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再回想,什么有效的事情也没有做成,甚至他们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身体的交流已足够充实。
  谈恋爱很耗时间,但并不空虚,让她沉甸甸的,感到满足和舒适。
  没有开大灯的昏暗客厅,空气里只浮动着旖旎的接吻的声音。
  中途,他停下来一会儿,忽然喊她:“苏玉。”
  “嗯?”她眼睛都没睁开,用意识回应他。
  男人的气音浅薄地覆在她的鼻梁上,“你还挺规矩。”
  苏玉眼皮轻轻撑起:“什么。”
  他握着她抓在沙发边沿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音色沉哑:“不是都允许你摸我了吗。”
  “……”
  她薄薄的眼皮羞赧敛下,嘴唇抿成一道直线。
  谢琢的手指还是挺凉的,刮在她的颊面,替她降降温,又问:“现在跟我熟悉了吗?”
  苏玉点头:“熟悉。”
  “下次能不能稍微主动点?”
  “怎么样算主动。”
  “主动抱我,主动亲我,主动说想我。”
  他说着,顿了顿,接着贴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要教?”
  苏玉起了点鸡皮疙瘩,脖子都涨红了。
  想推开他逃跑,但谢琢只是虚虚地一笑。他的笑容很英俊,许是少见,因而显得更有魅力。
  他说话时温柔,亲昵时却是伴有明显压迫性的,扼着她的手腕,喊她的名字,吻着她说:“多喜欢我一点,苏玉。”
  她在混沌的情愫里说好,说喜欢你,很喜欢你。
  后来,谢琢又抱了她很久,苏玉很喜欢被他抱着。
  接吻会让她扑通扑通。
  拥抱让她安定,让她幸福。
  苏玉是在听见狗叫声的时候倏然喊了停。
  在奥斯卡呜呜了好几声之后,她推了推他的胸膛,“你快看一下你的宝宝去。”
  谢琢自然也听见了,他不为所动地看着她,问:“哪个宝宝?”
  苏玉微讶:“谢琢,你不要太偏心了,稍微尊重一下奥斯卡对你的爱,好不好。”
  谢琢撑着脑袋,往下看着她,慢慢地勾出一个笑:“行。”
  他起身,不情不愿走到狗窝,手往兜里一抄,高高在上地睨它。
  奥斯卡没有事,就是被冷落得太久,可怜巴巴看他的样子让它金尊玉贵的狗窝显得像个冷宫。
  谢琢拿了个新买的夜光玩具球,往它窝里一丢:“别当电灯泡,安静待着。”
  “汪!”的一声表达遵命,下一秒,狗狗一下又生机焕发了起来。
  谢琢随便哄了它一下,再出来时,发现苏玉已经站起来了,她头发乱了,衣襟也乱了,沙发的枕头落在地毯上。
  苏玉正在系扣子。
  那扣子分明不是他解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崩开的。
  她低头收拾的画面有些让人想入非非了。
  就像……
  怎么了她似的。
  “熟练点了吗?”他靠在旁边问她。
  “熟练什么?”苏玉一双天真的眼睛望他。
  片刻后反应过来。
  哦,舌吻的事。
  苏玉一本正经地回味了一下,这严肃的表情和复盘数学题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回味完了,最后她眉心释然舒展,回答他:“还可以。”
  谢琢轻刮一下她的鼻梁,挑唇一笑:“下次好好表现。”
  然后他过来,握着她骨骼小小的手往外走。
  “送你回去。”
  确切来说,今天的体验不止一个小时,幸福的感觉是延续的。
  一直苏玉回到寝室,她还觉得嘴唇灼烧,身上有细密的汗在淌,脖子也热热的。
  她摸摸颈侧,他刚刚好像还亲了这儿?
  皮肤上残存他唇周的毛须触感,被刺得痒痒的知觉难消,舒服又让她着迷。
  那是一种被荷尔蒙吞噬的知觉。
  再细嗅,她的身上早已被他的气味占满。
  像被某种深色的蕨类植物缠绕过后,她的身心都凌乱,那叶片上还带点清幽的露水,让她里外都变得湿漉漉的。
  不过很快苏玉意识到,她感觉到热并不仅仅是因为亲吻,还因为——
  她的新寝室还没有装上空调。
  怕白天会下雨所以关了室内的窗,苏玉此刻去把窗户打开透气。
  坐在桌面的小风扇“呼呼”地吹出风,她自己也拿了个小册子在扇。
  北京的夏天挺热的,不过这儿的热只是热,太阳直射的晒感较为难耐,好在干爽。不会像南方一样闷而粘腻,仿佛进了蒸笼,下一秒就要变成出锅的包子。
  缓了缓心绪,苏玉秉持着心静自然凉的理念,放下了扇子,打开了和江萌的聊天信息。
  苏玉又仔细看了一遍谢琢偷拍的她的照片。
  他把她拍得很漂亮,归功于她长得不错,另一半原因,可能情人眼里出西施?
