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李哲南:“我没有指责你。”
  “今天人人都在指责我,我真的听够了……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尤其是你,拿了我的钱。”
  穆真神思一晃,忽然忘记自己说到哪。
  想想她前面二十几年的努力,努力地读书,努力地恋爱,努力的做个出色女儿,可到头来呢。
  竹马变前夫,她最终成为同事眼里的武则天,不尊父母的不孝女……
  汲汲营营地努力,换来前所未有的失败。
  情绪四处流窜,又悲又愤。
  当下,穆真只想得到认同,哪怕这种认同来自别人违心的屈服也可以。
  她把酒杯一撂,直接换成酒瓶,翻身跨坐,她一把扳过李哲南的下巴,不由分说,抄起酒瓶往他嘴里灌。
  不喝也得喝的气势。
  清冷御姐摇身一变,成了女流氓。
  李哲南没防备,瞬间,酒液乱流,游走气管。
  他重重一呛,牵动左肋伤口,霎时,疼得李哲南脸色发白。
  被迫胡乱吞下几口,他人被辣到火冒三丈。
  “我他妈是不是给你好脸了!”他骂。
  “没错。所以,现在你给我哭!”穆真一点不惧,酒瓶抬高,反而灌得更凶。
  李哲南上手要抢,穆真想躲,大概是距离判断失误,手没碰到男人肩膀,她自己先跌出去。
  李哲南无声地骂了句,操。
  同时伸手把人捞回怀里。
  呛人的烈酒洒了一身,衣服已经不能要,偏偏伤口叫嚣,怀里的穆真也不消停,又推又搡,搞得李哲南前所未有的狼狈。
  他一怒再怒,应该把这个该死的女人从身上撕下去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左手护住她的腰,怕女人再摔倒。
  “你给我老实点!”
  他凶她,一把抽走酒瓶。
  “你敢吼我,我要给你打差评!”酒瓶脱走的一瞬
  间,她反手甩了李哲南一个耳光。
  第16章
  宿醉后遗症,最可怕的还不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大脑重启时的惊悚之感。
  一觉醒来,天知道昨天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人总会难以面对失去理智的自己。
  穆真也不例外。
  她用力捂了捂脸,强迫自己回忆,一转身,却发现事实躺在身边。
  李哲南怎么在这?
  昨晚他们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这下什么困意都没了。
  穆真猛地坐起来。
  原本她还想把李哲南推起来问个清楚,可他奇怪的睡姿,叫穆真动作一顿,她侧头观察。
  薄被下面,某人趴不像趴,侧不像侧。
  背对她的身体,本来就宽硕,此刻后背拱起来,好像怀里抱了什么。
  穆真揭开被子,目光缓缓往下,男人年轻紧致的身体,包裹在黑色背心和同色小裤下,本该诱人招摇线条,但从他大腿开始,被触目惊心的挫伤取代,大片大片的深红色血痂,向上蔓延。
  她顺势撩开布料,就看见李哲南整片左肋,血腥可怖,几乎没一块好皮。
  穆真倒吸一口冷气,头脑懵馈。
  她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更加想不出,李哲南是怎么弄了这一身伤。
  正在困顿时。
  男人把衣角扯下来,翻了个身,惺忪睡眼面朝她,“你昨天把我打成这样,都忘了么。”低哑带笑的语气,让穆真难以分辨真假。
  她愣了片刻,几分不敢置信,“我打的?”
  “对呀。我都没还手。”
  他没完全说谎,穆真甩人耳光,李哲南确实没还手。
  只是被气疯,他拎着抢下来的酒瓶,一把将人推到沙发上。
  昨晚,他本来想扭头就走的。
  可听着身后有气无力的嗯哼,李哲南一时脚步没动,神使鬼差,回头多看了穆真两眼。
  软烂的女人,淋了一身酒,像一颗过熟的酒酿圆子,乱七八糟窝在沙发上角落,糯得可以肆意摆布。
  可即便这样,她竟然还倔强叫嚣,非要给他差评不可。
  李哲南咒骂一句,然后借力右手把人抱了起来,带她进了浴室。
  水雾弥漫中,他放下穆真,腾出手先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回身,就见穆真靠着浴缸,如纸般苍白的面孔,低垂地搭在边缘。
  怎么叫她都没回应。
  可能出于报复心理,也想让她试试呛水的滋味,李哲南捞过花洒,对着穆真的脸,就是一通喷。
  穆真猛地被水淋到,终于有了些反应,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地闪过身去躲,却被李哲南一把摁住了,压在浴缸里,几下把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
  从上到下的湿漉,弱不禁风的可怜。
  这是穆真第一次展露娇软,也是李哲南第一次伺候女人洗澡,刚才积攒的怒火,莫名其妙就散了。
  昨晚,要不是他的伤口不能沾水,李哲南其实挺想进去和她一起的……
  当然,这部分心理活动,在李哲南给穆真复述的时候,被自动隐藏了。
  穆真只知道自己发酒疯,然后为她斯文扫地的行为感到惭愧。
  “你帮我洗了澡?”
