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读懂了她的意思。
  这样的“交易”换不来解药,她白白吃亏。
  他低低笑出声:“偏要。”
  她无力地瞪着他,只能随他去。
  反正药效还未褪尽,感受也不是太过分明。
  *
  蔺青阳玩过一阵,察觉她的身上渐渐溢出甜暖的气息,便知药力走得差不多了。
  “般若真香。”
  他倾身,像野兽一样覆在她身上,利爪摁住她,低头细细嗅闻她的颈侧。
  香,甜,醉人得紧。
  世间再无第二种味道能够让他如此着魔,再无第二个人能够让他如此心动。
  犹如饮鸩止渴。
  他的吻落向她雪藕般的颈子,辗转用力,吻她急促跳动的颈脉,逼迫她仰头大口呼吸。
  握住纤腰,吻渐游移。
  他的薄唇冰凉,南般若闭上眼时,恍惚以为他是一条色泽鲜艳的毒蛇。
  衣袍从肩头落下。
  他的亲吻紧随其后。
  南般若仰身自投罗网,细细密密的齿痕刻入心脏。
  “蔺青阳。”她挣扎着问他,“你身上的伤,没事吗?”
  他牙尖衔着她,很不高兴瞥过一眼,语声含糊:“还有余力分心?”
  她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你为我赴汤蹈火……我想你了。”
  蔺青阳动作顿住,片刻,轻嗤一声。
  他还能不知道她?
  不过就是被他亲得受不住了,想要速战速决。
  想他?哈。
  虽说看破了她的小小诡计,但是淡淡瞥过一眼,见她双颊泛着迷人的红晕,檀口微张,不断吐出诱人的甜香,娇声软语,惑人沉沦。
  罢了。
  他反手扯掉那件挂在身上的松散白袍,倾身,覆下。
  “唔!”
  南般若很快就发现蔺青阳状态果然不对。
  他的身体也很冷,动作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漫不经心,似有一点点迟钝。
  “蔺青阳,”她问他,“你是不是伤很重?会不会死啊?”
  “……哈。”
  他咬住她的唇,闷声发狠。
  南般若锲而不舍:“你要是死了就好了。”
  他偏头来盯她,目光警告。
  她傻乎乎冲着他笑:“今日你若死了,那你就是为我而死的,我从此信你真心。那我就……原谅你。”
  蔺青阳冷笑出声:“谁要你信。谁要你原谅。我不杀你,你就该谢天谢地。”
  掐住她的腰,堵住她的嘴,让她说不出囫囵话。
  时间点滴流逝。
  南般若发现蔺青阳的身体并没有热起来,反倒越来越冷。
  他动作很慢,温存得极不正常。
  他的脸抵着她,不停与她亲吻,她看不见他身上的伤口有没有裂开,但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他在失血。似乎很严重。
  “蔺青阳……”
  若是双手没被缚着,她此刻便要抓住他的头发,推开他来看。
  他真的很不正常。
  “般若。般若。”
  蔺青阳叹息,声线低沉暧-昧,“你的身体,爱死了我。”
  不等她说出口是心非的话,他咬住她花瓣般的唇,抵开她牙关,寻到她舌尖。
  辗转,轻挑,勾缠。
  待她喘不过气,他轻笑着退离,一下一下啄吻她唇角,身体动作缓而沉。
  “承认吧南般若,你爱死了我。”
  “说啊。”
  “说你爱我。”
  “除了我,谁还能给你如此极致的欢愉。”
  “怎么可能不爱我。”
  “你怎么可以……不爱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
  忽一霎,他目光顿住,用力蹙了蹙眉心,挣扎着从她身上爬起来,翻倒在一旁,身躯沉重地陷进被褥中。
  硬木床榻被他压得“嘎吱”一响。
  他不动了。
  南般若错愕,转头望向他。
  这个人即便昏迷,五官仍然漂亮凌厉,身上气息攻击性十足。定睛细看,他青白至半透明的肤色、紧蹙的眉心、失去血色的嘴唇,终究暴露了一星半点隐藏得极深的脆弱。
  反差太过强烈,竟有破碎感。
  他就这么突然昏过去了,把她不上不下撂这儿。
  一阵长长的沉默。
  “极致……欢愉?”
