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任谁看,倒都像是她蛮狠恶毒的欺辱过她们二人。
  然事实上……除了她咬过女使,她并不欠她们什么。
  可,有人会信吗?
  晏闻筝会信吗?
  答案不重要,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护着他的未婚妻。
  静默许久,阮流卿在这死寂中觉得自己的心竟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疼,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难受,难受的好像被狠狠的攥住,呼吸不上来了。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听见白芹水可怜不已的泣唤:“王爷……芹水好疼……”
  不知为何,阮流卿浑身更如被刺了一下,黑暗和窒息如潮水缠着她,更化作哽咽的涩意,她强忍一切,僵硬着微偏转过头,看见远处男人脸上清晰可见的厌恶。
  容颜一如往昔俊美,优越的深邃骨相和俊挺身姿,更让他高不可攀。
  而除却素常的残忍,此刻灼痛人心的是那毫不掩饰的冰冷厌恶。
  好像在看一个垃圾,或是世间最令人恶习欲呕之物。
  阮流卿身形微晃,自己在期待什么呢?
  她再难站在这孤立无援的深渊中,贝齿咬着下唇泛出血色,而后不愿再看见听见任何,颤抖着手提着自己的裙摆想逃离这无尽泥泞黑暗。
  瘦弱的身姿踉跄,亦步亦趋的跑,她腿很疼,隐晦深处更疼,而最最疼的却是她的心。
  她想起自己压抑紧绷在阮府的十余年,似乎亦是如此。
  父亲几乎从没有好颜色待她,母亲整日严苛要求她以在父亲面前表现
  ,从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愿不愿。
  起先她会委屈的在母亲面前哭,可换来的只是更苛责的质问。后来,她遇到一个会耐心体贴她的卫成临,然临到关键,卫成临亦义无反顾的选择舍弃……
  她短短的十六余年,仔细想来,竟都这般苦涩的不如她意。
  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丝打在她脸上,阮流卿顾不上这些,若惊弓之鸟不顾一切的逃离。
  可她也不知自己该跑去哪儿,而今天大地大,她不过都在晏闻筝的股掌之间。
  她又能跑去哪儿呢?
  “阮流卿。”
  骤然,她听到后头冷戾到骨子里去的低斥。
  是晏闻筝的声音。
  阮流卿身子止不住的哆嗦,看见自己早已跑到绝路,而面前的只有一池碧水清湖。
  她停下来,沾染泥土污渍的绣花鞋蹲在湖边,望着平静如镜的湖面,其中倒映着她苍白狼狈的脸。
  发丝早就散了,有几缕甚至黏在脸颊,她怔怔望着,听见一步一步逼仄的脚步声。
  越来越快。
  阮流卿恐惧心涩的直发抖,一时全身被抽走所有力气般,竟脚底往下滑去。
  她亦是很害怕不慎栽进湖里,可不过瞬息之间便被遒劲强横的手臂揽过盈盈一握的腰肢。
  力道大的似要被捏碎,死死的将她往男人的怀里摁。
  “阮流卿,你胆子当真越来越大了。”
  淬着霜寒的沉戾嗓音化作刀一般狠狠扎来,“本王说过,你逃不掉。”
  她字句听着,苍白的小脸更是没有任何血色,她没有说话,忽而,几近暴戾的一巴掌狠狠打了下来,打在她的屁.股上。
  “唔。”
  阮流卿被打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被晏闻筝单臂箍着腰抗在了肩上。
  如瀑青丝如绸缎顷泄,而柔软的肚子被他的肩膀摁得生疼,阮流卿却是不吭声,捶打着晏闻筝的后背。
  可如羽毛一般,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一路大步流星,她不知晏闻筝将她带到了哪儿,被扔下去时,她才发现是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
  四周尽是石壁,光线晦涩的只能看清晏闻筝那张如恶鬼嗜血暴戾的脸。
  “既那般想死,那不如便死在本王这床上。”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线扭曲而残忍,阮流卿如堕冰窖,颤栗着望着他抽出腰间革带,狠狠的缠束在她两只手腕上。
  阮流卿吓傻了,被猛然推倒下去,继而看见青衫化作蝴蝶般飞舞在空中。
  摇曳着,而后失了所有生命,坠落在冰冷的地面。
  她看不清一切,灰冷世界里都是一片黑白,明明很痛苦,泪水却流不出来。
  脚踝快要捏碎的分开,可一切天崩地裂的风雨又在瞬息消散了。
  晏闻筝凶恶残忍的眸掀起来望着她,久久,捏着她的脸,狠狠咬了下来。
  阮流卿疼得快失声,却倔强的依旧不肯求饶,晏闻筝似咬够了,嗤笑了声,随意扯过一件外袍扔在她身上,便要转身。
  阮流卿如梦初醒,拉住了他的指节,“不要!”
