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正巧这个时候,樊思远与末雨来了。
  “玉清姑娘。”末雨作揖问候:“回尚书令大人的话,玉清姑娘是我们殿下亲自请来的贵客,区区请柬而已,没有又何妨。”
  父女俩人许是没有想到她能与承垣王有这样的交情,竟然能上殿下亲自去请。
  “即便如此,你怎的不和为父商量,自行做了决断,还有没有将为父放在眼里,你这是忤逆不孝!”
  “这话好生严重,这丫头是要你的命了还是刨你祖坟了,竟令尚书令大人将忤逆不孝这话说出。”柳珩在旁侧看了良久,本想着这丫头能解决此等小事,没想到竟然被教训的唇齿不张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相爷。”樊保澜方才那股欲要吃了她的气势,在柳珩走过来的时候瞬间消火,一副恭敬舔狗的模样。
  “你这丫头,前些日子与我还据理力争,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今日怎么这般老实,任凭他训诫你?”柳珩没有理会他,而是一脸宠溺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女儿,彷佛她只要说出个不情愿来,他便替她出气似的。
  “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多管什么闲事。”女儿不买账,他也不生气,只是眼尾轻瞅了一眼正在点头哈腰的胆小鬼,好生无语。
  “怎么跟相爷说话呢,平日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许是担心她坏了他的青云梯,说话的语气就跟对待下人的无情。
  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已经见过面了。
  “你想怎么教训她?”他的女儿他都舍不得与她生气,这个胆小鬼竟然还敢教训她,换做谁不恼火。
  樊保澜的腰又往下弯了一个弧度,见他生气也不敢再说话了。
  瞧见做了她十几年父亲的这个人如此卑躬屈膝,低眉顺目的样子,樊玉清心中不禁庆幸他不是自己的父亲,简直将自己先前对父亲的崇拜一扫而净。
  她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场面,便拉着五妹妹抬步去往鎏恩殿。
  *
  鎏恩殿座无虚席,可见这次承垣王的生辰满朝文武有多么重视了,宾客都到了,寿星却不见了,皇上坐在大殿之上,众人又不敢催促,便等着皇上开口。
  可皇上并未开口,而是细细地品味着近日南阳进贡的罗汉果,直至看到樊玉清等人来了,他才举杯与众卿共饮。
  樊玉清左顾右盼都没有瞧到寿星的踪影,殊不知他正在拦着她的亲生父亲,加以要挟呢。
  他在去鎏恩殿途经的廊道上将人拦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满腹心机的男人与小裳的母亲有着不浅的渊源,方才见他训斥樊保澜时他就满心的疑惑,可她不想说,至于答案,那只能他自己找寻。
  “殿下这是何意,皇上可在殿内等候了,作为臣子若是迟了,可是要大不敬啊。”两人的眼神互不退让,都像是一把利刃直抵着对方。
  “相爷可有缺些什么,又或是想要采买些什么吗,怎么偏偏让人去兖州这个地方找寻?”
  “殿下此话何意”
  见他疑惑地样子,令尧瑢合有些错愕,他这是在跟他打马虎眼?
  “相爷不知兖州金矿之事?”
  “兖州还有金矿,这事本相怎么没有听说?”
  听到金矿的字样,柳珩眼睛一亮,但很快便恢复了原样,这位殿下想向与太后不合,竟将此事告诉他,肯定有猫腻。
  他提醒道:“相府门前的那几具尸体,您可有收到?”
  “原来是你干的!”当时太后从他这里借了些人说是出去办事,自己家培养的人用起来安心,他本以为那几人事情尚未办妥,以死明志而已,原来是他下的手。
  “相爷不觉得他们死有余辜吗,妨碍本王办事,没将他们碎尸万段,本王已是给了相爷的面子。”他与他正面交锋道:“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下了相爷的面子,亲自动手了结他们。”
  “殿下好魄力。”柳珩也不熟输阵仗,虽然起来是赞扬,可语气却带着一丝‘那又怎样’的意味。
  听闻此话,他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两人半斤对八两,此时没一个好心眼的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这话的奥妙。
  “此事本王不想追究,至于……”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莫要再找樊玉清,你若动她一根手指,本王断你十根。”
  柳珩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过片刻他缓缓道:“殿下此言何意?本相又怎会伤害自己的女儿?”
