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蔺青阳很慢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唇角浮起轻飘飘的笑容:“喜欢上我之后,武小鱼一直很后悔,他说他不该打那个赌,想起来就后怕,生怕害了我。”
  她抬眸凝视他。
  他的脸色依旧平静无波,令人忐忑。
  终于他低低笑了下。
  “过去了。”他轻抚她脸颊,“那种事,今生不会再有。”
  南般若吃惊地望着他。
  他竟然忍了?没反应?不发作?
  正狐疑,他忽然发狠,将她重重抵在木柱上。
  他俯身咬住她的耳朵,前一刻滚烫的气息,忽然之间冰寒入骨。
  “不过般若,你都跟别的男人说了些什么话,你得一句一句,告诉我。”
  “说啊。”
  他表情平静带笑,眼底却阴冷疯狂。
  她无路可退,无处可逃,辗转余地被他掠夺殆尽,不断拍打他肩膀,也无法将他推却分毫。
  “没说什么……啊!”
  “我忘……啊!”
  “真不记……啊!”
  她的眼角逼出了泪花,咬着唇,小声呜咽:“我对他说,蔺青阳是个大坏种,成天就知道欺负我!”
  他阴恻恻勾了勾唇角:“还有呢。”
  她被逼得狠了,只好胡言乱语。
  “床榻上总是没完没了……”
  “对我那么狠……”
  “吃人一样……”
  “啧。”蔺青阳抬手,重重抹去她眼泪,“没良心的东西,对你的好全不记得,就记得这点事。”
  他才不信她会对别的男人提及床笫之间。
  他放缓了动作,俯身温存笑问:“武小鱼他有没有在你面前说我坏话?”
  南般若恍惚片刻,点了点头:“有。”
  他轻笑了下,又问:“他是不是说,他想收手做个好人,却再也回不了头?”
  她艰难地平复着呼吸:“是。”
  “他说我早晚会毁了这天地人间?”
  “……嗯。”
  “他是不是还说,等我死了,他也该以死谢罪?”
  每一句逼问,蔺青阳身上的动作都愈发沉狠。
  南般若仰头喘气:“……嗯,是。”
  他轻轻笑着,凑到她脖颈边上,温声哄着问:“还有呢,那个野男人有没有说,他打算怎么带你从我身边逃走?”
  “有……不,没有!”南般若蓦地睁大双眼。
  迟了。
  蔺青阳身上漫起了阴暗暴虐的潮水。
  他反手一震,森冷威压镇灭了狱中火焰,远近每一个狱卒都被压碎了膝骨和脊骨,匍匐在地,濒死扭动哀嚎。
  一片黑暗混乱之中,南般若被重重掐住了腰。
  承尽怒火。
  *
  南般若恍惚回神时,时间已过去了大半日。
  蔺青阳把她抱出牢狱,回到东君府。
  她挣了挣,抬眸看他。
  嗓子哑得彻底,她虚弱地发出声音:“解药,一枚。”
  他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微笑,颔首,眉眼颇为无奈:“不会忘。”
  漆黑懒倦的眸子分明在控诉她,连吃带拿,半分面子情也不给。
  他在黑暗中释放过,看不出真实情绪。
  她轻轻闭上双眼,倚在他怀里,气若游丝。
  行过回廊,忽有微弱的衣袂声响。
  一名暗卫翻身掠下,单膝点地:“主君。”
  “天。”蔺青阳淡声开口,“事情办好了?”
  暗卫头颅低垂,短暂静默。
  蔺青阳笑了下,懒散道:“我的事,夫人都可以知道。”
  南般若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又望向前来复命的暗卫。
  蔺青阳最信任的心腹有三个。天、地、人。
  即使是这三人,也绝不会看见他受伤虚弱的样子。
  暗卫天垂首禀道:“长生谷中,鸡犬不留。”
  蔺青阳好心向南般若解释:“长生谷没一个好人,就是那群人炼制出了不死药——你说他们该死不该死?”
  南般若怔怔望向他。
  他把炼制不死药的人全杀了?
  他凑到她耳畔:“十年之后,他们将会炼制出不死药。”
  冰凉的气息拂过她脸颊。
  不死药,是十年之后的产物。他提前把人都杀光了,也就是说,世间再不会有不死药,更别提解药。
  他将一手掌控她的余生。
  暗卫事无巨细禀道:“只有一件——谷中有一名天赋卓绝的女弟子,原是要继承长生谷,只是大约二十年前,她被男人以色相诱,拐走了。是否追查此人下落,斩草除根?”
