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葛二牛未曾见过，不过我认识他爹。”那老者道，“大海可是个热心人，见人有难都会帮忙。他已经走了这么久，还时常有人还向他坠崖之处祭拜呢。”
“是何人曾在那里祭拜？”崔令仪追问。
那老人道：“是当年同他一起采药的小兄弟，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只是长着一脸麻子。他和大海的关系十分好，大海的胆不大好，他还曾经问过我，用什么药对胆有好处。我还告诉他，是柴胡、虎杖、金钱草。”
“三十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大海，那时他正和那小兄弟吵架。起因是那小兄弟为了给他采柴胡，攀至一处断崖之上，摔下来险些丧命。可我瞧那小子不大服气。再过不久，大海就坠崖而死了，而他坠崖那处断崖，生长着最多的柴胡。”
崔令仪闻言，豁然开朗。
夕阳西下，崔令仪与谢珩在山脚下汇合。谢珩给她讲了今日的发现，崔令仪点头道：“不错，既然他没死，那应当还会回来，我们可以在山洞附近设下埋伏，等他自投罗网。”
两人商议已定，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调集了人手，在山洞附近设下了埋伏。而王二麻子，果然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返回了山洞。
他刚走进山洞，就被埋伏在四周的衙役捉了个正着。王二麻子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插翅难飞，索性不再挣扎，束手就擒。
天蒙蒙亮，仓前镇府衙还灯火通明。
忙活数月的葛二牛之死案终于即将告破，连习惯熬夜的谢珩也都多出三分振奋。王二麻子被一左一右两个衙役押解，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谢珩站在刑堂之上，审视着堂下之人。
他身材矮小瘦弱，面有菜色，满脸麻子像芝麻一样均匀地洒在他的大圆脸上。他似乎有段日子没有正常吃东西了。谢珩有些惊异于他这样瘦小，该是如何击杀葛二牛的。不多时，另有人把杨大鼎和罗秀姑带了上来。
杨大鼎看见王二麻子头戴重枷，十分意外：“舅父，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与此事有关？”
罗秀姑反倒不发一言。
崔令仪问她：“你一点都不意外王二麻子怎么在这里，是料到了吗？”
罗秀姑道：“是，那日跟崔小姐聊完，我便明白了。该是王二麻子杀死了公爹，他为了给公爹报仇，所以才会死，这都是命数。”
“王二麻子，你可知罪？”谢珩喝问。
王二麻子道：“我无话可说。”
谢珩冷哼一声：“无话可说？你盗走葛二牛的尸体，又将葛大海的尸骨移至他的衣冠冢内，还试图以此转移我们的视线，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王二麻子闻言，冷笑道：“你们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葛二牛是我杀的，葛大海也是我害的，那又如何？”
谢珩怒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他们与你有何仇怨？”
王二麻子道：“无仇无怨我便不能杀他们？反正我杀了他们两个，如今依然是个死。现在只求速死，官差大人，我王二麻子既然已经招认，你便速速宣判吧。”
谢珩沉声道：“你杀葛二牛，或许是因为一时气愤，可葛大海已经去世三十年，你为何要将他胡乱葬下？”
王二麻子道：“大人，我没什么好说的。大人说的话我全都认下，只请大人速速宣判吧。”
崔令仪与谢珩对视一眼，许久，崔令仪站了出来。
“大人，还是我来说吧。”
谢珩一拍惊堂木：“准。”
“事情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了。”崔令仪缓声道，“彼时，猎户葛大海还在世，他膝下有一独子，便是葛二牛，爱若珍宝。为了赚钱养活妻儿，葛大海增加了上山打猎的频率，赚到不少钱。就在这时，他认识了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自小父母双亡，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出嫁后，就没有人管他了，他为了活命，这才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这日不想偷到了葛大海的头上。但葛大海虽然外表粗犷，内心却很细腻。他可怜王二麻子的遭遇，不但给他一口饭吃，还带他上山打猎，教他一些赖以生存的活计。”
