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沐缩了缩脖子,撇着嘴怂巴巴的回着:
  “没有要辩解的。”她小声嘀咕着,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总觉得那里凉飕飕的。
  秦沐偷偷抬起眼,正对上师姐居高临下扫来的视线,顿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慌忙低下头。
  商听晚半眯着眼睛,似乎是没想到秦沐会直接承认下来,按她以前的做法,现在一定会说些师姐果然关注我啊,这样绕开话题的胡话。
  “既如此,那就罚抄一百遍门规。”
  秦沐还以为已经躲过了这次处罚,没想到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整个人可怜巴巴地揪着袖口,扁了扁嘴,哀嚎着凑到青岚的身边,哇哇喊着师傅。
  “师傅,你说句话呀!”
  青岚看小徒儿这么可怜的模样,本想替她求求情。
  商听晚抬眸过来,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青岚可不敢惹这大徒弟,随即拍了拍秦沐的肩膀,在小徒儿委屈的目光中,轻轻摇了摇头。
  秦沐没想到青岚能怂成这样,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师傅你可真怂!”
  青岚把她推到旁边凳子坐好,又转头看了看商听晚,看着她的眼睛仍盯着两人,才开口道:
  “那些确实不对,但一百遍门规是不是有点太多?”
  商听晚缓缓起身,并没有回答青岚的话,抬脚去了书房,出门之前瞥了她一眼:
  “我觉得师傅还是说教一下她比较好。”
  青岚紧缩了下脖子,天气不是已经回暖了吗,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留两人在房间里,秦沐见她踏出门口,就忍不住跟青岚蛐蛐起来:
  “下次我还涂!有几个师兄在早课调戏珠珠,赵老头非但不查清楚,还把珠珠也一起打了手心。”
  青岚就知道她这徒弟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跟她一起吐槽:
  “赵老头思想腐旧,整天就知道什么尊师重道的,听着就烦。”
  “哎,可不是吗,杨老头也差不多!师傅你是不知道……”
  两人在这里说着几位长老的闲话,时不时拿手指点一下,又撇嘴嫌弃挑眉拉长音调,要是有把瓜子在,简直跟村口说闲话的老太太一模一样。
  商听晚拿着纸张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的场景。
  她并不知道里面的缘由,秦沐从来不为这些事情辩解,她整天忙着更不会去调查,看两人像是把自己排在外边说着话,眼神又冷了一些。
  随即又换回平静淡然的表情,把纸张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示意秦沐。
  天山派纸张都是定量的,门规抄完之后还得交回给商听晚。
  青岚看着小徒儿哀嚎一声,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几乎要钻进案几底下,抱着头不愿意面对。
  想要跟商听晚商量商量,反正都是罚,少抄一些也无妨吧。
  刚想开口劝道,商听晚用那双眼睛平静看着青岚,说道:
  “师傅也想一起抄门规?”
  青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这个掌门。
  “三日内抄完给我”师姐慢条斯理地补充,“不然再加一百遍。”
  秦沐看着连青岚都帮不了她,抱着那一沓纸,冲着商听晚向头小兽一样龇牙,动作又不敢太大,生怕被她发现,嘴里叽里咕噜着出了门。
  脚一跨出门口,头一扬“哼!”地跑开了。
  她的脚步声刚消失,青岚就噗嗤一声笑出来,冲着商听晚调侃道:
  “小姑娘走的时候,眼睛都要贴到你身上去了。”
  商听晚不想接这个话,反而看了看青岚,提起秦沐这些反常:“她什么时候开始懂的药理?”
  用内力刺激穴位缓解病情,她的内力一般般,也不应该懂穴位才对。
  青岚这次病症发作只用了半刻钟,浑身轻松不少,也开始思考起来这个问题:
  “我记得当初你救她的时候,她不是正卡在山崖中摘灵芝吗,浑身弄得脏兮兮的,差点摔断腿。”
  商听晚想的也是两人相遇的事情,但掌门病发都这么久,她也没有表现得有过懂医理的样子,现在都一年多了,她现在来这么一出,到底是想做什么。
  “可你这病症都一年了。”商听晚坐到青岚对面,身体笔直,两条长腿交叠,仍是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情绪。
  青岚却好似无所谓,耸了耸肩膀:
  “刚开始不是不严重吗?也就这段时间才出现问题,那孩子估计没放在心上吧。”
  最开始的时候青岚只是气息不匀,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慢慢严重几乎无法正常运功之后,才请了薛神医来诊治。
  看她还想再说点什么,青岚招手打断让她过来:
  “先别想那些,你过来看看这局残局。”
  见青岚并不想再谈,只好叹了口气跟过去:“是下午那一局?”
