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要不要,她不想松汛同学感冒。
  伏珥往前走几步又立马往后退几步,甚至比她前进的步数还要多,就这么周而复始浪费了半个钟头后,她终于勇敢地踏了出去。
  在松汛的身旁停步,她将伞往松汛头顶偏移,自己的肩膀暴露在伞外,被一滴又一滴雨水打湿,她磕磕绊绊地开口:“我、那个,松汛同学……”
  正在给蚂蚁搭树叶屋子的松汛抬起头。
  她闻到了轻柔的、极淡极浅的檀香,配合着冷冽的雨季显得宁静又温暖。
  “我看见你没打伞,担心你淋雨感冒,就擅自走了过来为你撑伞,希望你不要嫌弃……”
  松汛有双湖水般的眼睛,伏珥不敢直视她。
  在松汛毫无攻击力的注目下,她的声音甚至越来越低,耳朵也红了起来。
  “对不起!”说到最后,伏珥的牙齿也开始细微的发颤了,她将青绿伞往松汛的怀里一塞,随后就要逃走。
  松汛眼疾手快地扯住她,雨水顺着她脸颊滑落,她眨了眨眼:“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呀,你来帮我撑伞,我反而应该感谢你。”
  “对不起,我、我……对不起!”伏珥露出很无助的表情,眉眼温顺,她的声音又低了些,“哦,我家的被子要着火了我该走了。”
  奇怪的人类,松汛盯着她看,感觉她有一点点眼熟,最后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伏珥就是那个废弃教室发情的alpha。
  她邀功似的昂起头,“我想起来你是谁啦。”
  伏珥想晕倒了,左手手指下意识地揪紧衣角,她雾蒙蒙的粉润眼珠颤了颤,恨不得现在立马逃跑,半秒就从松汛的眼前消失。
  蒙蒙细雨还在落着,松汛的手指勾着伏珥的衣角,她手上轻轻一用力,伏珥就被迫微微弯下腰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减。
  救命!救命啊!
  伏珥好像要冒烟了。
  “抱歉抱歉,松汛同学……”
  又非常莫名其妙地开始道起歉来了,伏珥同学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松汛对此持怀疑态度。
  “抱歉抱歉,伏珥同学……”
  伏珥惊慌极了:“啊!你不要学我说话啦,松同学这样好奇怪!”
  她展现出一种手足无措的美感。
  松汛的眼睛闪烁着猫儿似的慧黠,她慢慢地重复一遍:“啊!你不要学我说话啦,伏同学这样好奇怪!”
  ……伏珥有些欲哭无泪,为什么一向天然呆的松汛也会这样让她感到压力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完完全全无法拒绝松汛同学呢,只能被松汛同学的一言一行牵动着,像被海妖歌声蛊惑的旅人自愿踏进无尽的深渊。
  伏珥戳了戳松汛柔软的脸颊,粉润的眼睛轻垂,温润如水,“你是牡丹鹦鹉吗?”
  松汛鼓了鼓脸颊,“不是,牡丹鹦鹉只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词汇,但是我可以把你说过话全部重复出来。”
  她听见伏珥的笑声,没有恶意。
  “你看,我在用树叶给小动物搭房哦。”
  伏珥露出好奇小猫一样的神情。
  松汛当即心领神会,发出邀约:“你要和我一起搭树叶屋子吗?”
  她仰头注视伏珥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映着冷调的雨幕,诚挚地邀请她。
  容易害羞的伏珥同学在她的凝望中败下阵来。
  伏珥慢吞吞蹲了下来,她特意与松汛隔开了一点距离,这把青绿伞不是特别大,她右边的肩膀露在天空之下,被雨水淋湿了。
  她低垂着眉眼,呼吸放轻。
  “我们一起建屋子吧!”
  “没、没问题!”