  “你衣服都湿了,又一身酒气,不洗不行。”
  “那我的睡裙,也是你帮我穿的?”
  “嗯。”
  她揉了揉眉心,“除了打你、灌酒,骂人……我还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那倒没有,你只干了虐待我这一件坏事。”李哲南抬手触了触她脸颊,一副宽宏模样,对自己在浴缸里亵玩她的事,只字不提。
  穆真头低得恨不得埋进被子里。
  李哲南好人装到底,轻揉她肩膀,“我信你酒量好,但酒品真的一般,搞出烂摊子,我可以收拾,如果别人呢,别人又不会像我一样照顾你。”
  “所以,下次别喝了,嗯?”
  全然不带半点嘲讽、只是一味好声好气地哄。
  穆真不觉默默垂眸,“嗯”了一声。
  很快,她又想起李哲南身上的伤。
  如果是被人打的,那就是刑事案件了。
  他信口胡诌赖在她身上,穆真当然不信。“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
  李哲南也不隐瞒:“我昨天摔车了,所以……就这样了。”
  他起身,比起昨天,疼痛已经减半,无事人一样,他揭被下床,穿着一条黑色小裤,满世界游走。
  毫无廉耻之心。
  穆真望着那双过分长的腿,轻轻扬眉,忽然失语,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直直望着李哲南套上长裤,看他绕床半圈,过来俯身吻额头。
  她微微退后,“摔得这么严重,那我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
  “我在包扎,不是在陪富婆喝酒。”
  他轻而易举点破穆真的介怀,令她微微一赧。
  那浓郁的目光,笔直微刺,條然戳破穆真身上那层无形的膜,新鲜微甜的晨光,照入此刻,被李哲南拢在宽肩窄腰的阴影里。
  在他弯身递吻时,穆真偏头,自然地纳他。
  两人轻柔地交换了一吻。
  好在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两人缠粘一下也没关系,顺其自然的吻,轻而缓的目光拥抱,在不触及李哲南身体的情况下,他们最大限度地温存了很久。
  体温升高,马上就要来到覆水难收的边缘。
  穆真理性叫停,轻轻推开他,“别闹,先起床了。”
  顶着烧红的脸,她把肩带勾上去,踩着拖鞋下床。
  回避这一刻的暧昧。
  李哲南有些意犹未尽,但没坚持,跟着穆真走到客厅。
  每天早起第一件事,就是给猫添水添粮,已经变成穆真的习惯,可那只叫灰灰的猫一点都不领情,迟迟不出现,也不知道它躲在哪个角落发呆。
  穆真蹲在地上耐心地等,李哲南抱臂站在一旁。
  出于职业习惯,穆真还没忘李哲南摔车的事,问,“摔车现场,当时是什么情况?”
  “你说摔车啊。”但被穆真这么一问,李哲南得到启示般,他心思迅速活络起来。“……可能刹车有延迟,弯道压车的时候,导致连人带车一块飞出去了。”
  “当时速度有多少?”
  李哲南当然不敢说实话,“100或者120?”
  “这个速度不算快……不应该摔的。”穆真拨弄猫砂,思考片刻,“除非你是大角度压弯,不然刹车延迟,对业余骑手应该是没有影响的。”
  李哲南上前一步,干脆蹲了下来,“那如果我就是大角度压弯,同时入弯加速,你觉得前后两个刹车要怎么调整?”
  穆真:“这样很危险,建议你不要这么做。”
  李哲南不肯放弃,“可我的车已经坏,需要维修,你又是这方面的专家,不可以给点意见吗?”
  语气完全是央求的意味。
  穆真客观陈述:“刹车制动是一个很复杂的课题,综合了轮胎的抓地能力、车架抗风阻的能力,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