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沈千莹没有回话只是扫了末雪与雀枝一眼,她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你们出去候着吧。”
  “说吧,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拘束。”她还是做不到像她那样满脸的恶意,她这人重情,还是不想放弃这段姐妹情。
  “王妃,嫔妾求您,救救临孜王吧,听闻入炼狱的人竖着进横着出,甚至可能连一块完整的都没……殿下他受不了的。”沈千莹跪地乞求,这令她实在不知所措,她从未想过让自己的好朋友这般低眉顺目的跪拜自己。
  她还是起身将满面泪痕的女人扶起:“千莹,你我之间何必这样,还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以前那样……如今还能回得去吗?
  “玉清,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自己嫉妒便说出那样重,那样伤害你的话,可我真的很喜欢临孜王,连梦中都是他的身影,可他想要娶的人竟然是你,你让我如何接受得了。”
  说话间,沈千莹的泪水如同开了阀的水闸,怎么都抵挡不住那急窜的水浪。
  “往事不要回忆,我们日后还像以前那样可好?”她悉心的为沈千莹擦去泪水,她真的好想与她重归于好。
  “嗯。”沈千莹使劲点头,生怕自己错过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和她还是朋友的机会。
  “临孜王一事,你不必担忧,他不会有事,只是现在还不是放他出去的时候,你且耐心等等,届时定会让你们夫妻二人团圆。”
  沈千莹自然是相信她,从小到大,她们彼此最为熟悉,她说临孜王不会有事,那便真的不会有事,她从未骗过她。
  反而是她,终是说些令她难过的话,好在这段险些破碎的感情,得到了及时的修补。
  “千莹,你可是临孜王口中的玉儿?”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在樊玉清心中多时了,她十分好奇,若千莹真的是那个玉儿,临孜王倒是得偿所愿了。
  第86章
  殿外的海棠花开的格外好,幽香沁鼻,耐人寻味。
  沈千莹看着那树海棠,渐渐地陷入回忆。
  八岁那年,她时常磋磨着祖父在空闲时间带她去游市出玩,祖父进宫与刚拿到帅印的承垣王商议军事,她以为祖父不想带她出去,便使了小性子,祖父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终是带她入了宫。
  听不懂的军事,以及难以打磨的时间都令她坐不下去,听闻外面熙熙攘攘,她瞧瞧地跑出了军务处,寻声而去。
  原来是一个男孩从树上跌落,将腿给摔断了。
  她瞧着那个男孩可怜,便学着大夫给祖父与父亲治病那样,帮他包扎伤口,许是没有见过她,又加上她身着的衣裳不是小宫女所穿,男孩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
  祖父曾说,家中是全是武将,上阵杀敌,得罪了不少仇家,唯独只有她是一弱女孩,没有自保能力,出去切勿透露自己的身份,免得召来杀身之祸。
  她听话了,选择闭口不言。
  可男孩不依不饶,非要问出个究竟:“告诉本……我,你的名字可好?”他觉得自己应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不愿说出自己的家世,只好问到名字上。
  “玉儿。”小时候家里人只喊她小字,她听习惯了,便说出来了。
  “玉儿?”男孩虽然面露痛意,可依旧含笑:“我不曾在这里见过你,日后你还会来此吗?”
  他的笑容温暖且令人安心,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落寞地摇头,祖父很快便随着承垣王出征了,她怕是没有机会再来了。
  男孩应是很失望,脸上的笑意也随之而去,就在这时一群小宫女发疯似的喊着人,至于喊的是谁,她没有听清。
  她被他拉着快速躲在了假山的后面,待那群小宫女离开后,他们才露出头,“他们是在找你吗?你是坏人!”
