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爬墙。”男人的语气极为平常,像是经常这样做似的。
  这男人爬墙擅自闯入旁人家门还挺骄傲的,果然是储君,临危不乱。
  她仔细打量了下面前这个尚未缺胳膊少腿的男人,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一切都好,有没有受伤?”
  “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更何况我是将领,是首当其冲的那个,不过……”他卖了个关子:“你不是说我是活阎罗吗,哪有自己收自己命的阎罗?”
  两人极为客气,中间隔了彷佛三四个人的距离,谁都没有迈出第一步,见他开玩笑了,樊玉清攥着鸟笼的手,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而后又看见他从玉带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块鱼形玉佩,嘴角挂上一丝笑意:“你可知送男人玉佩是什么意思吗?”
  樊玉清的面颊渐渐绯红起来,她就是知道,所以才送给他的,如若不然让它在梳妆盒中吃灰好了。
  她故意不悦道:“殿下若是不想要,那就还给臣女吧,臣女送给想要的人罢了。”话音落尽,她便瞧着男人的脸上变得阴沉了起来,许是被她这话气到了,可她偏偏玩心肆起:“让我想想送给谁好呢?”
  中间那道楚河汉界被男人主动割裂,他将眼前这个耍小心思的女人扯近,陪她闹道:“你说…你打算要送给谁?”
  第71章
  秋风掠过男人的面庞,在眉眼与颧骨间游走,他的眼皮轻轻地颤动,固执地想要睁大眼睛,可风却没懂他的意思。
  樊玉清瞧见男人好看的面容紧皱在一起,憋着笑意轻轻地将他手中的玉佩扯了过来,在他眼前戏谑的摇了摇。
  “临孜王殿下。”女人一副后悔且不怕死的模样:“前些日子,臣女碰到他,他告诉臣女,只要臣女想临孜王妃的位置便永远是臣女的,好大的诚意,臣女现在又不挑剔,不然殿下再与皇上说说,让臣女……”此话尚未说完,面前脸色铁青的男人气怒的攥着她的胳膊,眼色犀利的看着她。
  “你敢!”尧瑢合被气笑:“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成全你们。”
  瞧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看眼神彷佛在说让她把说出的话收回去似的,她没忍住笑意,低下头不禁笑出了声。
  “
  伯涔。”她扬着尾音轻声喊着她的表字,入了男人的耳此声彷佛是余音绕梁,好听极了,她喊一声,红秀也跟着喊了一声:“伯涔。”
  “还留着这只红头怪?”见她笑了,他自然是知道她方才的话都是瞎说的,刚高兴一会儿就被这只红头怪打断了,他勾唇:“看来本王的心思没有白费。”
  见她疑惑,呵笑道:“你当真以为这是尧光祈送你的礼物?那小子可没有我的眼光好。”他又瞟了眼笼中的鸟儿,邀功且委屈道:“我可是拖着伤体教了它七日的人话呢,为了给你解闷,我都留疤了。”
  她身子一怔,竟是他!怪不得红秀会喊他的名字。
  “那是你应该做的,谁让你吓唬我,还将我吓成了哑巴。”留疤?她一点都不心疼!
  “……”末雨说的果然没错,这女人太记仇了,他无奈道:“谁让你想抓我的把柄,乱闯禁地的,我对你已经是极度的偏袒了,若是换做旁人,小命就没了。”
  红秀——不给——这四个字他能想象出她是以何样的语气说的,应该也像现在这般傲娇。
  “那是臣女不知好歹喽?”
  两人相视一笑,男人将她手中的玉佩抢了回来,当着她的面重新放入了玉带当中,还轻轻地拍了拍,一副舒心的样子。
  而后他从鞋靴中取出来那把红宝石匕首,将她手中拎着的鸟笼放在一旁,把匕首塞到了她的手中,像是交付生命一样,放心的交给了她。
  樊玉清慢慢地将那把匕首脱离出鞘,看着闪出银光的利刃,她若有所思,左右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刃尖直抵尧瑢合的心脏——
  “为何不躲?”
  “我想让你得偿所愿,换你心安,死得其所。”
  她将手缓缓放下,把利刃再慢慢地放回鞘中,表情淡然,彷佛方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我不知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能保证,杀你母亲的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她拿着匕首的手一抖,震惊道:“你为何会知道前世…我从来没有…”除了狄霓衣她尚未跟任何人提起过,他又是怎么知晓的?
  “我惨遭柳氏一党的袭击,险些丧命,巧遇阿衣方才捡了条性命,她将一切都告诉了我,原来你先前对我的百般抗拒不是因为那个荒唐的梦而是你的前世?”