  苏玉这么想着,心满意足地笑了。
  她有时不会表现出太多,但心里的甜蜜早就十分满。
  谢琢和江萌的聊天记录都被她反复咀嚼了很多遍,苏玉浮想联翩地笑,和喜欢的人谈恋爱真的很开心。
  “咚”——
  门突然被人推开。
  倪秋含靠一边门,惊道:“不是吧,这么晚了还把你送回来?”
  沈慈靠另一边门,补刀:“居然原封不动地送回这个惨无人道的蒸拿房?”
  倪秋含:“你这个男朋友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沈慈:“我们两个寡王在这里受苦就算了,令人发指!”
  换楼之后,博士都单独一间寝室了,不过这两个女孩硕士还没读完,只有苏玉一个人搬了过来。
  苏玉哭笑不得:“什么啊,我又不和他说这个。”
  她怕人听见,迅速起身去把门关上,满脸写着:到底是谁令人发指啊?
  倪秋含慧眼如炬:“老实交代,几天一次。”
  沈慈慧眼二度:“一天几次?”
  苏玉头疼状,紧紧地按了按太阳穴:“你们够了,我和他才在一起一个多月。”
  “你都27了!”
  苏玉力辩:“……明明刚过25。”
  倪秋含扶额:“怎么会有人奔三的年纪谈个恋爱还不能一起过夜。”
  沈慈捧哏:“就是就是。”
  倪秋含惋惜:“我要是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我早就一把子推倒了。”
  沈慈点头:“就是就是。”
  “……”
  苏玉不愿出声。
  她下一秒捕捉到她们话里某部分信息,对倪秋含说:“你也寡王了吗?不是和联谊那个潜力股聊得不错?”
  苏玉记得倪秋含在联谊会上认识了一个医学生。
  倪秋含恹恹说:“别提了,人家想找白富美,压根儿看不上我。”
  沈慈也是刚知道这事:“哈?他自己家境也就那样吧,有什么资格挑。”
  “是咯,但人潜力股嘛,前程好的很呢。”倪秋含咬牙,阴阳怪气地说。
  苏玉没吱声。
  她昨天刚从旧宿舍搬过来一个箱子,旁边两个人聊天的时候,苏玉就低头在那里整理箱子。
  因为提的东西太累赘,昨天不小心把这箱子摔了。
  苏玉的行李其实很多,不过她不想让谢琢多心,所以骗他,说搬家搬得轻松。
  苏玉嘴上答应他这这那那,实际上还是不会依赖他,也不打算培养谢琢作为男朋友的功能性。
  她很排斥惰性。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惰性被温床滋养,夸张一点说,这样做无异于自毁。
  收纳箱是塑料的,边缘摔得有点开裂,好在里面没放什么贵重东西,最贵的是一个机器人。
  这是她复读的时候,从江萌那里得到的生日礼物。
  苏玉按了下机器人唱歌的开关,发现它唱不了“生日快乐”了。
  有点遗憾,虽然这个礼物很久了,苏玉不打算弃之不顾,她放到旁边,准备哪天闲下来,拆开自己修一下。
  倪秋含还在怒斥那位“潜力股”势利眼的事情,看到起身的苏玉,注意到她戴了个蝴蝶结项链:“这个是tiffany的吗?男朋友送的?”
  苏玉低头看看,“不是,是我哥给我买的。”
  倪秋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沈慈说:“你男朋友不也很有钱吗?”
  给狗用的爱马仕项圈当时还是让她小受震撼的。
  苏玉静静点头。
  倪秋含:“他家里人同意你俩的事吗?”
  苏玉好笑:“我说了嘛,我们才在一起一个多月,哪里想那么多。”
  苏玉见她好奇,把项链摘了递给倪秋含,倪秋含一边欣赏着,一边问:“那你想不想跟他结婚啊。”
  苏玉说没想过以后的事。
  “我很享受当下的感觉。”她温温地一笑,“不是有句话说,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那你会不会觉得你们差距太大,形成代沟,最后这个代沟变成阻碍,”倪秋含说着,托腮想一想,“就像我相亲一样嘛,婚姻的天平上,大家都要等价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