  蔺青阳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杀。”
  “是。”
  暗卫悄然离去。
  蔺青阳垂眸望向南般若。
  她倏地回神,不知用了多大毅力才压制住心跳。
  那名被拐跑的、惊才绝艳、医毒双修的女弟子,就是她的阿母。
  “蔺青阳。”
  “嗯?”
  “你今天,杀了好多人啊。”
  沉默片刻。
  他垂头,轻吻她额角。
  “那我明日少杀点。”
  第30章 投怀送抱揍小三(?
  蔺青阳温柔得叫人意外。
  南般若原以为他还会憋着邪火在她身上使坏,没想到他只是抱着她洗了个素澡,然后替她擦干水珠,抱回床榻。
  上了榻他也不乱动,只松松把她揽在怀里,时不时低下头来,亲吻她额头和脸颊。
  她被他弄得心里有点发毛。
  牢狱里他虽然发狠,奈何环境实在太差,他几番尝试也未能将她欺负到极致,终究只能一味宣泄怒火。
  此刻回到主场,她不信他不继续到底。
  当他再一次垂头轻吻她时,她干脆利落地仰起脸来,将自己的唇瓣奉上。
  蔺青阳惊奇挑眉:“?”
  他竖起食指抵住她的唇,把她推远了些,黑眸弯起笑来:“般若为什么突然投怀送抱?”
  南般若睁开双眼,语气幽怨:“早死早投胎,早弄早睡觉。”
  她不信他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蔺青阳乐不可支。
  “想什么呢。”他把她抵得更远了一些,嗓音慵懒,“早死大约是可以早投胎,但是早睡……你确定?”
  “真不弄?”她单刀直入地问。
  他道:“明早有事——或者你想?”
  她飞快地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用行动表明自己并不想。
  蔺青阳大笑,动手把她剥出来,拉回怀里,抱紧。
  她被迫依偎在他坚硬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缓的心跳声,不禁有些疑神疑鬼。
  她知道他在地牢里并未尽兴。
  她说的那些话,分明也触了他逆鳞。
  真就这么轻飘飘放过了?
  “蔺青阳。”
  “说。”
  “明日一起床,我就想喝到一碗热乎乎的米粥。”
  “买。”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好得叫人毛骨悚然。
  *
  南般若独自醒来。
  她起身,发现腰背酸疼,小腹有一点隐痛,膝弯、手腕留有未褪的淤青。
  昨日他果真放她去睡了,也没替她按摩筋骨。
  她按捺不适,穿过层层帐幔,来到外间。
  案桌上摆着熟悉的红木食盒。
  揭开盒盖,闻见一阵极为清润的米香。
  米粒颗颗晶莹。
  青瓷碗旁边放了一只白玉小碟子,盛有浅粉色的桃花糕,配着糯米香茶。
  尝一口,沁人心脾。
  用过早食,南般若感觉浑身都舒坦了。
  “蔺青阳一大早又去哪里做坏事?”
  *
  紫宸殿前,蔺青阳垂眸,掸了掸袖口沾到的桃糕粉末。
  两扇巨门在他身前无声被打开,老太监来福垂首立在一旁,笑吟吟恭迎东君。
  “如何?”他踏过门槛,随口问。
  来福躬身禀道:“有孕脉者,共三人。”
  双手向一侧抬了抬。
  两名舞者应声跪地,深深叩首。
  蔺青阳眉尾微挑。
  不等他发问,来福很有眼力见的开口恭喜:“还有另一名孕者,是长公主殿下。”
  蔺青阳:“啧。”
  前世小太子也是兄妹二人的种,情形与今日大差不差。
  大太监来福冷眼瞥着,感觉蔺青阳不甚满意,赶紧出声解释:“咱们陛下身子骨太差,这么多年也不曾有过子息,此番能够一举得仨,也得亏是承到了东君您的福气!”
  蔺青阳淡淡嗯一声。
  视线落向宫殿深处,只见宣赫面青唇白,四肢敞开,像一条被榨干的死狗,软绵绵瘫在御椅上。
  来福小心地问:“剩下这些不曾受孕的……”
  蔺青阳随口:“处理掉。”
  “是。”大太监躬身便要去办。
  小步退出一段距离,忽见蔺青阳抬了抬手指。
  大太监静待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