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
  你猜这是什么?”樊玉清的尾音上挑,面色潮红,十分害羞的模样还想着挑衅他。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身子愈发放松,好奇且期待地回道:“是什么?”
  她缓缓将雕花匣子打开,里面藏青色的腰带瞬间映入他的眼睛。
  是海棠花,如她一样坚韧不屈的倔花。
  她的声音渐低,眼睛不敢抬起,睫毛垂落时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腰带,我做的。”
  话未说完,她的腕间忽地一暖,尧瑢合温热的手掌覆了上来,他声音喑哑:“玉清姑娘好心思,前有定情的玉佩,就有求情的腰带,这是想要将我缠住,只属于你一人?”
  樊玉清猛地抬眸,正好撞进他爱意翻涌的双眸中,暧昧渐浓,她蚊声道:“你要不要吗?”
  见男人良久都无动于衷,她有些失落的想要将匣子拿回,她刚往前走了一步,腰间忽地一紧。
  他已将她圈在桌子与胸膛之间,身上散发出来的艾香以及夹杂的龙涎香使她愈发沉浸其中。
  “要,不止是腰带……”他的指腹轻轻地擦过她樱唇,使得她起了小小的颤栗,“还有你。”
  樊玉清身子一怔,气息越来越沉,这男人好生勾人。
  竟将她勾的不知所措,欲罢不能了。
  她脸一歪,故意装作不理他的样子,他笑道:“给我带上。”
  “你自己没长手吗?”真坏,就直接使唤起来她了。
  “在宫中学了那么久的礼仪规矩,难道没有学如何替夫君宽衣解带吗?”男人好胜心肆起,今日是一定要她为自己系上这根腰带的。
  夫君……学是学了,只是没有认真学罢了,他们总归是有丫鬟婆子跟在一旁伺候的,那时候她并不觉得自己能得到哪位殿下的青睐。
  “那床帏之事……”见她沉默,他竟有些失望,话音未落,就被女人打断了,“我系就是了。”
  床帏之事,教习嫲嫲教的最多的便是这个,她不想听进去都难。
  此事那是能拿到明面上说话的事,这狗东西就是故意的。
  她将手探去他腰间,玉带钩缠了三下方才解开,她一下子没有那住,玉带脱落在地,欲要弯腰捡起时,他勒住她的腰,嘶哑道:“先系。”
  纤细稚软的手指在他腰间打转,他喉间滚动,将她揽腰抱起扔到了床上,自己紧接着压了上来……
  *
  又是一年惊蛰。
  今年不似前世那般寒风凛冽,沉睡了一个冬季的枝芽悄然冒出来嫩绿的尖尖。
  这日是祖母的生辰,每年春祖母都会去玉贯寺与祖父相守几月,唯有寿辰这日返还。
  一切照旧,由陆良贞操持着寿宴大小事务。
  晨光熹微,轻柔地撒在楼台上倚在栏杆处静静地望着院子那可冒出嫩绿新芽的枝桠,身着酒红华服的女人身上。
  她眼神黯然,没有丝毫欣赏春景的愉悦,今日府内张灯结彩,下人们形色匆匆地忙活着,她都视而不见。
  前世这一日便是母亲的死期,而今日便是知道真相的时候,她不能让前世的母亲不明不白的死去。
  “姑娘,青黛姑姑说夫人交代,若是您不想出去见客,便留在流裳阁,稍后夫人会来与您一同用膳。”雀枝将青黛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好耳熟,此话与前世又有什么两样!
  “宾客来了多少?”
  “大致如数尽来,邀客名单上也就相爷尚未出面了。”
  他来作甚?他不是最讨厌樊保澜了吗?平日也没有听到祖母提起过他啊。
  樊玉清轻叹一口气,来了也好,总归出事时能帮上忙的。
  “母亲现在何处?”
  “夫人大抵是在厨房张罗菜肴呢。”她提着乳白色的裙摆往厨房那边走去,她今日定要伴在母亲身边。
  穿过廊道,掠过转角,她竟在厨房门外看到了樊保澜,他是不放心母亲行事,还是想要帮忙?
  她欲要叫他,可他却默然转身离开了厨房,她没看错的话,他的眼神中布上了一丝狠意,更像是杀意。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快步走到厨房,发现厨房的门并未闭紧,漏出一道不宽不窄的细缝,她从细缝望去,实在是惊愕到了。
  里面哪里是只有母亲,还有那位至今尚未露面的相爷!