  “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她再也不要一个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可晏闻筝不为所动,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一如初见那般,恣睢残忍的淡淡勾唇。
  “阮二小姐不是宁愿求死,不惜跳湖?”
  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阮流卿心紧紧的发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没有,我没有……”
  晏闻筝却笑了,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指节,阮流卿瞳眸直颤,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寻死。”
  她颤声解释,再顾不得其他,只知道绝不能被扔在这黑暗里。她再忍受不了这样的绝望处境。
  心一横,再度没有尊严一般扑进晏闻筝的怀里。
  “晏闻筝,筝哥哥……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她不顾一切的哀婉祈求,却感受到晏闻筝的身子愈发紧绷,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掐着后颈捞了出来。
  与此同时,吻亦狠狠落在唇瓣上,拥抱她的力度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去。
  第50章 珍宝“本王便要抱得这美人归。”……
  周遭什么都陷入了诡异的静默,阮流卿呆滞着,似乎只感受得到晏闻筝身上的温度,还有那浓烈包裹自己的危险沉洌气息。
  滚烫的滑腻熟稔挤进红润的唇瓣,那一刹那,阮流卿身子竟依旧不受控制的发软,而最过骇人的,乃是她竟然更下意识的去迎合他的吻。
  那三日太过亲昵的记忆让她自觉的张开唇瓣,更让她舌尖稍动,乖乖的同他一道缠.绵。
  阮流卿须臾之间反应过来,想撤退,却来不及了。
  晏闻筝察觉到她的一切,微眯的眼眸勾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才真正阖下眼,加深这个吻。
  压着她细软的腰肢靠拢自己,更方便他深深的汲取品尝。
  阮流卿脸红得如同晕染过一般,又是羞怒又是愤懑,可却毫无办法。
  空气中尽是湿腻的味道和啧咂声,甚至于幽闭的密室内回响,阮流卿听不下去,身子觉得发软往下滑,索性被晏闻筝抱坐在腿上亲。
  他亲了很久,仿永远都不想放开似的,亲完了都蹭着她的脸颊,舔在他方才狠狠咬过的伤口。
  力道很轻,似一种无声的安抚。
  然呼出的烫息激起一片颤栗。阮流卿睁着一双懵懂的眼儿,望着远处晦涩黑暗的石壁,不知该如何。
  “这脸上的一巴掌……”
  他的嗓音传了出来,阮流卿不想听,别开脸,倔强道:“我不会回去认错的。”
  可说完了,晏闻筝却没有任何反应。诡谲的气氛更是紧绷了些。
  在这样无声的猜忌中,阮流卿难免更是心涩些,她望着晏闻筝那双平静难测的眼眸,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回去磕头认错。”
  娇糯的话音更是决然倔强了些,可她已经如此破釜沉舟了,晏闻筝却只是冷冷嗤了声。
  漆黑凤眸里更闪烁着零星的戏谑,捏着她的下巴,睨着她。
  “阮流卿,本王曾说过,你太自以为是了。”
  声音很冷,此刻的神情更是漾开难掩的阴翳。
  阮流卿眨着眼睛望着,不知为何一股涩意又猛然涌了上来,化作喉间的哽咽。
  可她绝不能哭,她狠狠攥着手心要痛意将自己清醒,可紧绷的一根弦到底是崩断了。晏闻筝云淡风轻的一句:“疼吗?”
  不过瞬息之间,眼眶便红的吓人,泪也汪汪的在瞳眸中蓄着。
  她想起所有的委屈和心酸。可她不明白,自己坚持了这样久不曾流下泪来,而今在晏闻筝这样轻飘飘的两个字便再难压抑。
  柔软的纤肩因忍耐而发颤,晏闻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眸稍黯,紧囚着憋得隐忍堪怜的少女。
  “我……我不会回去向白芹水认错……”
  声音含颤带着哭腔,阮流卿当真快要忍不住流下泪来,每一个字节都是耗尽全部心里挤出来的。
  可她就是不会低头的。
  她没做错什么,那郡主的婢女竟不由分说的打了她。定是平日里那郡主众星捧月惯了,连她的婢女都已那般狐假虎威。
  正思绪纷乱着,她没想到听到了一声轻嗤,好似耐心耗到极致的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