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刚出炉的汤汁很烫,更是黏腻,滚烫的灼着她的手心,她很害怕,不敢扔开,只能委屈巴巴的哭求。
  “烫……”
  可晏闻筝不理她,俊美神情愈发诡谲恐怖起来,竟摁着她,要玉箸送到她嘴边。
  阮流卿瞳孔直颤,惊呼出声来,被后颈被牢牢控着,动不了分毫。
  “吃下去。”
  第48章 好乖吃饭由他喂着,什么都由他亲自动……
  暴戾凶恶的声音沉着无限的压迫和威严,阮流卿全身都在哆嗦,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泪眼婆娑抬眸望着,看见晏闻筝眼底几乎尽数燃烧着她看不懂的狠戾。
  紧紧的锁囚着她,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不……”
  唇瓣可怜无助的溢出残吟,她摇着头,转而被摁着更靠近玉箸了些。
  菜肴送到了她的嘴边,他当真强硬要她吃下去。
  可她如何吃得下去?
  如何能吃?
  她簌簌流下泪来,手无力的揪着晏闻筝的衣裳,精致的绸缎被她攥得快要变形。
  可晏闻筝眼底的暴戾阴翳更浓郁了些,阮流卿怕极了,而男人的大掌已箍住她的脸颊,强硬要撬开她的唇齿,逼着她吃下那菜肴。
  紫薯人参。
  她脸色发白的看着,瞳孔直颤望着,泪流的更多了,而晏闻筝早就没耐心了,眸一黯,凌厉指节执着玉箸边往她嘴里喂。
  “呜……”
  阮流卿哭不出来,喉咙都像是被什么哽住,她吃不下,被晏闻筝投喂的菜肴犹如蜡一般,她嚼不下去,更没有余地嚼。
  她不明白为什么晏闻筝要这样欺负她,为什么早上起来便各式各样的羞辱。
  明明吃不下东西了,为什么非要逼着她?
  阮流卿心碎难忍,泪更如断线之珠一路顺着苍白泛红的脸往下淌。
  而终于,晏闻筝似良心发现了,松开了她的禁锢。
  稀薄的空气总算一股脑涌入肺腑,阮流卿不可控制的咳嗽起来,又想将方才菜肴的汤汁吐出来。
  “不许吐。”
  又是威严的低斥,阮流卿咳累了,双眸通红的仰头瞪着他,手撑在地毯上没有力气站起来,便手脚并用的爬着想逃离。
  可她哪里逃得掉,不过须臾便被握住了脚踝。
  力道很大,而远远不及他欺上来的力道。
  阮流卿什么力气都没了,竟有一瞬的失声,就好像被遏制了颈脖,被心狠手辣的刺客握着利刃狠狠钉进了肺腑。
  白进血出,带出淋漓的鲜血,淅淅沥沥的顺着锋利嚣扬的刀刃溅到底下名贵的火红丝绒地毯上。
  新鲜的血液在红色的毛毯上,看不出颜色,只被浸湿了。
  可她不想死,使着全身仅有的力气往前爬着,可恶魔更是疯痞的笑了,慵懒跟在身后,戏谑欣赏她楚楚无力的挣扎。
  每逃离一寸,他便要追上来。
  循环往复,犹如猫抓耗子般的戏弄,可他却很上瘾,到最后不给她逃离的机会了,握着她的肩,给她致命一击。
  阮流卿掐在他臂上的手勾出血痕,最后滑落下去,整个神魄彻底消散,躯壳颤栗着,最后彻底没了生息一般。
  哽咽得溢出几个
  字,虚弱无声一般,“晏闻筝,我是不是要死了?”
