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卿卿。”
  他柔声宠溺的唤她,试图唤回她堕进深渊的灵魂,可他也不介意自己此刻的失魂落魄,固执蛮横的要他的方式逼迫她的视线和注意力落回他的身上。
  “唔。”
  极致的饱腹感如约而至,阮流卿没忍住紧蹙眉头,望过去,看见近在咫尺的满含疼惜的一双眼睛。
  除了疼惜,竟还有……爱意。
  “娘子玩了这么久,为何不开心?”
  他虚伪的问她,缓慢前进着,眼睛眨也不眨的凝着在她面上浮现的所有情愫,直到最底。
  阮流卿心很疼,泪水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可晏闻筝却仿能看出她心底所想,沉着眸看着她,深深道:“是我输了。”
  “一直都是我输了。”
  很轻很柔,他又重复着,语调不知是因为什么,都在微微的颤抖。
  阮流卿不经一怔,被他抱得更紧了,紧得揉进骨血,揉进灵魂深处里去。
  “我以为我能掌控一切,”他说的很慢,仿是对她的坦白,“可后来,我只想要卿卿的心。”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一直这样下去,我也陪你……”
  他的声音已微微带了哽咽,眼尾更是泛着红。
  屋外不知何时又下起雨来了,瞬息便轰然的倾斜下来,如注般天崩地裂。
  雨水溅在屋顶,都要狠狠的砸出洞来。
  “卿卿,我什么都会给你,但我永远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
  如恶魔般的诅咒又无情绝望的将她拖入了牢笼。
  以往她听了会愤怒,会憎恨,可而今却只剩纹丝不动的平静。
  她平静的望着晏闻筝的眼睛,可她的心却骗不了自己,早就停不下来,她目光缓缓游离望向窗外的雨幕,朦胧的,虚幻的,心中情绪更如潮水一般澎湃汹涌。
  “娘子,卿卿……”
  他如疯魔了一般唤她,执着的一直唤着,气息喷在她脸上,织成密密麻麻的细网包裹着她的身体和灵魂。
  阮流卿紧咬着唇瓣,复被晏闻筝抱了起来。
  “卿卿,你一直可以掌控我的,只要你想。”
  他把主导权交给了她,阮流卿双眼通红的掐着他的手臂,平静失去光彩的眼眸仿被他眼中的肯定和恳切打动,她唇瓣轻轻颤抖着。
  “来吧,娘子。”
  晏闻筝轻轻握住她掐住自己臂膀的柔嫩手儿,手把手带着,一路带到了自己的颈项。
  将她的指节松开,要她紧掐住自己的颈脖。
  “我的命一直在你手里。”
  似当真体会到了窒息的痛苦,他紧皱着眉头,声音哑沉得快听不见了。
  可明明她的手根本没收紧的力气,反而是……
  阮流卿眼泪默默的淌下来,宛若一颗颗破碎的珍珠,迸溅在他的腹上,顺着肌块的轮廓汇聚。
  屋外雨下得更大了,天地都要被湮没,噼里啪啦的席卷,朦胧雨幕中经受一切的竹屋都似要承受不住压力或在下一瞬轰然倒塌。
  天河决堤,雷一声更比一声大,在喧嚣的雨声中闷出沉闷的声响。
  竹屋更快要承受不住压力,梁柱发出最后的嘎吱作响的哀鸣。
  一声一声,不知煎熬了多久。
  直到大雨快要停下来时,阮流卿趴在晏闻筝肩头瑟缩着。
  浑身若被倾斜如注的雨势淹没,浓稠柔顺的黑发湿黏得披在脑后。
  瞳眸或因惊惧或又是别的,蓄着盈盈雾雾的嫣色水汽,没有什么焦距的半掀着。
  尤是被男人大掌抚握住的润莹雪颈,纤弱无助的颤抖着。
  而晏闻筝则紧紧护着她,附在她耳边宠溺柔情的说着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吻在她早已潋滟红潮的脸颊。
  吻得疼了,她没什么力气的抬头看他,便被卷着吸入深渊般幽暗的瞳眸里,被勾去三魂七魄,迷得晕头转向。
  “娘子,我们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做一对神仙眷侣。”
  “永远也不分开。”
  得不到她的回答,他便还要欺负她,阮流卿闷闷哼哼的溢出虚弱无助的嘤咛,总算是答应了。
  “乖卿卿,乖娘子。”
  男人毫不吝啬的夸赞她,握着她的细颈,湿腻烫舌又深深的吻进她的口腔。
  绵密的吻一直萦绕着她,直到她沉沉的睡过去。
  翌日阮流卿醒来时,已是云销雨霁,金灿灿的日光透过窗棂射进来映在柔顺的床幔上。
  阮流卿悠悠掀开眼皮,困倦酸楚的难忍,她下意识感受着,感受到身侧的晏闻筝狠狠的紧搂着她,禁锢在她腰上,不留一丝一毫的距离。
  似察觉到她醒了,环紧她的力道更甚,而自身后埋在她颈项深处的他,又拱了拱,深嗅着她的气息。
  “醒了,娘子。”
  声音很哑,又透着刚醒来时的暗沉性感。
  阮流卿没动,亦没回复任何,这次她清楚的记得一切,记得是自已居高临下的,随心所欲的掌控。
  而晏闻筝……
  她不敢想了,那些在脑海里反复闪过的画面令她心神惧颤,然不去想,却还能嗅到屋内浓郁得根本散不开的气味。
  裹挟着麝香味,虽算不上难闻,却还是有些闷的。
  而视线掠过留有缝隙的帷幔,她看见满地的喧嚣。
  布料堆砌杂糅在一起,都快分不清是谁的。
  太过刺眼,阮流卿再难看下去,微蹙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娘子。”
  晏闻筝轻声唤她,疼惜又宠溺的在她脸颊印下一吻,“还要再睡吗?”
