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然到底已是杯水车薪,他的人本就所剩无几,而今更在训练的当的猛将面前颤颤抵御着。
  太子目光一扫而过,冷笑了一声,道:“晏闻筝,其实你一直在装,上次也是,就是为了试探我到底有多少人吧,你是想将暗地里所有人都引出来,一网打尽。”
  “可孤就不明白,为何你人不在,却还能将一切算无遗策。”太子脸上满是不甘和疑惑,紧紧的盯在晏闻筝脸上,想要得到一个答案。然其脸色冷凝锋利,视线也从未落在他的身上过,而是自己身侧挟持的女人……
  “晏闻筝!”
  太子高声喝道,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对准了阮流卿的颈项。闪着寒光的剑刃已贴在了其细腻柔软的肌肤。
  “你若敢伤她一分一毫,我定让你不得好死。”晏闻筝目眦欲裂,声音低沉冷厉得从牙缝里挤出来,浑身更如即将要扑上去厮杀的野兽。
  太子一颤,亦根本没想到闻筝竟会如此的失控,他不过随意一试探,竟当真没想到这就轻而易举的试探出了命门。
  他仰头大笑着,一字一句的落下,“晏闻筝,没想到啊,你这种人,竟然也会有软肋。哈哈哈哈。”
  半晌,他终于笑够了,脸色狠狠一沉,
  “我给你一个选择,你说这刀是落在这儿呢?还是……”匕首随着话音下滑落在了阮流卿的肚子上,“这儿呢?”
  疾风骤起,寒夜的凉裹挟着无尽的腐朽气味钻入鼻腔之中,阮流卿泪再看见晏闻筝的那刻,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泪花闪烁的望着晏闻筝,却也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如何?他会作选择吗?
  可无论哪一个,都是要她死。
  时间缓缓流淌,太子已没了耐心,“做不出来是吧?不如孤便给你一个机会
  。”
  他唇边勾起一个狰狞阴狠的弧度,“看来晏闻筝你啊,也是栽在了这个女人身上,既如此,不如你当着我的面磕三个响头,我便放了她。”
  话音落下,震撼了在场所有人,影风当即唤出声来:“主上!”
  阮流卿亦是怔住了,她没想过太子竟会提这种要求出来。
  “平日里你总一幅高高在上,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你给我跪下去!”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报复,匕首更是逼近阮流卿,大声喝道:“跪下去!”
  “主上!”
  影风更是气急,紧握成拳的双手有些泛白。他忧切的望着自家主上,却根本没想到其面上缓缓扬起了一抹笑意。
  那笑意漫不经心,不达眼底,“高硕景,没想到你都这幅田地了,还如此无用。”
  他带着一种暗流汹涌的笃定,在平静中,竟是当真缓缓跪了下去。
  这一瞬,所有都凝固了下来,阮流卿呆愣愣的看着,什么都比不上此刻带给她的冲击和震撼。
  泪水满满盈在眼眶,她唇瓣苍白的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他当真为了自己……为了自己……
  上一次是在大婚那日,他向父亲低头,而这次,是比之数百倍的羞辱。
  阮流卿只觉得心好疼,泪水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她不知此刻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狠狠将身侧太子手中握着的刀柄一瞬抢了过来。
  太子满心欣赏着那笑话,无意关注于她,待匕首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抢走时,登时回过神来,一掌挥去。
  可一切都晚了,就如此瞬息的功夫,晏闻筝眼疾手快,已将暗器直直冲向他的喉咙。
  尖锐的破风声带出喷涌的鲜血,阮流卿整个人仿被狠狠定住了一半,反应过来浑身失了力般往后踉跄,又及时被晏闻筝护进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泪止不住的掉,哽咽着唤:“晏闻筝,晏闻筝……”
  她不断重复唤着他的名字,心中的委屈和强撑许久的惊惧在此刻如洪水般涌出来。
  可想象中的安慰并没有落下来,反倒是近乎暴戾的逼问。
  “阮流卿,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怎么敢?!”
  阮流卿心涩中猛得一颤,懵愣又委屈的望向他,泪眼朦胧中,只模糊的看见晏闻筝阴沉着一张脸。
  “我不敢轻举妄动,就是怕他伤了你,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你竟还敢去抢他手里的匕首!”
  他胸腔剧烈起伏着,又是愤怒又是后怕。
  “我……我……”阮流卿哭得更凶了,泪啪嗒啪嗒若断线之珠般流个不停。
  晏闻筝看着她这副模样,半晌,长叹了一口气,将其拥入了怀中,浑身紧绷窒息的戾气散了,化为无尽的疼惜。
  “好了,不怕了,夫君来了。”
  阮流卿没有说话,不住抽噎着,被晏闻筝细细擦去脸上的泪。
  时间不住流淌,浓黑的夜幕渐渐散去,被天边划开的一抹淡色撕开裂缝。
  一切尘埃落定,惊心动魄的厮杀过去,可阮流卿并未看到,晏闻筝或是点了她的睡穴,她只记得在晏闻筝轻拍着后背中便无意识的睡了过去。
  待醒来时,四周已是静谧无声,金灿的微光透过帷幔射下来,伴随着外面的几声鸟鸣。
  她察觉自己似乎是在马车上,马车很是阔绰,内里更是处处铺垫了柔软至极的褥子,淡雅的香味从燃烧着的香炉中散出来,闻着很是舒心。
  阮流卿缓缓回过神来,想起昨夜的一切惊险,她下意识的寻着晏闻筝的身影,可却并没有看到人。
  然很快,车门被打开,一道莫大的阴翳从外弯身走了进来。
  “娘子醒了?”
  阮流卿微微动了动身子,被晏闻筝如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扶进了怀里。
  许久,阮流卿打破了这惬意的宁静,细声道:“我们又去哪儿?”
  晏闻筝没有答她,只握住了她的手,送到唇边留下一吻,过了会儿,缓缓开口道:“娘子想去江南吗?那儿山清水秀,风光旖旎,而今此间事已了,携重兵前去镇守,不为一个好去处。”
  阮流卿听着他的话,微微一愣,转而什么都明白了,晏闻筝是不要皇位了。
  他而今当真……
  “娘子既不喜这京城纷扰,我们便走罢。”
  她眼中不免有些酸涩,双手紧紧揪着晏闻筝的衣裳,“夫君……”
  “此后娘子还想着走吗?”
  他蓦然捧起她的脸,漆黑的双眸紧紧凝视她的眼睛。
  “不,不会……”
  “好,那便说好了,”瞬息之间,他脸上的柔情散了些,又淬满些偏执的势在必得模样。
  “你我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一如往昔的发疯,可这一次阮流卿不再如曾经的厌恶恐惧,反而仰首吻住了晏闻筝。
  许久,轻轻应了一声,“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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