“王二麻子也很感激他。他那时候十六七岁，正是年轻力壮，学东西很快，跟着葛大海赚了不少钱，明明可以拿钱盖间房子，过上安稳的生活。后来他们认识了在山下采药的赵老头。听说葛大海有祖传的胆病，他就问赵老头，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治疗人的胆病的。赵老头跟他说了几样，都不太现实。比如虎杖，长在陕北、华南等地，比如金钱草，长在两湖、两广。只有一样药，是在我们仓前镇有出产的，就是柴胡。”
“柴胡喜欢长在山坡上，尤其在山崖上生得格外多。王二麻子想孝敬葛大海，想给他治疗他的胆病，就替他去采。谁知那天下雨湿滑，王二麻子脚滑没有站稳，差点跌下山崖。这时候是葛大海和赵老头出现，一起
救了他。”
“王二麻子被救下以后，挨了葛大海和赵老头好一顿臭骂。可他那时候太年轻气盛，不服输，过了几日他又去登坡，却不想又跌下山崖，幸好又是葛大海及时拉住了他。”
“他们两人一起悬挂在向阳坡的山崖之上，唯一能悬挂的只有葛大海紧紧把住的一棵枯树。可那枯树因为早已枯死，枝干变得很脆，无法承担两个人的重量。但是葛大海一个人，又难以将他拉出去。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呢？”
第26章 第26章劫后余生
“葛大海选择把生机留给了王二麻子。”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王二麻子还太年轻,不该就这么死去。或许是他觉得王二麻子身处险境是为了他，他应该负起责任。总之，他最终选择将王二麻子抛在枯树枝上,而自己则松开手,坠落下崖身亡。王二麻子在那之后一蹶不振,再不上山打猎,日日浑浑噩噩混吃等死。但实际在他心中，从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葛大海的尸体。直到三十年过去了，他找到了葛大海的尸骨。”
“葛大海的尸骨上有明显的、因坠落山崖所留下的伤口。或许还有一些衣服的残片、破旧的发簪能够证明他的身份。总之王二麻子认出他来了，王二麻子为他殓骨，还耗尽家财为他买了一口棺材。只是还没等他棺材买好，在他祭拜葛大海时,就已经被上山打猎葛二牛发现了。”
“葛二牛发现王二麻子才是导致他爹坠崖而死的罪魁祸首,十分恼怒,和他大打出手，却被王二麻子躲开。回城后他又去纠缠王二麻子，与他发生了口角。随后,秀姑在家听见葛二牛在祭拜父亲时扬言要‘血债血偿’。果然,后来葛二牛又跟随王二麻子上山，想要找到父亲的尸身，却被王二麻子发现了。”
“他们两个又发生了矛盾。王二麻子面黄肌瘦,常年食不果腹,哪里是人高马大的葛二牛的对手？危急关头，他猛击葛二牛的胆囊,料想葛二牛的胆和他的父亲一样不大好，在重击之下破裂，随后迅速恶化,在回家仅半天之内就已经导致身死。”
“仵作检验葛二牛的尸体以后认定他并不是中毒身亡的。而秀姑又曾说葛二牛死前，连眼睛都是黄的。我一直在想，什么病会让人眼睛都变黄呢？结合葛大海的胆病，我终于想到了，就是胆的急性破裂。这也与葛二牛的死状可以对上。葛二牛死时由于胆汁浸染，尸体腹部原本呈黄绿色，后来随着腐败加重变成暗绿，死后出现暗红色尸斑，这都足以说明，葛二牛是死于胆破裂，而非是砒霜。”
“葛二牛死后，葛母怀疑其死因有异，上报官府。官府顺势缉拿了秀姑，认为她与葛二牛之死有密切的关系。后来又顺藤摸瓜抓出了当日在秀姑处购买过豆腐的杨大鼎，认定二人有私，将二人屈打成招。王二麻子得知后，决定趁机洗白自己，于是深夜潜入公廨，想要偷偷毁坏葛二牛的尸体，以消灭他犯下杀人凶案的最后一点证据。”
“却不料公廨审讯结束后匆匆将葛二牛下葬，他只得趁乱藏进葛二牛的棺椁之中，因这种棺材为放置陪葬品都会设置一处暗盒，王二麻子身材矮小，勉强容身。而后在葛二牛下葬后，由于是木质棺材且下葬时间不长，土壤的压力还未完全压实，王二麻子所携带的破坏工具，有刀、匕首等物，以此来撬动棺盖的缝隙，破坏了棺材的木质结构。”
“但我想，他后来不忍目睹残破的棺椁和葛二牛日益高腐的尸身，决定将葛二牛葬在他原本给葛大海准备的棺椁之中。他将父子两人放在一起，共同下葬，埋进葛大海的坟茔。但实际操作中他发现谢大人来了，尤其又传来要开棺验尸的传言，他便将他原本定制好的空棺椁放在葛二牛的坟茔处，暂时以较为残破的棺椁收纳葛家父子的尸骸。如此，便形成了我们重新打开棺椁验尸，却发现棺内空空如也的奇景。”