  不知是因为距离太近了,还是未消散的记忆,阮流卿微一颤,脸上有些难以遏制的泛上粉色。
  她被这样的晏闻筝,这样亲昵的举动弄得不自在。
  她微微侧头躲过,可晏闻筝却根本不在意,轻笑一声,揽着她腰身的大掌微一转,将她抱着趴在他胸膛上。
  “唔。”
  而这微微的动作牵扯得一动,阮流卿不好受的轻咛一声,才知他竟还在。
  她知道,自己如何说也是没用的,况且,她没什么余力同晏闻筝说话。
  如是,只用指尖掐着晏闻筝的臂膀表示自己的一切愤怒。
  晏闻筝能明白,可却不肯依她,反倒唇角更是上扬,“再睡会儿。”
  他抚着她的脸,动作连着语气都像是在守护自己最是珍贵的至宝。
  阮流卿不愿多想,更不想多去理会,只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有晏闻筝的身影了。
  他不在屋里。
  撑着手缓缓坐起身来,更是清楚的感受到哪里都泛着痛意。
  她勉强穿好自己的衣物起身,一瘸一拐的推开门,清新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而夺目的日光陡然射进眼里,阮流卿有些毫无防备的刺眼。
  院子里经过大雨的冲刷和洗礼,青石地板干净的恍若镜面,更泛出清亮的光泽。
  可是院子里的花草经不得摧残,已虚弱的成了短枝残根。
  阮流卿眸光流转着,暂时忘却了一切和晏闻筝的纠葛。
  可刻骨铭心之人在心里或是眼里也不过消失片刻,她便看见了他。
  太过高挺的身躯立在院角,身上仍是一袭白衣,在金灿灿的日光下干净清澈,就连那锋锐妖冶的脸晕上朦胧的光晕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袖子被他挽起,流畅结实的小臂露出来,上面还有鲜红的咬痕、抓痕。
  她不知晏闻筝有没有看见她,可手里拿着的布料,淡淡的粉色。
  布料柔软细腻,蜷缩在他危险的大掌里,更显的弱小柔软。
  只消一眼,阮流卿便认了出来,那是她的亵裤。
  那亵裤昨日还被她穿在身上,只不过被弄脏了。
  是被他取下来的。
  而今又被他亲手拿在手里搓揉清洗。
  其实这一月来,洗衣之事尽为他一人包揽,可以她的往这些贴身衣物她是不会让晏闻筝碰的。
  可而今……
  阮流卿抿着唇,倚靠在门框上不知看了多久,却见晏闻筝神色专注,浑然不察她在身后,轻柔的动作。
  不知看了多久,阮流卿站得都有些腿儿发疼,她也便转身进去了。
  可在转身的一瞬间,她没看见晏闻筝抬起眼来凝望她的目光。
  复杂深邃,包含着难以言说的缱绻。
  至了午时,晏闻筝如往常一般端着饭菜进来,神色温
  和又带着些讨好,将饭菜置在桌上后,这一次却不如从前乖乖退下去,反倒是执着筷子便要喂她。
  阮流卿抬眸看过去,没拒绝也没同意,可饭菜已经送到了她的嘴边。
  “娘子,请。”
  男人的声音落下来,细致的动作更带着小心翼翼,阮流卿张开唇瓣,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直到她吃饱了说不要,晏闻筝这才开吃,没什么讲究更没任何的芥蒂,就用着她的碗筷,吃着她吃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