  怪不得樊保澜眼中带狠,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别的男人怀中暧昧缠绵,若是不生气,当真就是傻子了。
  今日过后祖母便要去玉贯寺了,樊保澜会不会趁着祖母尚在府内,清理门户呢。
  众多宾客面前,他若是说出此事,陆家势必会受牵连,名声扫地,而他只会被人心疼,届时名声大噪。
  她踉跄的离开厨房,悄然撞上了正在去厨房找吃的,心情极好的樊思远。
  “二姐姐,你怎么走路不看路?”见她面色苍白,他关切道:“二姐姐也饿了?不如跟我一起去厨房找些吃的先垫垫肚子?”
  “不!”她即刻阻止道:“我不饿,你也不要去厨房。”
  他疑惑道:“不去厨房去哪儿找吃的?”平日母亲说找吃的去厨房,找兵器去刀房,大事小事不要烦她,所以他自小就知道饿了去厨房找吃的。
  “厨房都是招待宾客的膳食,若是用了怕是不好看,我让雀枝给你备些点心先垫垫肚子可好?”
  他若去撞见母亲与柳珩,岂不是乱套了。
  “也好。”反正有吃的就行,他转身便要去找雀枝拿吃的,又被她喊住:“四弟弟可否帮我一个忙?”
  他爽快道:“二姐姐有事直说,何必吞吞吐吐,倒显得咱们关系淡漠了。”
  “今日祖母寿辰,父亲必然忙于招呼宾客,许是忙不过来,四弟弟可否帮衬着父亲?”
  “当然好了,祖母的寿辰是全府的大事,每个人都要出点力才是。”
  樊思远向来是死心眼,他虽玩心重,可对待事物都是有头有尾,若是此事尚未做完他可不会轻易放弃,有他在樊保澜身边,定能让父亲免于落单,更是没有时间去将方才是事流出。
  他走后,她在府内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想到有朝一日,母亲也跟凤鸢一样,私会情郎,凤鸢好歹还知道在遥远的郊区呢。
  说到底还是怪柳珩,母亲怎敌得过他。
  “玉清姑娘原来您在这里!”末雪也就回了趟王府,回来便找了她好久,都没有看得见她的人影,若不是碰上去给樊思远送点心的雀枝,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她,毕竟樊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可有何事?”
  “玉清姑娘,殿下说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提早过来了,让姑娘不必挂心不必担忧,等他忙完手头上的事,便会来的。”
  樊玉清点头,她知道最近他查到了一些太后陷害越皇后的证据,许是去求证了。
  “姑娘您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没有休息好吗?”不应该啊,她现在夜里都不用留灯了,若是睡不着饮杯香蕾饮也就罢了,最起码她来伺候的这几个月,她没有难以入眠的时候。
  她说谎道:“也许是惹了风寒,乍寒还暖,有些不太适应。”此事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何必与人分享。
  “那姑娘回去先歇息着,待会儿老太太寿宴开始,属下再喊您。”
  樊玉清点头。
  夜色渐沉,白日里残留的暖意被丝丝寒意取代,老太太的寿宴终于开始了,此次前来的宾客都是先前与祖父共事,或是崇敬祖父名声而来的官僚。
  老太太是先帝下旨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虽然樊家在朝中不景气,但是她是先帝救命恩人遗妇的这个头衔便是最好的令牌,谁能不给她面子呢。
  府内歌舞升平,丝竹之声悠扬婉转,回荡在整个府邸,老太太坐在主位上,身着华服,头戴五翟冠,笑容和蔼,一一笑着回应向前送祝福的人。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声响破寿宴的欢
  闹,紧接着,好多黑衣人从房顶跃入院中,手中寒光闪烁,那是刀柄映出的银光。
  樊保澜大声喊道:“保护老太太。”
  宾客慌乱逃跑,府内保护主子的下人逃难死劫,浑身带着血液静静地躺在地上,樊玉清霎时间愣住,此情此景正与前世重叠。
  母亲呢?她来回张望,方才母亲还在这里,不过是一眨眼地功夫!
  戏台!她踉跄着步伐,不顾脚下血流成河,莽然地踏了上去,疾步往戏台跑去,许是看到她张皇失措的样子,柳珩也跟了上去。
  她来到戏台,看着戏台中央母亲正在被一个黑衣人逼迫着往后倒退,在黑衣人欲要死手的时候柳珩拾起地上死人旁边留下的刀,牟足了劲儿刺了过去。
  黑衣人倒下,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转头看向柳珩,眼神中满是感激,上一世她不曾见到他,许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在埋怨着母亲嫁给他人吧。
  “父亲。”她含泪且带笑的喊了他一声,被她喊了这一声父亲,柳珩高兴的不知所措,可他也没有高兴多久,只见从远处射来了一把匕首,直朝着陆良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