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卢思克询问:“不是说这个策略还在朝会上讨论么?”你们怎么就开始建围栏了。
  郭守云凑近两人,轻声解释:“没办法,边城那边牺牲了很多兵将,等着大笔的抚恤金,还要重新修建边城,到处都要银子,国库里没钱,只能先斩后奏。”
  “边城给购买草场的商户保证,若是朝廷放弃草原,边城军自愿组织成雇佣军,只要按照文书给报酬,就为草原上的各家商户提供保护服务,驱逐追击来扰民的其他恶人贼寇。”
  卢氏兄弟两人对视一眼,今日的朝会内容,他们在衙门里讨论得耳熟能详,这些隐秘郭将军奏折上可没有。压低声音:“行,晚上我和父亲说,家里积攒的钱财先不买房,也去边城弄一块草场!”
  说话间,已经到了樊楼,几人对视一眼,住了嘴,笑盈盈看着面前灯火辉煌的三层高楼。
  刘青青末世的时候,废弃的千米摩天大厦到处都是,见怪不怪,郭守云又不看中这些身外之物,目光只是围着刘青青转动,面上淡淡的,倒让卢氏兄弟暗暗称赞,羡慕两人可以到处行走,见多识广。
  进了楼,伙计看一眼卢思瑶手中的牌子,领着一行人至大厅落座,不一会,席面开始摆起来,唱喏:
  水果拼盘:生藕挺子,石榴,乳梨,榠楂一份。
  酸咸拼盘:梅肉饼儿,甘草花儿,砌香樱桃,水红姜一份。
  甜水饮子:杏酥饮六杯。
  酒水:秋露白一壶。
  下酒菜八盏:蒸软羊,旋炙猪皮肉,麻腐鸡皮,荔枝白腰子,骆驼蹄,虾谭,三脆羹,煎夹子。
  时蔬两盏:东坡豆腐,清炒枸杞头儿。
  金饭一盆。
  不一会,桌子上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因他们吃的是大厅的圆桌,团团围坐一起,旁边立着一个打扮美艳的歌姬,用公筷从各色菜肴中为客人布菜。
  卢思瑶盯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配着纯银碟盏的菜肴喃喃道:“我定的是三等席面,已是这样琳琅满目,不晓得二楼厅里的二等席,或者三楼包房里的一等席又是什么光景?”
  第205章 蒸软羊
  布菜的美艳歌姬笑盈盈的,并没有因为他们穿着普通生出轻视怠慢之心,殷勤介绍:“我们樊楼的蒸软羊,选的是品质最好的黄羊,用羊身上最嫩的肋条肉,加入樊楼秘制香料,用香麻纸封口,文火蒸制而成,里头的汤汁全是羊肉自身的精华,一点膻味也没有,贵客们快趁热尝尝,若冷却了,就失了风味。”
  刘青青依言夹起一块羊肉,肥瘦相间的肉片在筷尖颤颤巍巍,几粒青绿的香葱碎沾在上面,好似吃着青草遇到大灰狼的小羊羔,让人心生爱喜,还未入口,羊肉特有的香味霸道的往鼻孔里窜,咬一口,不腥不膻,不油不腻,浓郁鲜香,软嫩耙烂,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歌姬在一旁轻声软语:“上京喜吃羊,无论是大人的生辰宴,仰或小儿的白日宴,或者官爷的升迁宴,或者好友家人接风宴,一起喝上一碗热鲜香浓郁的羊汤,那些离别的惆怅,奔波的劳累都被热乎乎的汤汁融化,成了记忆力的甜。”
  这一顿吃的宾主俱欢,言笑晏晏,樊楼名不虚传,不论菜色,或者环境,或者伙计的殷切,无一不精,当然,会账的时候也很体现樊楼的高大上,这么一顿席竟要三十贯,是卢思捷这个新编修两个月俸禄。
  刘青青打算去会账,夏氏板着脸训斥:“阿青,你们来看老师,哪里能让你们会账,放心,家里这点小钱是有的!”
  吃完饭,回到家,车夫伙计已经等在垂柳巷,帮着搬运了土仪,刘青青抓了把铜钱作茶水钱,让他们自去休息。
  刘青青当时准备了两份土仪,郭家和卢家各一份,现在全部搬到卢家,就有些放不下,夏氏退让不肯要,刘青青解释:“师娘,你就收着吧,这些都是园子里自家的东西,不值当什么的!”
  卢思瑶抱着她的手臂摇晃,毫不客气:“就是,阿娘,阿青他们又不是外人。妹妹,你们园子是不是还有洗头发的,外面都买不到,你弄点给我呗!”
  夏氏嗔了卢思瑶一眼,和刘青青抱怨:“这个是个没脸皮的,真的是被他爹给贯坏了,你别搭理她!”