  第6章 [林映采:过几天你陪我去医院看我姥姥][松汛:好的大小
  [林映采:过几天你陪我去医院看我姥姥]
  [松汛:好的大小姐(敬礼emoji)!!我一定会求姥姥再做一把雨伞的!(玫瑰)(玫瑰)(玫瑰)]
  几分钟后,林映采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松汛迟疑地点击语音。
  “嗯……下雨天那次语气差了一点,都是我的错,松同学你有没有生气啊”
  听到语音的那一秒,松汛的脑海中几乎立刻就浮现了林映采那张柔弱无辜又无助的面容。
  [松汛:没有没有!是该我道歉呀,那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拿错了伞,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非常抱歉]
  [林映采:松汛同学不怪我就好]
  [……]
  她们商讨了一晚,恶劣(x)仁慈(√)的林映采大小姐却只是提出让她求她姥姥再做一把一模一样的雨伞,松汛觉得林大小姐简直太心善了。
  她为之前产生林映采被夺舍的想法道歉,明明林大小姐还是一样好呀。
  可怜的松汛还不知道自己被恶劣的林大小姐玩弄于股掌之间,她忘记草编兔是如何被林映采“恶意”地抢走,然后被圈禁在对方家中了。
  嘀咚一声,松汛收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一只悲伤的宋饶白:我知道你和戚稚衫是情侣,但是一个人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对象,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大家庭的又不是来破坏你们感情的坏人。
  对了你还不打算把我加回来吗好吧哈哈我也没有多想成为你的好友,要不是因为你还没有给我答复,我才不想加你呢[憨笑]哈哈你真的不加吗,哈哈不加就不加呗哈哈,我其实也不太想加你[憨笑]真的不加吗好吧哈哈[憨笑]]
  看着这条申请几秒,松汛眨眨眼,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没管它,因为宋饶白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想加她。
  还有,她和小衫不是情侣欸,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她在宽大舒适的床上滚来滚去,滚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舒展四肢,整个人呈现一种放松的状态。
  思绪逐渐飘远,她看着没有亮光的灯泡发了几分钟呆,慢慢地,睡意攀爬上她的眼皮,在外面玩了一天的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好困。
  松汛进入了甜美的睡眠。
  ——等等,真的吗?
  *
  寝室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一下暗一下明,寂静无比,窗户打开,室内似乎还有一丝未消散的血腥气。
  地面上铺着一层米白色的长毛地毯,地毯上坐着一道淡金色的身影,像一株迎风的小黄花,她的头发很长,垂到了白色的毛绒毯上。
  对方的头缓慢地转过来,顺理成章地,松汛看清了这株“小黄花”的样貌。
  额发上裹着惨白色的绷带,隐隐渗出血液,皮肤很白,像是常年不出现在阳光之下,看着她的眼睛,松汛想到了冬季的雾凇,从远处望着毛茸茸的雾凇。
  当然她的眼瞳是纯黑色的,只是松汛联想到了雾凇。
  无论怎么看,对方都是一副天真乖巧的模样,如温玉一般。
  松汛一头雾水地站在寝室灯下,眼里满是茫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现在在思考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穿越了,应该是做梦的可能性大些吧,可是她现在有自主意识欸,听别人说可以控梦是神经衰弱的表现,精神分裂的前兆。
  太好了,等她疯了她就去精神病院交朋友!
  松汛注意到“小黄花”的头顶上漂浮着一个淡蓝色水波框,框内有两个方正的黑色字体“宁惏”。
  她眼睫轻垂,犹豫着说出了“宁惏”这两个字。
  “小黄花”眼睛一亮,仰头看着她,点头如捣蒜,“是我!你是主神给我分配的新朋友吗!哇,你是我第一个人类朋友呢。”
  松汛有些一愣一愣的,她不自然地眨眨眼,感觉一切都怪怪的。
  宁惏从地上爬起来,淡金色的长发垂到赤裸的脚踝,苍白皮肤下的淡青色血管明显。
  “游戏开始了,还不走么?”宁惏朝她露出了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说着,宁惏走近她,手指如同蛇一般缠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柔软的皮肤。
  她微微侧头,笑起来,显出一种奇异的单纯与无害,“走吧。”
  松汛的视线下移到她与宁惏紧密接触的掌心,贴得极近,寝室内也很寂静,以至于她能感受到宁惏脉搏细微的跳跃,被迫感受她旺盛又脆弱的生命力。
  灯光发出“滋滋”声,宛如下一秒就要劈下一道闪电,或许会突然出现蹿出蓝色的球形闪电,向她们跑过来。
  松汛脑海里充满天马行空的想象。
  “走吧,人类朋友。”宁惏笑着,露出一点点犬齿,手指轻轻扯动着她。
  松汛被她牵引着走到了门口。
  宁惏眼睛弯成月牙:“你推门吧,新朋友。”
  “小惏,你是不是有点激动”松汛脑袋微微歪向一边,迟疑地问道。
  她总觉得宁惏似乎兴奋得近乎要舞动起来,这种情绪有些影响到她了。
  闻言,宁惏扑哧笑了,肩膀一耸一耸的,笑声灵动,浑身散发着甜蜜而愉悦的气息,“还好啦,可能有一点点,你快开门吧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