  那日女儿来府中求他寻找母亲时,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便发现了这小子的手下一直跟踪着她,后来他便让人打探情况,发现原来是这小子派人保护着女儿,昨日查探之人来报这小子潜入了樊家,许是见那丫头去了。
  那丫头也应该是对这小子起了心思,否则怎么会跟踪他,看到他进了冼华殿差点要哭的样子。
  若不是知道这些事,他当真让这小子少多管闲事了。
  尧瑢合闻言,心中一惊,他怎么都想到他竟是小裳的父亲,那她母亲这是……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哼笑道:“可惜她不认你。”如若不然,怎么会难以言说。
  这话许是说到对方的心坎上了,只见他的脸色瞬间铁青了起来。
  “那又如何,这也改变不了本相是她父亲的事实。”而后他拿回主动权:“本相是不会同意你俩结合的。”看着他傲气冲天的样子,他便替女儿担心,更何况,还有太后那边的纠葛呢。
  “此事由不得你。”他炫耀似的将玉带中的鱼形玉佩拿了出来:“她给的,定情用的。”
  “……”
  此事小裳一人答应便好,旁人他还不屑一顾呢。
  第74章
  鎏恩殿内歌舞升平,丝竹声声,余音绕梁,实在热闹非凡,尧瑢合的生辰宴,随着他踏入大殿,才正式拉开帷幕。
  他坐上主座位于皇上身侧,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定于角落里正在偷摸打瞌睡的女人身上,将她样子可爱,方才在柳珩那里惹上的怒意,瞬间一扫而光。
  皇上眼尾瞧见他嘴角隐含的那抹笑意,随即吩咐身侧的瞿公公将歌舞退场,许是殿内安静了下来,欢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众人肃然起敬的看着主座上的两人。
  角落里偷打瞌睡的女人被与她同桌的五妹妹戳醒了,惺忪的睡眼很是茫然,这些日子又是操心又是害怕的,别说睡眠了,吃饭都没有正常点过。
  今夜嘈杂的声音像是催眠曲似的,直接将她给催眠了。
  五弟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无论是平定南蛮,还是治地方叛乱,都尽心尽力,今日生辰,朕便借这杯酒,为你庆生,日后还要继续与朕一同守护这大好江山啊。”说罢,皇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尧瑢合端起酒杯,恭敬地回道:“臣弟定不负皇上厚望。”言罢,仰头将酒喝下。
  大臣们手持酒杯,起身拱手行礼:“臣等在此恭贺殿下生辰之喜,殿下凯旋而归,实乃我朝之福。”
  他举杯一一回应。
  不知为何,樊玉清好生心疼他,任谁都没有
  想到他生辰这日是他母亲的忌日,先前他承受着母亲的死亡,不愿过生辰,而如今他违背意愿勉强欢乐,谁都不知道他心中的痛苦,只是一味的阿谀奉承罢了。
  “如今五弟二十有四,尚未婚娶,此乃朕心中一阵倒刺,此刺不拔,朕心难安啊,借此接机会,朕想为五弟觅得良人,以拔心中之刺。”
  “皇上圣明!”朝堂之上各位大臣们不是没有催促过,大抵是先帝在位时便开始上书,先前他是先帝看好的继承大统的人选,若不是出了意外,现如今早该有了后妃吧。
  皇家子弟就该早些成婚,留下根脉才是。
  听到此话,众大臣家的贵女,坐直了身子,能成为未来的储妃可是莫大的荣耀,既能光耀门楣又能享受荣华,一生无忧。
  原先承垣王最佳的人选林姩姩已被皇上判处永世不得入宫,以后都没有希望了,其她人少了这位劲敌,自然满门自信。
  皇上扫了一眼正不知在想什么的樊玉清,瞧她无欲无求的样子,难道五弟没有搞定她?若是如此,那他先前的圣旨可是白废了。
  “尚书令大人。”在众人等着旨意时,皇上突然喊了樊保澜一声:“听闻樊家有三个女儿?”
  樊保澜即刻起身作揖回应:“回皇上的话,臣大哥家中尚有一女,臣膝下有两女。”
  其他大臣听到皇上独独叫了他问话,脸上的笑意刹那间全无,一个靠着死去父亲在官场游走的胆小鬼,哪来的本事能做承垣王的老丈人,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尚书令大人觉得樊家哪位女儿可以做承垣王的王妃啊?”
  听到此话,樊玉清也瞬间清醒了起来,她知道这次为父带着樊玉浅前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打她退婚以来,她这张牌就被他舍弃了。
  果不其然,他下一刻便说:“臣的小女儿玉浅尚待字闺中。”他说完,身侧的樊玉浅雀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