崔令仪问：“王二麻子，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么？”
王二麻子伏身号啕大哭，最终一句话都没说。
崔令仪道：“回禀大人，经王二麻子招供，可知葛二牛的死因是他在搏斗中意外致死，而葛大海应当是自愿将生机让渡给较为年轻的王二麻子。因此，葛二牛之死属于因斗殴误杀旁人致死，需减一等处罚，应判处王二麻子流三千里。”
“是何人曾在那里祭拜？”崔令仪追问。
那老人道：“是当年同他一起采药的小兄弟，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只是长着一脸麻子。他和大海的关系十分好，大海的胆不大好，他还曾经问过我，用什么药对胆有好处。我还告诉他，是柴胡、虎杖、金钱草。”
“三十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大海，那时他正和那小兄弟吵架。起因是那小兄弟为了给他采柴胡，攀至一处断崖之上，摔下来险些丧命。可我瞧那小子不大服气。再过不久，大海就坠崖而死了，而他坠崖那处断崖，生长着最多的柴胡。”
崔令仪闻言，豁然开朗。
夕阳西下，崔令仪与谢珩在山脚下汇合。谢珩给她讲了今日的发现，崔令仪点头道：“不错，既然他没死，那应当还会回来，我们可以在山洞附近设下埋伏，等他自投罗网。”
两人商议已定，立刻行动起来。他们调集了人手，在山洞附近设下了埋伏。而王二麻子，果然在夜深人静之时，悄悄返回了山洞。
他刚走进山洞，就被埋伏在四周的衙役捉了个正着。王二麻子见状，知道自己已经插翅难飞，索性不再挣扎，束手就擒。
天蒙蒙亮，仓前镇府衙还灯火通明。
忙活数月的葛二牛之死案终于即将告破，连习惯熬夜的谢珩也都多出三分振奋。王二麻子被一左一右两个衙役押解，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谢珩站在刑堂之上，审视着堂下之人。
他身材矮小瘦弱，面有菜色，满脸麻子像芝麻一样均匀地洒在他的大圆脸上。他似乎有段日子没有正常吃东西了。谢珩有些惊异于他这样瘦小，该是如何击杀葛二牛的。不多时，另有人把杨大鼎和罗秀姑带了上来。
杨大鼎看见王二麻子头戴重枷，十分意外：“舅父，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与此事有关？”
罗秀姑反倒不发一言。
崔令仪问她：“你一点都不意外王二麻子怎么在这里，是料到了吗？”
罗秀姑道：“是，那日跟崔小姐聊完，我便明白了。该是王二麻子杀死了公爹，他为了给公爹报仇，所以才会死，这都是命数。”
“王二麻子，你可知罪？”谢珩喝问。
王二麻子道：“我无话可说。”
谢珩冷哼一声：“无话可说？你盗走葛二牛的尸体，又将葛大海的尸骨移至他的衣冠冢内，还试图以此转移我们的视线，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王二麻子闻言，冷笑道：“你们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葛二牛是我杀的，葛大海也是我害的，那又如何？”
谢珩怒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他们与你有何仇怨？”
王二麻子道：“无仇无怨我便不能杀他们？反正我杀了他们两个，如今依然是个死。现在只求速死，官差大人，我王二麻子既然已经招认，你便速速宣判吧。”
谢珩沉声道：“你杀葛二牛，或许是因为一时气愤，可葛大海已经去世三十年，你为何要将他胡乱葬下？”
王二麻子道：“大人，我没什么好说的。大人说的话我全都认下，只请大人速速宣判吧。”
崔令仪与谢珩对视一眼，许久，崔令仪站了出来。
“大人，还是我来说吧。”
谢珩一拍惊堂木：“准。”
“事情要从三十多年前说起了。”崔令仪缓声道，“彼时，猎户葛大海还在世，他膝下有一独子，便是葛二牛，爱若珍宝。为了赚钱养活妻儿，葛大海增加了上山打猎的频率，赚到不少钱。就在这时，他认识了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自小父母双亡，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出嫁后，就没有人管他了，他为了活命，这才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这日不想偷到了葛大海的头上。但葛大海虽然外表粗犷，内心却很细腻。他可怜王二麻子的遭遇，不但给他一口饭吃，还带他上山打猎，教他一些赖以生存的活计。”
