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阮流卿在晏闻筝怀里,更是近距离体会到了这样淬了寒霜般的暴戾。
  “滚。”
  她亦被吓得身躯一颤,迅即听见门被小心翼翼阖上的声音,再一次屋里只剩下她同晏闻筝了。
  可不容她稍缓一下,晏闻筝就那样握着她的腰,将她带到了窗前。
  一推开,便是扑面而来的脂粉气,一楼大堂被隔绝的嬉笑玩乐声和
  女子娇媚的逢迎声,化作潮水涌了过来。
  管弦丝竹悦耳,更遑论硕大的莲台上还有一众美人在起舞,无人在意二楼最是豪奢的雅间被推开了窗。
  可阮流卿只下意识的怕,怕被别人看见她,又怕被人认出自己是阮家的小姐,虽家族不在乎她的生死,可母亲和妹妹还尚在里面,若自己这个“假死人”被传出流连到了花月之地,只怕周姨娘再添油加醋,母亲和妹妹日子更是难过。
  她只得绝望的转过身,将自己的脸藏在晏闻筝的胸膛深处。
  “怎么不看?你的心上人来了。”
  耳旁传来充满恶意和嘲弄的低语,阮流卿被其中的寒意浸的身子发软,只得抓紧着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喋喋不休的颤声唤着:“晏闻筝。”
  “晏闻筝……”
  含着哭泣的柔弱无助,娇弱堪怜的哀求着,晏闻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大掌捏着少女的细颈想将人带出来,却没带动。
  被少女缠绕的力道越来越紧,几乎要同自己融为一体,他唇角勾出一抹弧度,“连心上人都不顾了。”
  话音隐晦不明,阮流卿听见了,却在此刻恐惧无助到了极点,只知道求他。
  “晏闻筝,不要……我不要。”
  “不要什么?”
  晏闻筝还在阴测测的逼问,阮流卿觉得自己心快要滴出血来,凑近身,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脸颊,热汽炙热熏染。
  阮流卿难以遏制的一抖,娇声颤道:“不要他,不要他……”
  终于,晏闻筝似乎满意了,贴在脸颊上的薄唇顺势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桎梏要将她彻底揉碎,强势又侵略的动作霸道至极。
  其暗黑玄色的衣袖将她柔媚俏软的身躯遮挡大半。
  亲昵埋首吻在她的脸颊耳垂,轻轻碾碰着,似在宣告自己对所有物的主权,动作旖旎又占有欲浓烈到根本晕染不开。
  然在阮流卿看不见的视线里,他幽幽掀起眼皮,视线透过喧闹纷杂的人群,落在同样凝视这个方向许久的两位年轻男子身上。
  卫成临定定看着这刺眼的一幕,亦看见晏闻筝回望他的、毫不掩饰的眼神。
  幽冷,恣睢,锋锐的似结了霜雪的冰渣一般浸人骸骨,而在其中的,分明还有快要蔓延出来的高高在上的讥讽和怜悯。
  阮流卿心忽地“咯噔”一下,似有所感,猛然意识到什么,挣扎着偏过头去——
  第21章 引诱“我会立马咬死你。”
  然并可以成功,她便被晏闻筝危险的手生生禁锢着,头也转动不得,只能受着他的“耳鬓厮磨”。
  而在这一分一秒过去的时间里,万物都仿佛停止,周围所有绫罗绸缎的张扬也都失去了颜色。
  底下大堂卫成临定定瞪视着,想要从那抹火红的明媚背影中窥出什么来。
  娇小的身子玲珑妙曼,完完整整被男人拥在怀里。瀑泻而下来的青丝黑发再加上腰间紧紧横着的手臂,他除了那灼目的火红罗裙,还有那女人微微侧着的、被男人旖旎亲吻着的一点白嫩肌肤,再看不见别的。
  可光从这点,他能想到那女子一定是有着倾城之姿。
  花影楼鱼龙混杂,更是奢靡平庸,他此之前,从未踏足过这等风月场所,然这次和太子有不得不来的要事。
  甫一进入,便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就连身上的白衣也似乎同这里的艳丽格格不入,可他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晏闻筝。
  也对,他那种人,平日里行事无忌惯了,可不就是醉于花月场所的风流鼠辈。
  而他怀中那个女人……
  可却无故让他深思游离。
  身着乃显然的不甚端庄衣物、姿态依赖,应当该是这花影楼里一舞姬。
  可他却总觉得有几分相熟之感,尤且是晏闻筝刻意挑衅睥来的眼神,更是加大了他心中的疑虑猜想。
  蓦然,痛苦的记忆焕然于脑海,卫成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不敢想也不敢相信那就是他一直在找寻之人。
  粉雕玉琢的少女,纯真懵懂,称得上一切的美好,就算是她已不再是清白之身,可都是因为晏闻筝那人的逼迫。
  流卿那种世间少有的女子,心怀大义,温柔似水,怎会自甘堕落流连于此等花月之地,更毫无廉耻的同晏闻筝那种人耳鬓厮磨!
