同一个小区,但是不太熟。”
  “哦。”师姐随手拉开办公桌的一张椅子示意陈寻雁坐下,“请坐,要不要喝点水?”
  陈寻雁摇摇头。
  师姐又转向贺长夏,“那快开始吧长夏。”
  当着师姐的面,她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压到心底。贺长夏将准备好的问卷递给陈寻雁,自己在她对面的位置落座,然后开始为她一一讲解问卷各个问题的含义和注意事项。
  “这里的话需要志愿者记录一下小朋友阅读短文的时间,从她开始看到开始答题,将用时写在旁边……”贺长夏将问卷折好收起,“基本就是这些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寻雁将问卷翻了翻,问了几个细节,贺长夏公事公办地答了,师姐看了看时间,提醒她们可以出发了。
  “……好。”
  起身时贺长夏还有点不情不愿,仿佛陈寻雁是个烫手山芋,她只想将她丢回给师姐。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她也没有合理的理由。
  难道要告诉人家,我和她不是普通的见过几面的关系,而是前任的关系。
  光是前任这两个字在嘴边打个转,她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去附小的路很近,出了校门拐几个弯就到了。
  午后的太阳晒得她头晕眼花,身后跟着的人更令她心烦意乱。
  她甚至都不想去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是你的项目。”陈寻雁在她身后解释。
  贺长夏听见了,但是并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滞一秒。
  “我是在小区群里看见志愿者招募的信息的,我大学的时候也很喜欢去参加志愿活动,你们这个项目刚好离得近,所以我就报名了。”
  听上去毫无破绽。
  也是,毕竟她喜欢做志愿活动这件事,她四年前就从贺清溪那里知道了。
  当时她还觉得她很有爱心来着。
  可……项目招募明白写着她的学校名称,又明显是心理学范畴的项目,她不信陈寻雁报名的时候没抱着一点别的心思。
  但贺长夏什么也没说,她怕费洛蒙继续出来做怪。
  她走在前面为她引路,教室里已经有人等候,调查即将开始,一小时后,各回各家。
  贺长夏低着头看自己手上的表,“小朋友已经到了,你进去之后跟她简单介绍一下自己,核对一下她的姓名和年级,就可以开始了。我会在教室门口等待,如果问卷做完了,就可以来找我了,一般用时在四十分钟左右,不会超过一小时。”
  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好像真是在印证着之前她回答的那句“不认识”。
  职场上的许多冷言冷语都未能刺伤陈寻雁分毫,贺长夏三个字就令她如坠冰窟。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合适的时机,陈寻雁也未再纠缠,拿着问卷进入教室内。
  贺长夏靠在教室外玩手机,玩得无聊时,又忍不住透过窗户看一眼里面的陈寻雁。
  重逢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打量她的眉眼。
  那一晚在饭店门口,她看见长长的烟圈喷在陈寻雁脸上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愤怒。
  愤怒怎么有人这样对一张美丽的脸。
  但后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对陈寻雁做过的事情好像还要过分许多,她曾经让这张脸挂满泪水和伤心。
  贺长夏转过身来,蹲在教室墙脚下,静待这一小时结束。
  今天这场结束得要慢一点,五十多分钟。家长还没来,于是贺长夏也没离开,陪着小朋友一起等候家长。
  “你可以先回去了,补贴会在一个月后一次性结清。”
  她说话时没抬头,好像在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话。
  “我还可以来当志愿者吗?”陈寻雁小心翼翼地发问。
  贺长夏有点诧异,“你不上班吗?”
  “我年假和调休的假期很多。”
  何况她现在已经算是个小主管,时间自由一点也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