“王二麻子也很感激他。他那时候十六七岁，正是年轻力壮，学东西很快，跟着葛大海赚了不少钱，明明可以拿钱盖间房子，过上安稳的生活。后来他们认识了在山下采药的赵老头。听说葛大海有祖传的胆病，他就问赵老头，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治疗人的胆病的。赵老头跟他说了几样，都不太现实。比如虎杖，长在陕北、华南等地，比如金钱草，长在两湖、两广。只有一样药，是在我们仓前镇有出产的，就是柴胡。”
“柴胡喜欢长在山坡上，尤其在山崖上生得格外多。王二麻子想孝敬葛大海，想给他治疗他的胆病，就替他去采。谁知那天下雨湿滑，王二麻子脚滑没有站稳，差点跌下山崖。这时候是葛大海和赵老头出现，一起
救了他。”
“王二麻子被救下以后，挨了葛大海和赵老头好一顿臭骂。可他那时候太年轻气盛，不服输，过了几日他又去登坡，却不想又跌下山崖，幸好又是葛大海及时拉住了他。”
“他们两人一起悬挂在向阳坡的山崖之上，唯一能悬挂的只有葛大海紧紧把住的一棵枯树。可那枯树因为早已枯死，枝干变得很脆，无法承担两个人的重量。但是葛大海一个人，又难以将他拉出去。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呢？”
第26章 第26章劫后余生
“葛大海选择把生机留给了王二麻子。”
“或许是因为他觉得王二麻子还太年轻,不该就这么死去。或许是他觉得王二麻子身处险境是为了他，他应该负起责任。总之，他最终选择将王二麻子抛在枯树枝上,而自己则松开手,坠落下崖身亡。王二麻子在那之后一蹶不振,再不上山打猎,日日浑浑噩噩混吃等死。但实际在他心中，从没有一刻放弃过寻找葛大海的尸体。直到三十年过去了，他找到了葛大海的尸骨。”
“葛大海的尸骨上有明显的、因坠落山崖所留下的伤口。或许还有一些衣服的残片、破旧的发簪能够证明他的身份。总之王二麻子认出他来了，王二麻子为他殓骨，还耗尽家财为他买了一口棺材。只是还没等他棺材买好，在他祭拜葛大海时,就已经被上山打猎葛二牛发现了。”
“葛二牛发现王二麻子才是导致他爹坠崖而死的罪魁祸首,十分恼怒,和他大打出手，却被王二麻子躲开。回城后他又去纠缠王二麻子，与他发生了口角。随后,秀姑在家听见葛二牛在祭拜父亲时扬言要‘血债血偿’。果然,后来葛二牛又跟随王二麻子上山，想要找到父亲的尸身，却被王二麻子发现了。”
“他们两个又发生了矛盾。王二麻子面黄肌瘦,常年食不果腹,哪里是人高马大的葛二牛的对手？危急关头，他猛击葛二牛的胆囊,料想葛二牛的胆和他的父亲一样不大好，在重击之下破裂，随后迅速恶化,在回家仅半天之内就已经导致身死。”
“仵作检验葛二牛的尸体以后认定他并不是中毒身亡的。而秀姑又曾说葛二牛死前，连眼睛都是黄的。我一直在想，什么病会让人眼睛都变黄呢？结合葛大海的胆病，我终于想到了，就是胆的急性破裂。这也与葛二牛的死状可以对上。葛二牛死时由于胆汁浸染，尸体腹部原本呈黄绿色，后来随着腐败加重变成暗绿，死后出现暗红色尸斑，这都足以说明，葛二牛是死于胆破裂，而非是砒霜。”
“葛二牛死后，葛母怀疑其死因有异，上报官府。官府顺势缉拿了秀姑，认为她与葛二牛之死有密切的关系。后来又顺藤摸瓜抓出了当日在秀姑处购买过豆腐的杨大鼎，认定二人有私，将二人屈打成招。王二麻子得知后，决定趁机洗白自己，于是深夜潜入公廨，想要偷偷毁坏葛二牛的尸体，以消灭他犯下杀人凶案的最后一点证据。”
“却不料公廨审讯结束后匆匆将葛二牛下葬，他只得趁乱藏进葛二牛的棺椁之中，因这种棺材为放置陪葬品都会设置一处暗盒，王二麻子身材矮小，勉强容身。而后在葛二牛下葬后，由于是木质棺材且下葬时间不长，土壤的压力还未完全压实，王二麻子所携带的破坏工具，有刀、匕首等物，以此来撬动棺盖的缝隙，破坏了棺材的木质结构。”
“但我想，他后来不忍目睹残破的棺椁和葛二牛日益高腐的尸身，决定将葛二牛葬在他原本给葛大海准备的棺椁之中。他将父子两人放在一起，共同下葬，埋进葛大海的坟茔。但实际操作中他发现谢大人来了，尤其又传来要开棺验尸的传言，他便将他原本定制好的空棺椁放在葛二牛的坟茔处，暂时以较为残破的棺椁收纳葛家父子的尸骸。如此，便形成了我们重新打开棺椁验尸，却发现棺内空空如也的奇景。”
崔令仪问：“王二麻子，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么？”
王二麻子伏身号啕大哭，最终一句话都没说。
崔令仪道：“回禀大人，经王二麻子招供，可知葛二牛的死因是他在搏斗中意外致死，而葛大海应当是自愿将生机让渡给较为年轻的王二麻子。因此，葛二牛之死属于因斗殴误杀旁人致死，需减一等处罚，应判处王二麻子流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