  他心疼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由此说来前世他的小裳便往生极乐了,一切的真相他都不曾知晓,阿衣还会惨受自己的折磨。
  心疼之际,他也感恩上苍让她来到这一世,让他有了知道真相的机会,如此被误会,他自然要将罪魁祸首揪出来碎尸万段,给自己与她报仇。
  “我.......”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那你知道我才是小裳了?”想起他认错了人,伤害了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狄霓衣,她的心里老是过意不去,同为女人她能看出来狄霓衣有多么爱他。
  可他呢,为了个女人残忍伤害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实在有些恶毒心肠了。
  更何况人家还不计前嫌的救了他一命。
  见他点头,她舒了一口气,好在他遇到了狄霓衣,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此事,毕竟他先前对卜月华付出的感情不止一星半点。
  想到这里她竟然有些吃味了。
  “你的伤……”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禁受不住他这样勾人的眼神,低头之际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不知道他的伤如何了。
  “你可知是那块玉佩支撑着我活了下来吗?”他扶住她瘦小的肩膀,语气中带了几分激动:“你想与我共度余生对不对!”
  她害羞地低头,温声道:“我以为你知道。”见他眼底的柔意,樊玉清不受控的对上了他的眼睛,迷乱之际,她忽然将他推开:“太后可有为难你,宫中传来你的死讯,若是那封家书,恐怕……”
  男人的怀抱一空,有股失落感涌上心头,回话道:“她还奈何不了我,如今我储君的身份还多亏了她,倒是你,为何去柳珩的府上逗留?”
  先前他让闻彦之派人打听她母亲从前的事迹,发现她从前与柳珩走的很近,两人似乎还私定终身过,可最后怎么就嫁给了樊保澜,这他倒是不知了,毕竟是私事,难以查的水落石出。
  末雨这个家伙,到底是保护她还是监督她的,怎么什么话都说,樊玉清心里又记了末雨的一次仇。
  “没什么,我只是先前在凤鸾殿碰到过他。”她暂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毕竟他母亲的死与太后有关,柳珩又是太后的亲弟弟,这关系若是说了,怕是要乱套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点。”见她不肯说实话,他也不逼迫,但是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而后见她轻抿嘴唇,有些为难的样子,他便知道她的犹豫定与她母亲有关。
  气氛沉寂,而后他话锋一转:“再过几日便是我的生辰,届时你来。”他没有问她,也不是通知她,说话的语气是带着期望的意味。
  樊玉清含笑点头,他欣慰地勾起她的下巴,欲要吻上那张樱桃般红润透亮的唇时,暧昧的气氛忽然被打乱。
  “姑娘,三奶奶请您过去瞧瞧江南珠翠师打造的宝钗,说姑娘若是喜欢,她便命人再打一套,日后姑娘出嫁时,给姑娘添嫁妆……”
  她急速将面前缠着自己的男人推开,脸红的彷佛要掐出樱花汁了。
  “殿…下!”雀枝知道自己坏事了,她又忘记敲门了,实在该死,“奴婢见过殿下,请殿下恕罪……”
  尧瑢合轻抬手腕,让她起身,而后神情的看了眼还在迷离的女人,轻笑一声后,如闪电般从楼台消失不见,既然有人来了,他便不能久待了。
  “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不知道殿下来了。”雀枝虽然知道她的心意,倒是没有想到殿下竟然明目张胆的私闯姑娘家的闺阁,有些不合礼数了。
  “此事不要声张。”
  “奴婢明白。”而后她笑道:“姑娘,既然殿下已经回来了,您日后便能好好吃饭了,快些三奶奶那里看看金钗,好提前备下嫁妆哦。”
  樊玉清轻轻地瞥了她一眼,这丫头胆肥了,竟开起她的玩笑了。
  *
  三叔母的院子里种了一棵好大的杏花树,在这个秋季只剩下一树的枯黄,落在地上的枯叶静静地躺着,彷佛等待一场秋雨,帮它们落叶归根。
  她进屋后看到母亲也在这里,眼神下意识的闪躲了下,自打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她已经躲着母亲好久了,主要是不知道该与母亲说些什么了,她一点也不想知道母亲与柳珩的事,又害怕说多了,被旁人听了去酿成麻烦。
  “母亲,三叔母。”
  “玉清来了,快来瞧瞧,远哥儿的舅舅押镖途径江南特意请了江南师父点翠的金钗,这些钗钗环环的还得你们小姑娘带着合适,你先挑,待会儿三叔母再给溪儿送去,若是喜欢,三叔母可得为你打造一套做了嫁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