  她们两人都不怎么会下棋,只是商听晚看她在房里无聊,拿了这么一盘棋过来给她解闷。
  “这孩子坐下才几息就解了出来,你瞧瞧。”青岚把棋子重新摆好,又重新指出秦沐走的那几步给她看。
  商听晚看着桌上的棋盘,三步破局将军,怎么会是她会下出来的棋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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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秦沐没想那么多,出门之后回了自己的练场,把纸和药方先放在一边,脑中开始回忆下午看到的那些步法秘籍。
  那些身法秘籍虽然多,但都大同小异,换汤不换药,秦沐在夜里练了近一个时辰,觉得特别无趣,也有些累了,就回了自己那套小屋子。
  洗漱完躺在床上,心也慢慢静下来,开始就着蜡烛抄门规。
  门规并不多,全是些生晦难懂的古文,抄得她晕头转向。
  抄完几遍之后,就躺回床上思考,她的两世的心境大不相同,这一世之前只想着按父母的意思来做就行,就算他们要自己去给县令儿子做妾,也没什么不可以,这一世所有的女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秦沐一直不愿意好好练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夫家会喜欢一个舞刀弄枪的妾室进门。
  可现在不同了。
  她想着,会喜欢上商听晚,除了当初她在那么紧急的时候救了自己,带来了生命的希望以外,也有一些是因为她的自由吧。
  两年前遇上她的时候商听晚才十八岁,秦沐来到天山派之后发现,整个门派没有任何人敢去说这位大师姐的闲话,无论是掌门或长老,她都拥有绝对的人生自由。
  商听晚所拥有对世俗的抗拒与洒脱,也是自己喜欢她的原因。
  秦沐这么去吸引她的注意,也是想要有一天,这种希望的光能照在自己身上。
  但现在不这么想了,秦沐叹了口气,有些不习惯现在的照明方式,烛光浅浅地照在她的脸上,她静静地盯着火光,看着燃烧着那一点微微的光亮,倒映在眼中,轻轻摇曳。
  她在后世是个孤儿,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依靠和家族,但她明白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怎么让自己得到选择的权利。
  名为自由的权利。
  也不知道元羽怎么样了,两人一起下的地窟,也是一起碰到的那个东西,不知道她有没有到这里来,也不知道在那边的身体怎么样,没有意识没有灵魂,不会已经死亡了吧?
  这样想着想着,连桌上的烛火也没灭,侧身卷着环抱着双臂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鸡刚叫秦沐迷迷糊糊地听到,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迅速的洗漱完,拿着木剑去了练场。
  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木剑。
  “唰——”
  木剑破空,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风声骤起引得一旁的梨树掉下落叶。
  她的动作并不快,胜在一招一式干净利落,手腕翻转,剑锋斜挑,再猛然下劈,没有半分拖沓。
  汗水渐渐浸透她的衣衫,呼吸也变得急促,但她没有停下。
  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天边终于泛起一丝鱼肚白,陆续有弟子经过练场,秦沐没有分心,只专注手中的木剑,和一招一式的变化。
  秦沐本身天份极高,在学习方面几乎是看了就会,就好像是复刻一样,她现在拼命练习,是为了让招式更熟悉一些。
  武学方面光会了还不够,得融会贯通,有个意境叫出神入化,好些招式她都会使,也仅限于会而已,跟商听晚过招,连贯地运用都做不到。
  等她终于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上的木剑也掉在旁边,才有空闲呛自己一句。
  不好好努力,是要被拉去成亲的,还是给人当妾。
  这么想完之后,手脚似乎又有些力气,木剑也能拿得动了。
  一直到早课前,她都在练场里面挥发汗水,那把木剑被她握得汗涔涔的,运气感受自己的内力,似乎有那么一点变化,才放心收拾收拾。