  祖父曾说,能被如此大张旗鼓找寻的人不是罪犯就是坏人,切要离着这种人远一些,她又听进去了,迅速甩开那男孩的手,使得他没了支撑又摔了一次。
  “哎呦,好疼啊,都怪你,你要是不答应再来找我玩,我就告诉坏人把你绑走,让你回不了家。”
  她瞬间哭啼起来,没想到这么好看的哥哥,竟然是坏人。
  “你别哭啊,我开玩笑的。”男孩被她的哭声弄的不知所措,这次他无所顾忌的哄着她,被小宫女寻了个正着。
  “临孜王殿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已经等您好久了,您还是不要让娘娘等急了。”
  他再怎么玩闹还是对母亲尊重的,将她托付给其中的一个小宫女后,他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还说:“明日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因是觉得她与他见过的其她贵女不一样,所以他想与她一起玩。
  别的贵女只会阿谀奉承,和他求这求那的,她不一样,她似乎不认识自己,眼神清澈,没有那种市侩的目光。
  他原来不是坏人,是皇后娘娘的儿子。
  祖父次日便要与承垣王出征了,没人带她入宫,她应是来不了了。
  她失约了,可她不知道,临孜王等了她整整一天,甚至往后的每一天他都会刻意的经过此处。
  “嗯,是我。”得到了她的回应,樊玉清终于接了心头的疑惑。
  “你不知,临孜王应是忘不掉你,连醉酒口中喊得都是你的名字。”樊玉清牵起她的手,急道:“你应告诉他你便是玉儿,错过这么久了,你又这么喜欢他,还能忍得下去吗?”
  她替她着急,她知道她入了宫后的日子过得很不好,若是让尧光祈知道她是玉儿,说不定两人能相守一生,白头偕老呢。
  “我也想告诉他,可他并不理会我,他的心里如今都是你……”
  樊玉清好想告诉她,她想错了,如今的临孜王心里,全是心机算计,全是想着如何置尧瑢合于死地的坏心眼。
  可她不能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是皇亲,血脉相残,入了旁人的耳,岂不是被后人嗤笑。
  “可我心里没有他,我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承垣王一人。”
  这种情情爱爱的事,她本不想说出口,有些难以启齿,可为了能让千莹放心,她还是说出来了。
  *
  午后,樊玉清照旧在整理着账本,虽然王府为卜月华支出的账目甚多,但终归是很有条理,看起来并不费劲。
  她大致已经清楚了王府是如何记账的了,不得不说,如此清晰明了的记账方式,她还是头一次见,王府的确不养闲人。
  “王妃不好了。”末雪从外面冲进来,可此时,她还沉浸于账本之上,“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您的身世现在满城皆知了,殿下明明隐藏的这么好,也派人一直盯着相爷那边,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这消息怎么就传出去了。”
  樊玉清慌乱起身,她刚成亲不久,没有在樊家出嫁已然引起百姓心中的疑惑,如今她的身世这般不经意的传出,
  百姓们该怎么编排母亲与她,又该怎么编排尧瑢合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从宫中传出来的,百姓都在说您好福气,不仅是储妃,还是太后的侄女,相爷的女儿,可比尚书令千金这个名头,显赫的多了。”
  祖母……她此刻想到的第一人竟然是祖母,她答应祖母此事在樊保澜逝后的三年中不可提及传扬,这才过了几日啊,她竟然失信于祖母。
  宫中传出?
  皇后娘娘怕是等不及想要立刻见到儿子了。
  日后若是她的儿子在尧瑢合那里受到一丝委屈,世上只会说他们夫妻二人没有心,连自己的亲人都要算计了。
  “此事殿下知晓了吗?”
  “属下不知,可按照以往来说,宫里有任何动静,不出刻钟,殿下就会得知。”
  如此甚好,他定会有办法。
  坐在账本面前,她没有像方才那样心中轻快,复杂的心情令她十分压抑。
  半个时辰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带了好些小太监以及侍卫来到王府,美名其曰为,请她到宫中做客。
  她可明白,这哪里是做客,是要将她作为人质,要挟尧瑢合放了她的儿子吧,要不然怎么可能她连婢女都不能带。
  凤鸾殿内,皇后依旧是那股傲慢的样子,端坐于凤椅之上,殿下还坐着方才与自己见面不久的,重归于好的好友千莹。
  沈千莹冲她微微摇头,她便知道她也是被皇后娘娘喊来,不是看热闹就是用她拿乔自己的。
  礼毕后,皇后一副欢喜相迎的样子,令人给她赐座,虚伪,太虚伪了。
  “不知皇后娘娘唤臣妾前来有何事吩咐?”
  “现在无事。”
  这话的意思是一会儿便有事了吗?只是现在还不是有事的时候。
  她情绪难安心难静,她不知过会儿会发生什么,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等了又等,终于在半个时辰后,等到了小宫女传报:“皇后娘娘,宫门的侍卫来报,承垣王殿下与临孜王殿下现在已到宫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