  如此残忍的画卷,可在晏闻筝的眼里却完全不一样。
  他几乎痴迷疯执的凝视着,幽黑瞳眸倒映着火红中的一片雪白,在强烈的对比下,莹润剔透,美得惊心动魄。
  而如今这般极致的潋滟妩媚,都是源于他的杰作。
  可望着望着,他却觉更不满意,神魂总觉差了什么,呼吸粗重间,凝望少女的眼神更是诡谲幽暗。
  他想起少女方才那句话,舒畅的微眯了眯眼,嘴角勾着的笑算得上扭曲,道。
  “确实是要死了。”
  被他弄死的。
  想到这,突浮经脉紧绷起来,他挽开少女软嗒嗒双膝,将人儿抱进起来。
  阮流卿临近深渊的边缘,瞥见了那奢靡名贵的火红地毯。
  可同她想象的不同,她看不见铁锈般的血,只看得见被浸洇大片的深色,和顺着她一寸一寸爬离的印迹。
  而后……
  便是太过撑饱果腹,不可能再咽下去任何而吐出来的白玉羹。
  ……
  她心一惊,在晏闻筝怀里当真晕了过去。
  此后的三日里,她好像觉得自己就从未离开过晏闻筝的怀里了。
  他又疯了。
  不许她见外人,不许她离开他怀抱一步。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初入王府的那段绝望时光,没有希望,没有尽头。
  同孤寂独处的区别是,她唯一能交谈的、哭诉乞求的只有晏闻筝一人。
  她不明白曾经三五日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的晏闻筝,怎而今可日夜的“陪伴”。
  而除了晏闻筝,王府里好像没人知道她的存在,就连时常进来撤换弄脏的帷幔被褥的女使也看不到她。
  阮流卿麻木了,由晏闻筝照顾痴呆无能的小宠物一般待她。
  吃饭由他喂着,净身也为他亲自动手。
  可她现在更害怕晏闻筝了,他稍稍暗下一分的眼神,便将她吓得颤栗不已,只知道窝进他怀里娇怜的哭。
  到最后,什么都乖乖软软的,他亲下来,更会主动的舔他的唇瓣,舔他的滑腻滚烫的舌。一双手儿也乖乖的勾在他的颈项。
  那个时候,晏闻筝都会很满意,笑着吻她更深,口里却残暴的说着又要弄死她的话。
  而更可怕的,她觉得自己身心都浸满了晏闻筝的味道。
  里里外外,每一寸骨血。
  无数次,阮流卿为自己如此而感到后怕心悸,可下一秒,却能沉浸在他刻意伪装的柔情之中。
  “卿卿。”
  “卿卿。”
  “卿卿……”
  他一直亲昵的这般唤她,缱绻得当真像是伉俪情深的夫妻。
  他亲手为她穿戴衣物,描眉勾唇,眼里尽是沉溺和认真,阮流卿都快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直到被攀折在鎏金柱上时才如梦初醒。
  “卿卿。”
  又是如此情深意重的两字,阮流卿听得全身发颤,在他怀里颤栗。
  “好乖。”
  他咬着她耳垂低声呢喃,又紧紧抱着她哄着她入睡。
  这样虚幻的梦阮流卿从未经历过,更从未有人那样柔情宠溺的慰哄。
  样样的体贴入微,甚至是事无巨细。
  纵使她知道是假的,是危险的。
  可她却在这样矛盾又混沌的梦里沉湎,然镜花水月总归于被打破的那天,在第四日醒来时,阮流卿睁开眼,没再感受到那数次禁锢到快不能呼吸的桎梏。
  她抬手摸了摸身侧,确实没有晏闻筝,甚至凉的大片。
  她陡然清醒过来,耐着酸楚坐起身,一如既往看见青青紫紫的痕迹,新的盖上旧的,她根本看不下去。
  她攥紧手心,视线在屋子里寻梭,确实没看到晏闻筝的身影。
  一瞬间,阮流卿说不出来的喜悦和如释重负,可缓下来,心底深处竟又有一缕道不明的涩意。
  她不愿多想,将这抛之脑后,下床后太急了,竟腿一软往下栽去。
  她知道是何缘故,脸瞬间红得彻底,又愤懑骂着晏闻筝那个始作俑者。
  好不容易推开久违的门扉,空气中又大雨过后的湿润气息。
  天色有些暗沉,她想起昨夜电闪雷鸣,数道劈下又憾摇天地的气势,她其实是从小到大是怕那样的雷雨夜。
  可昨夜第一次有人,将她紧紧抱着安慰……
  她不愿再多想到那个疯子,提着裙摆沿着游廊一路走着,因脚心仍是疲软酸慰,她走得很慢。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却只想远离那处华贵的囚笼。
  微凉的风拂在身上,更吹得檐下高辄的灯笼风铃晃动。
  一路僻静,看不到人,在肃穆雄伟的建筑楼阁中,更衬得几分阴森。
  以往被扔在房间里,纵使门没锁,她也是没有胆量敢离开这么远,这次,她亦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
  她不知晏闻筝何时会出现,或许会凶狠残暴的将她带回去再狠狠惩罚一般。
  光是想到那房间各个位置都流下过她的泪,而他更是扭曲的欺负,阮流卿又觉身躯颤抖着,若有实质的饱胀感。
  她轻咬着下唇,又害怕却又坚定的往前继续迈动步子。
  可她没想到,没踏出两步,便听见前方隐隐传来的谈话声。
  “小姐,您当真是太过体贴入微了,竟还亲手煲汤给归政王。”
  女使的声音又是惊羡又是恰到好处的逢迎。
  阮流卿微微一顿,接着听见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传来。
  “王爷他公务繁忙,这几日忙着处理要务不曾出门,想必饭也没好好吃,这参汤,应当他会喜欢的。”
  嗓音细腻柔软,阮流卿知道,这是晏闻筝的未婚妻,白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