  南般若挣了挣被缚住的手腕,语声幽幽,“我也没到啊蔺青阳。”
  第35章 嘴硬鳏夫。
  南府。
  今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南戟河端坐堂上,视线一刻不离手中那封军情,完全没把宫中来的大太监放在眼里。
  大太监作了作揖,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嘴里拿腔拿调:“今日前来,是专程给炎洲君您透个风。”
  南戟河置之不理。
  大太监自顾自说道:“长公主身怀有孕,陛下欲将她嫁与东君为平妻,倘若炎洲君父女愿意促成此事,那便是皆大欢喜。”
  南戟河眼底滑过一抹冷笑。
  “若是不成……”大太监来福拖声拖气道,“就怕最后倒霉的,只会是令千金哪。言尽于此,奴婢告退。”
  只见这大太监鼻孔朝着天,不等南戟河发话,自己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穿过前厅、踏出门槛,双手一掂,撩起衣摆疾步走下台阶
  。
  南戟河的目光总算离开了手中的信报。
  抬眸,定定瞥了一眼大太监的背影。
  大太监身体突然一抖,左脚绊到右腿,一骨碌顺着堂前石阶滚了下去,“哎哟”一声摔到了底。
  囫囵爬起来,不敢往回看,连滚带爬逃离南府。
  堂中。
  南念一收回视线,眉眼微微压低,沉声道:“天佑帝身边的老奴,何时竟然猖狂至此了?父亲,是否有些蹊跷。”
  南戟河颔首:“他叫来福,是当年跟随过先帝的人,不是蠢物。”
  “如此……”南念一手指轻敲膝盖,眸光渐凝,“他看似张狂,倒是确实透露了隐秘消息。难道说……宣姮有孕,急于出阁……这宣氏兄妹,欲对般若不利?”
  视线相对,面露厌恶之色。
  南念一定了定神,沉声道:“般若曾经告诉我,宣姮会生下身负帝火的天命子。莫不成就是这一胎?!”
  南戟河冷脸蹙眉,迟迟不语。
  “父亲?”
  良久,南戟河意味不明地叹息一声:“帝火天命子。”他抬眸望向南念一,目光复杂而沉重,“宣氏已经三代不曾出过天命子。”
  南念一不解其意:“是啊,此事人尽皆知。父亲的意思是……”
  “先帝与我相交莫逆。”南戟河双眉紧皱,凝视南念一半晌,终究只是无声叹了口气。
  “主君。”
  立在一旁的天权拱手进言,“宣氏欲行险招,属下倒有一计顺水推舟,或可助姑娘脱身。”
  闻言,南戟河与南念一双眼不禁发光:“军师请讲!”
  *
  半个时辰后。
  南戟河与南念一负手立在石壁前,眸光时而轻微闪动。
  “文曲叔这计策……”南念一脸上掠过苦笑,“虽然土得好像狗血话本子,但是应该行得通。”
  南戟河摆手:“不拘什么计,能用便是好计。”
  南念一正色颔首:“父亲,我明白的。般若冒险送出解药,为的不就是那一刻!”
  二人整齐转头,望向面前的石壁。
  南戟河皱眉叹息:“阿狼这次闭关也太久了。”
  “父亲不必太过忧心。”南念一劝道,“不死药如此神异,即便母亲医毒之术独步天下,破解也非易事,是要些时日的。”
  南戟河沉默刻,缓缓开口:“有事让她忙着,也好。”
  闻言,南念一也轻叹了一口气:“是啊,忙点,也好。”
  一个人在专注忙碌的时候,往往顾不上伤心。
  “蔺青阳以为灭了长生谷中的药者,世间再无人能制出解药,却不知母亲才是其中佼佼。”南念一嗓音愈发低沉,沉至发哑,“般若假死,必定可行。”
  南戟河闭上双眼,脑中浮过陈年往事。
  想当年,他带阿狼离开长生谷,被人追着一顿好打,唾骂他小白脸儿以色事人。
  那些人懂个屁。
  阿狼明明就是看中他英武!
  提及天枢,南念一想到了另一件事:“母亲说,般若故意涂抹在解药上面的胭脂色,正是东皇法衣的色泽。”
  “阿狼有绝对色感。”南戟河双目微眯,“她说是,那便是。”
  南念一沉吟:“所以般若是想要告诉我们,蔺青阳并没有那么强,那一日,他身上其实穿着东皇法衣?”
  “不错。”
  “如此……”南念一眸中浮起狠色,“若是计成,或许可以尝试诛杀此獠?”
  南戟河垂眸,轻抚指间厚茧,杀意敛于内,不形不显。
  *
  雾都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