  这种念头如鬼魅一般一直在盘旋,将他彻底浸泡其中,卫成临愈是想,理智便愈是被击溃,根本不知是对晏闻筝的无尽憎恶还是对自己无能的悔恨。
  对,那个女子一定不是流卿,一定不是那个险些同他成婚的美好少女。
  或许她是真的死了。
  如阮父所说那般,不堪受了奇耻大辱,更无颜面对清正门楣和同她险些便成家的未婚夫,所以万念俱灰,选择了自缢身亡。
  卫成临似魔怔一般说服着自己,深吸一口气,总算回过神来,察觉自己身侧的太子眸光同样落在二楼高处。
  此时那雕花的窗扉已经阖上了,再看不见任何。仿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
  “没想到,”
  身侧的太子打破沉寂,轻轻摇头,似饶有兴致的道:“归政王竟有如此雅兴。”
  卫成临不置可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又听闻其语重心长的道:“成临啊,今日我们来可是有要事在身的。”
  “殿下,臣方才失态了。”
  他心中微凛,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草木皆兵。
  不过一个青楼女子和晏闻筝同时出现,他就联想到那么多。
  高硕景微微一笑,手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道:“孤知你心中还惦念着阮家姑娘,可而今多事之秋,待成就霸业,这天下万千女子,任成临挑选。”
  卫成临听罢,颔首:“谢过殿下好意,只不过臣心中仍有一丝疑虑,臣之未婚妻她……”
  他顿了顿,又斟酌妥帖问道:“不知前日殿下登归政王府,替臣试探那事可有结果?”
  高硕景眸光微凛,须臾划开一道深意,缓缓道:“那日孤在归政王面前有意试探,他倒是不动声色并无何异样,依孤猜测,只怕阮二姑娘真的不在其府中,怕是当真……当真被归政王逼死了。”
  如愿瞧见其脸上的厌恶恨意,高硕景眸中不可察觉浮出一道悦色,沉吟道:“人死不能复生,成临切莫悲伤过度。”
  “晏闻筝。”
  卫成临此刻面色惨白,猩红的眼中尽是愤怒,“抢夺臣妻,无恶不作!臣定要将其绳之以法,让其付出应有的代价!”
  许久,平复了些许,又不禁涌出一丝悔恨,若当时自己不急着将婚期提前,不急着那日将计就计……亦或是在山庙找到流卿那时,不顾一切执意将流卿带走……
  “好了,成临,”
  高硕景看出其面上显露的挣扎,连拍了拍其肩膀,道:“咱切不可忘了今日来此的目的。”
  “臣明白,定要搜寻到其大肆敛财、招兵买马的罪证!”卫成临手握成拳,脸上悲伤复杂情愫迅速掩了下去,尽是果决与冷峻。
  “不过,既然碰上了故事的主角,咱们待会便可去会上一二。”
  说罢,噙着隐晦如深的笑,负手幽幽抬步朝前走去,卫成临见状,连紧随其后。
  *
  与此同时,风雅古朴的二楼厢房。雕花门窗早已在阮流卿楚楚恳求之时便阖上了。
  纵使几乎整个人都埋在晏闻筝的怀里,可那样露骨的情景,她当真受不了,更受不了若是被旁人看见。
  更何况她总感觉有人正一直盯着窗里的他们。
  她受不了那些议论,那些刺眼的眼神。
  可晏闻筝一直故意戏弄她,竟温柔旖旎的摩挲亲吻着她的耳朵侧脸。
  娇嫩细腻的肌肤被他喷洒的热意熏染的通红,在明灯的映射下,雪肤几乎变得透润。
  而身子更是难以遏制的一直在发抖,说不出道不明的从心底深处蔓延出一种痒和渴意,让她站不住脚根。
  她想起山庙里被下了那药之后的怪状,紧紧咬着唇瓣,在最后,到底哀求出了声。
  “晏闻筝……”
  终于,其大发慈悲,只手将窗阖上了,可落在脸颊的吻仍还在。
  高大的身躯将她囚困于墙壁的方
  寸之间,亲吻的动作更加慢条斯理,碾过下颌,甚至又至了颈脖。
  细密的吻很温柔,可攥握住她细软腰肢的大掌用的劲却很大,似要揉碎。
  “唔。”
  尖锐的牙齿咬在了她的锁骨。阮流卿没忍住扬起颈项,唇瓣溢出娇滴滴的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