  晚间,刘青青和卢思瑶并头躺在乳胶床垫上,卢思瑶感受到感受着身下贴合腰
  线又柔然的床垫,说起了悄悄话:“阿青,你都二十了吧,还不打算成婚么?刘伯不催促你吗?”阿娘成日让她去相见,她都快烦死了。
  刘青青叹了口气:“如何不念叨,幸好阿姊和赵垚姐夫年前生了个小宝宝,他们忙着带孩子,没空搭理我,我又在外面,没回去,不然,耳朵都要被唠起卷子了。”
  “你也知道,我们家就三个女孩。之前,阿云不晓得身世,家里一直默认阿云上我们家,以后我的孩儿就姓刘,现在他找到了爹,他爹还是大名鼎鼎的郭将军,不晓得他是否还愿意去我们家的?”
  不去的话,她决对不愿意嫁入郭家的,北方的草原解决了,大赵平安喜乐,家里有阿爹照顾着,她打算乘船南下,弄些新鲜种子回来,计划把青华园的货架上,摆放全天下的粮食产物果实,哪里会愿意窝在那一小片天地里,日日吃窝囊气。
  卢思瑶凑近她耳朵,撇过她的衣领,意有所指低笑:“你放心吧,就阿云那黏糊劲,眼珠子都快长你身上了,只要你说生孩子,他腿断了也立马爬过来,莫说姓刘,就是姓讨厌的金人的姓卡卡,他也没意见。”
  “讨厌!”
  两人在被窝了打闹一番,咯吱咯吱的笑声引得隔壁书房的郭守云不自觉勾了勾嘴唇。
  还是师妹会说话,只要阿青愿意点头,莫说孩子姓刘,他更宁愿不生孩子,就他们两人,一起游历大江南北,在黄河只畔相拥,在泰山之顶接吻,在海洋星光之下沉醉。
  今日师母给阿青准备的是一套襦裙,许是阿青又长大了些,衣裳好似有些小,将上身的轮廓勾勒得分外明显。
  他想起那两个高高耸着的大包子,忍不住红了脸,感觉气息都灼热了几分,不晓得吞到嘴里是什么滋味,定然比今晚的蒸软羊味道要迷人。
  是啊,他的阿青都二十了呢,应该,可以成婚了。
  明日,他便请师尊为他说媒,虽说从小一起长大,但该有的仪式一样都不能少,不能让那些嘴皮子碎的人,轻慢了他的阿青。
  只是,他没钱!
  郭守云吸了口冷气,平时赚的钱都交给了阿青,他身上一文也不留。他脑子里转了几圈,想到了便宜爹。
  昨日荣哥说,郭家的房契上有阿娘一半的名字,明日便去找便宜爹要回来,他在肚内计划了一番,欢欢喜喜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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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志城回城,在朝上和文臣吵了一天,一开始进展很不顺利,无论他提出什么,对方都找着茬儿反对,后来对面新入阁的张阁老出去方便了一下,回来后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不再事事反对,偶尔答几句极是。
  都是人精,上头大佬态度一变,下头的人见风使舵,朝廷微妙的平静,草原的主张得到了认可,大致可以推行下去。
  政事解决完,他为自己儿子讨要些好处,希望能得个嘉奖。
  对面沉默了许久的张阁老便道:“疑,郭守云,这不是上一科的举人么?”
  朝廷上的文官一听是科举出身,那便是自己人了,你一嘴我一嘴不要命的夸,添油加柴弄了个勇国县男的爵位,虽然是个空爵,但很让人惊喜了。
  接着便是为各家商户请封,按照之前的商议,各家商户都有嘉奖,功劳最大的五家,加赐皇帝亲写加盖印玺的匾额。
  刘青青的青华园为解决边城运粮问题出力最多,又是女子之身,除了对青华园赏赐匾额之外,另封刘青青为青平县主。
  朝会异常顺利,郭志城喜滋滋回到府里,发现府里却乌烟瘴气。
  郭守云和刘青青并不在府内,年老的母亲躺在榻上,一会称头疼,一会喊肚痛,一会又说水娘克她,金氏忙着请医问药,寻道士做法,他忍者冒烟的嗓子灌下一口凉茶,还没吃口饭,便被母亲叫去训斥一番,要他寻郭守云回来磕头赔罪。
  不然,不叫人认祖归宗入族谱。
  郭守云冷着脸将卧室内跳神的神婆轰出去,只留娘俩在屋子里。
  他冷着脸:“母亲,你当年挑剔水娘,让她负气离开,致使我夫妻生死相隔,过去的事,我也不提了。”
  “现在我好不容易寻回阿云,那是我亲生血脉,你的亲孙子,你莫要说不入族谱这样的话,免得伤了孩子的心!”
  上头的老金氏头次被儿子这样冷着脸说话,越发气的口不择言,扯掉头上覆着的头巾,一骨碌翻坐起来,:“不过说了她两句,她便要死要活回娘家,不想遇到贼寇掳走,能怨谁,就怨她自己命不好!再说,失踪这么多年,哪里晓得那孩子是不是匪徒之后?
  你表妹吞针咽刺,为你养了守业,被夫家发现休弃回家,守业才是我郭家亲子,你莫要昏了头,弄些污七八糟的人回来,乱了我郭家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